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游戏》云白子珏

44、林朗（33）

　　攻无禁的脚步慢慢向后探去，一点点退后，鞋跟踢到门框发出了一声不高的声响，却好像刺激到了对面两个人，牧凌云迅速对准他，庄鸿则又抬起了手里的棍子。

　　“坐下别动。”

　　牧凌云依然面无表情，眼睛紧紧盯着攻无禁，庄鸿迅速将房门关上，从内部上了道锁。

　　攻无禁依言。

　　“告诉我，厂子车间的火是谁放的！”

　　牧凌云的声音很低，但语气狠戾异常，仿佛只要得到一个答案，就会立刻找那人复仇：“你一定知道，他们都不告诉我，而且监控被破坏……苏文重到底在袒护谁！？”

　　攻无禁微微敛眸，就算他不说，牧凌云应该也能猜到的。

　　消极抵抗的姿势让庄鸿迅速举起棒子，看攻无禁的目光没了曾经的欣赏，反而像是看仇人一样，脸色狰狞的模样好像随时会杀了他。

　　他下意识绷紧身子，又看了眼一直指着自己的牧凌云，仍然没有说话。

　　村中再次传来类似交谈一样的响动，似乎又有人来参加了，牧凌云看了一眼庄鸿，把手里的枪交给对方，无声交接着物品。

　　攻无禁手指缩了一下，这短暂的交接时间让他觉得自己可以冲过去把离他更近的牧凌云打晕。

　　但……打晕牧凌云之后必然会刺激到庄鸿，在有危险物品放在附近的时候，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安全处理好一切。

　　他现在没有内力，这个判断本质上还是基于他前世的习惯和能力，未必能做到。

　　牧凌云走后，庄鸿死死盯着攻无禁，神色十分诡谲：“是你吧？只有半魔或恶魔才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也只有你才会被他们保护起来！”

　　头一次从别人嘴里听到半魔，攻无禁愣了半晌，突然发觉自己全身僵硬，腕上的手环正幽幽发着白光。

　　“你是……”他没说完，就被庄鸿一拳击打在肚子上，腹部的绞痛连带着胃部被重击，让他下意识想要弓起身子，却有心无力，只能发出一声沉闷的气音。

　　“为什么要伤害我的爱人？我从没有违反过人类或恶魔的规则，你为什么要害她！”

　　庄鸿的声音近乎咆哮，没有任何道理的质问着他。

　　攻无禁深深吸了一口气，苍白了的脸上没有痛苦的表情，只是陈述一般道：“我尚未解除封印。”声音因为腹部受击而带了浓重的气音。

　　庄鸿仍然盯着他，不知是在辨别他有没有说谎，还是根本就不相信。

　　半晌，庄鸿的目光落在攻无禁腕上的手环，又掀开自己左臂的长袖，看了看相同款式的手环，只是他的手环不是白光，而是如同示警般的红光。

　　大概是信了他的话，庄鸿的语气变得低沉起来，仿佛背后隐藏了太多的悲伤：“牧凌云说你知道谁是凶手。”

　　房间再次安静，攻无禁没有回答，按苏文轻的想法，就是他们去怨恨他，可惜没有，他们做出了实际的行动，想要报复行凶者。

　　“为了你好，还是说出来吧，否则……”庄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恶魔掠夺能量的过程可不好受。”

　　他的语气似乎没有威胁的意思，态度却让一直警惕着的攻无禁感到了凉意——他是认真的，打算违背人类的规则，为他的妻子复仇。

　　毫无反抗能力的攻无禁尽最大能力绷紧身体，可依然没能调动身上的任何一块肌肉，唯一能做到的只有说话。

　　他不想说。

　　不只是因为苏文轻想要保护牧凌云，还有庄鸿这副宛如入了魔一样的态度，简直像是对俘虏的严刑逼供，虽然到目前为止，对方做的事都不算是多痛苦的刑。

　　攻无禁的前世经历让他习惯从对方的行为做判断。

　　威胁归威胁，没有真正做的时候，不管对方有多认真，也不需要当真。

　　外面传来一些响动，来人大概已经被牧凌云安排好了。

　　庄鸿的耐心随之耗尽，许是他不想让牧凌云知道恶魔的事情，语气又带上了些许急躁：“最后给你十秒钟！”

　　攻无禁闭上眼睛，没有开口。

　　“时间到了。”阴沉的声音宣布了最后的期限。

　　他的动作如同他的心情般残忍，被固定在地上的椅子像是被什么大力击打，连带着上面的人一起撞到了后面的墙上。

　　禁锢还在，攻无禁不自觉闷哼出声，幸而牙关紧咬着，没有因为外部施加的力咬到自己的舌头。

　　被吸取能量的感觉的确不是多好受的事情，就像是五脏六腑都要被人生生扯出去一样，可是人还在原地动弹不得，似乎随时会被扯开。

　　不止疼，还有一种渐渐无力的感觉。

　　……

　　傍晚，灵堂中的众人再次上香，决良跟着前面的人给牧凌云送了帛金，小声安慰着对方：“你、要节哀，一切都会过去的。”

　　牧凌云苦笑起来：“……会过去吗？可他们回不来了啊……”

　　决良抿了抿嘴，拍了拍对方的肩：“牧经理是为了你的出路才会在车间放火的，苏哥知道他的意思，以后你好好生活，赔偿的事有苏哥负责。”

　　牧凌云猛然抬头看他，刚哭过的眼睛以不正常的速度变得血红：“你说什么？！”

　　他忘记控制音量，以至于其他人都转过头看他，好像也吓到了方柘，他却根本没有心思注意这些：“我爸……”声音渐小：“放火？”

　　决良脸色惨白地退了一步，又见对方失神的模样有些不忍：“你别伤心啊，是、是我说错了……对不起，我不该……”

　　“不，你该告诉我。”牧凌云眼泪滑落，眼神空茫：“我都做了什么啊……”怎么会没想到？母亲大概也是猜到了父亲的意思，才因为无法面对而选择自尽吧。

　　用这么自私的方式逼迫别人善后，还用自己的命给儿子取得了更平坦的前路，真是好伟大的父亲呵。

　　牧凌云觉得可笑极了，他一点都不觉得这样的做法对他有多好，反而嘲讽似的笑了起来，失神喃喃着：“你这样，我又怎么可能按你的期望做呢？”

　　“你说什么？”决良眨了眨眼，见对方不理自己，又皱起眉：“牧凌云？你没事吧？”

　　沉默了好半天的系统突然叹了口气：｛唉、宿主，这是我第一次觉得你的选择是错的。｝

　　决良顿了顿：｛我也后悔了……｝

　　文中牧凌云一直没有从别人那里得到答案，渐渐偏执入了魔障，认定了凶手被所有人庇护着，没有人告诉他，才会最终走入歧途，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杀人狂。

　　而且他似乎误会了什么，认为真相只有苏家两兄弟和林朗知道，说不动从前老板的他便总是找上林朗。

　　唐念温就是因为从恶魔女友那里听说了林朗与他的关系，才一心认定林朗是坏人，或许这也是导致最终结局的稻草之一。

　　他觉得牧凌云足以承担真相，而且从原文来看，隐瞒这件事不会有好结果，便决定反其道而行。

　　只是方柘太过不谙世事，导致他不得不为了迎合这个性格说得更直白些，没想到还是太急了，牧凌云刚刚丧失双亲，又得知这么残忍的真相……

　　决良终于想起了此行的目的：｛林朗怎么还没出现？｝

　　系统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被改变了？林朗没来？｝

　　｛不对。｝方大总裁明确说了林朗会代替苏文重。

　　决良面上陪牧凌云坐着，心里有些着急，又抓紧看了一遍原剧情：｛方总裁和苏哥的关系没有改变，按理说，苏哥不会骗他，改变的只能是细节问题。｝

　　系统想到了一种可能，顿了顿：｛……宿主，会不会是恶魔？｝

　　原文中，牧凌云把大家开来的车都破坏了，相当于把所有人都关在了这个地方，只是宋家的宋总遇事较多，偷偷报了警，但还是因为信号屏蔽找不到他们的位置，最终被特殊组的人解救。

　　现在想来，或许出动特殊组的事，另有原因。

　　书里实在没有写过特殊组为何前来，更没有写过他们是怎么找到的人，之前决良一直把这当守密者的特异功能，可是再次看了守密者的介绍，才发现不对。

　　守密者的确有秘密技术，然而那些技术都是针对恶魔的，像这样的情况，守密者和执方一样束手无策，甚至还不如执方的排查效率。

　　后来唐念温觉醒了守密者加入特殊组后有遇到类似的事情，只不过区别在于对象是个用人类方法的恶魔，处理这种情况时他们大多会选择与执方合作，这是有描述的。

　　所以这次会是特殊组到这个地方……决良抿了抿嘴：｛我大概知道了。｝这次特殊组到的速度应该会比原文更快。

　　林朗被恶魔绊住，特殊组一定能知道位置，而有了这些改变，他甚至不需要告诉牧凌云真相，因为这次对方大概不会有机会犯错。

　　没有了将这么多人关起来的事，牧凌云的散心就不会变成逃跑，便也不会被执方通缉，或许……也不会成为原文中那个杀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