《永生游戏》云白子珏

45、林朗（34）

　　决良有些自责，没时间想为什么这次与原文不一样，方柘活着是最大的改变，这必然会引起一些连锁反应，何况又是他代替了方大总裁去了粼澜印刷厂。

　　下意识把改变都推到蝴蝶效应上的决良再次看向牧凌云：“……对不起。”我只是看了个结果，就以为这么做是为了你好。

　　牧凌云渐渐回神，空洞的眼映出了少年的身影，兔子一样的脆弱男孩正小心翼翼地安慰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一副都是自己的错的模样，有些可爱。

　　“我没事了。”牧凌云轻轻抱了抱兔子，像是担心惊扰了什么，声音极轻：“谢谢你告诉我真相，也谢谢你安慰我。”

　　决良笑了起来，本就酷似兔子的少年显得更加无害，轻轻回抱对方：“你还有苏哥和苏二哥呢，他们真的很欣赏很欣赏你，请你一定要坚强。”

　　牧凌云点头，轻声问道：“那你呢？你会不会陪我？”

　　决良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惊喜，声音微颤：“你愿意做我的朋友吗？你不觉得我……总给大家填麻烦吗？”

　　看来是常被别人这么说，以至于越说越声音越小，本就是说话轻声细语的人，声音轻的让人听不大清。

　　牧凌云有些心疼，抬手揉了揉少年的头发：“我愿意和你做朋友，也不觉得你给谁填了麻烦，那你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我愿意！”

　　少年眼睛亮亮的，声音却不见提高，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竟然无论什么心情都不敢大声讲话，牧凌云定定地看了决良一会，强行压下心底的情绪，又揉了揉少年的发。

　　发丝软软的，正如这个小孩。

　　“……等会你怎么走？”

　　决良愣了愣，心底渐渐涌出了不详的预感：｛他……没准备收手，反反，时刻盯住林朗的状态，我要在他犯错前阻止他。｝

　　系统连忙应声，可刚调出数据就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宿、宿主，林朗的能量反应正持续下降！｝

　　决良一愣：｛什么意思？｝

　　系统语速极快：｛林朗是半魔，能量的多少会限制他的寿命和健康，被吸走能量的恶魔都会死，少数半魔也会如此，林朗就在这个范围内。｝

　　主要还是看半魔出生时本身的能量多少，这代表了它的血统更偏人还是更偏恶魔，而林朗的能量不低。

　　决良沉默了，很快就反应过来，勉强地对牧凌云笑了笑：“我爸让我和林朗一起走，但是我到现在都没看到他。”

　　少年的表现太委屈，让牧凌云心里一紧：“啊、林朗啊，他……来的时候晕车，之前叫他也没反应，我去看看他现在起没起。”

　　之前满心都是想要林朗告诉他真相，甚至还想过会不会是苏文重心血来潮烧了车间，想着给对方个教训也好，没想到……

　　原来被保护的人，一直是他。

　　牧凌云安抚好少年，起身告知大家旁边准备了简单的吃食，因为长辈的丧事，他没有准备什么好吃的，希望大家能原谅他的失礼。

　　其实他原本是想扣押众人的，那些东西多为干粮，放几周都不会坏，现在只能拿出来当招待，垫垫肚子赶紧走吧。

　　所有人都表示没关系，实际上吃了东西的只有乖乖模样的方柘，牧凌云心底更加柔软：“你先回房间稍等一会，我去看看他，等他上过香你们再一起走。”

　　决良愣住了，呆愣愣地点了点头，又引得对方来揉他的头发。

　　｛……反反，虽然牧凌云也没有女友，但书里确实写过他是异性恋吧？｝

　　系统也陷入震惊：｛是……的吧？｝语气极为不确定。

　　毕竟对方的眼神和行动都清晰地表达出了：看到决良难过，恨不能把自己所有能给的都给出去。

　　决良原本打算“不经意”间看到什么，好让自己有询问和插手的理由，没想到……

　　牧凌云现在应该很痛苦，毕竟刚刚经历了父母双亡并得知真相，怎么也不该是这个态度啊？居然还有心思想这种……呃。

　　决良盯着他的背影，脸上的表情彻底崩掉了：｛你没有类似什么万人迷光环的buff吧？｝

　　系统无语：｛有是有，但您没有使用权限。｝积分的确能兑换各种“效果类功能”，不过这种功能仅能使用一个世界，还想用就必须再次兑换。

　　此时的决良还没有离开第一个世界，没有开启商城，看不到系统商店中琳琅满目的商品，也没有相应的使用权限。

　　另一边，房间里的攻无禁已经昏了过去，庄鸿低着头神色不明，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牧凌云走进房间，他才神色复杂地看向对方：“……”

　　牧凌云视线扫过攻无禁时顿了顿，男生身上没有伤口，除了倒在地上、半长的发有些乱之外，看不出狼狈或经受了什么。

　　“……我知道凶手是谁了。”牧凌云兀自走到攻无禁身边：“是我父亲，他知道苏文轻对我的欣赏，如果他活着离开厂子，我也会跟着他一起离开，背负……他贪墨工厂钱财的后果。”

　　他探了探鼻息，攻无禁的呼吸不微弱，像是睡着了：“他知道如果他把自己的死闹大，苏文轻一定会保护我，替我家履行赔偿问题。”

　　“或许……他还想过苏文轻会把我家也当做受害的家庭之一，永远瞒下这件事，让我和妈妈恨着苏哥，理所当然地接受苏哥给的好处和赔偿。”

　　牧凌云语气不算激动，可话语中的意思已经透出了他来不及完全压制的恨意，他恨他的父亲用保护和爱的名义犯罪。

　　他宁可，就那样跟着父亲离开粼澜，背负自己父亲贪污公司款项的罪，一点点还家里欠下的东西——这样起码能让他问心无愧。

　　然而他再也不能问心无愧了。

　　庄鸿依然低着头，安安静静地听牧凌云说完，忽地一笑：“其实我知道。”

　　牧凌云一愣。

　　庄鸿复杂地看向倒在地上的人：“执方告诉我，凶手是已经死去的人。”或许是知道它是恶魔，所以才特地点出这件事，以免它做出……像今天这样的事。

　　它只是没想到，这个被它故意牵扯进来的小半魔竟然这样敏锐。

　　它观察这个半魔很久了，对方像是没有发现它是恶魔一样，分明身上的能量浓郁地像是随时会对人出手，态度却一直谦和有礼。

　　这个半魔实在不简单，它防备他、试探他，可惜对手表现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现，又像是并不在意。

　　被封印中的半魔不可能有能量浮动，它从最开始就没想过对方是被封印的，而且对方的能量显然在它之上，所以它并不信任执方的说法，也认真的怀疑过真凶是他。

　　然而这次试探实在不算顺利，对方对恶魔一无所知，也不懂得如何使用能量，他的挣扎对它来说简直轻的像在玩闹。

　　它有过一瞬间就这样把对方掠夺干净的想法，恶魔天性如此，掠夺的感觉能让它们明确体验到自己在渐渐强大，尤其对方身上的能量比它还多。

　　可是就单是这样的想法，只是一瞬间而已，却立刻让强忍着被掠夺的半魔察觉到了。

　　林朗疼得声音打颤，不知其中有没有害怕的成分，因为那些颤音无法把他的语气好好地表达出来，他问，是因为恶魔停不下来吗。

　　它已经疯狂到了那种程度，如果它是林朗，绝不会想到它想杀自己的情绪来源于恶魔，但他想到了。

　　这个问题，终结在了它的下意识反应中。

　　它下意识把对方打晕，在这短暂的时间里迅速从掠夺的感觉中抽身而出，强行抑制了继续下去的想法，才从妻子去世后的魔怔中缓过神来。

　　它实在观察了林朗太久，对对方的戒备和欣赏与日俱增，突然出事，第一个能联想到的也是他。

　　而一旦不再魔怔，逻辑思维便重新出现，站在那的不知多久的时间中，自妻子去世到现在都没有想通的问题瞬间连贯，只需要不再认定凶手是林朗。

　　能让苏文轻保护的不只是牧凌云说的对方亲口交代要当日到粼澜找他的远亲，还可能是苏文轻一直都很欣赏的员工。

　　也对，他苏文轻能量再大，也只是掌管那几家工厂，就算加上苏文重，也就是再加上几栋楼，租客和员工的性质还不同，甚至算不得能掌管，不可能左右得了执方。

　　既然如此，执方又怎么可能告诉他假的信息呢？

　　大抵是自己也犯了错，还明白牧经理的选择同样给牧凌云造成了相当的伤害，终于明白过来了的庄鸿一时不知道该继续做什么，直到牧凌云来。

　　不知道他从谁那里听来了答案，竟大大咧咧地向恶魔承认了这件事。

　　庄鸿嗤笑一声：“收手吧，我会把影响控制在这个房间内，只要你假装不认识我，特殊组也没有权利带你走，哪怕后来他们知道我们认识，也不会轻易找上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