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下一个是谁（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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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宵扬的一席话实在过于深刻，以至于在场的攻无禁和柳谌诃都陷入了沉默，说实话，这番话大抵会让身为半个同行的柳谌诃产生共鸣，攻无禁却听到了其中更深层次的东西，或许，这个东西应该被叫做初心？
他继续林朗的生活和事业……大抵算得上是事业，是因为难得体会到了“兴趣”和“渴望”，对一个从来没体验此类情绪的人来说，这感觉美好的让人心醉。
但是严格算起来，他也只是对这件于他而言相对陌生的……技能？感兴趣，就像小孩子会在视觉渐渐发育的时候，对色彩感兴趣一样，这种兴趣源自新鲜，是一种好奇。
不是爱好，不是兴趣，甚至于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对这项技能有多久兴趣，不过既然产生了好奇，那么距离他真正体验到乐趣也不会太远。
五点半，村民重新集合了起来，其它玩家都被放了出来，共同见证乌的仪式。
村长看上去十分诧异高宵扬和柳谌诃都活着，他似乎不是游戏内的人物，更像知道神使就是法官，可能那个郎中也是知道的，他们清楚状况，甚至还为攻无禁提供杀人的时机。
如果攻无禁真的这样做了，他们或许还会为此编个合理的原因。
时间过去一夜，乌坦娃丝毫没有转变，诡异的青蓝色火焰熊熊燃烧，象征着祂此刻的怒火，攻无禁抱着熟睡的乌走上前去，篝火面前，孩子睡得更加香甜，没有转醒的迹象。
一大一小步入火焰，原本还很可怖的青蓝火焰渐渐转为正常，像是被孩子安抚了一般，没多久，乌的额头便多了一颗红色的小圆点，这是乌坦娃对他的爱护。
孩子的母亲面露惊喜之色，连忙做出了那个怪异的礼节，挡住左目：“乌坦娃赐予吾子之光将奉予我村，敬谢您的垂青。”
攻无禁低头看着孩子，目光有些复杂——这是乌坦娃选择下一任使者的印记，他本以为那个简单的介绍只是为了解释神使的来历，没想到乌坦娃竟然真的会在他的仪式中选择新的使者。
熟睡中的孩子睁开双眼，仿佛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般好奇，即便被抱着自己的大人放下也没有害怕，努力伸展着手臂，像是在火中拥抱什么人。
已经成了使者的孩子自己从火焰中走了出来，他像是突然间获得了很多知识，变得有些不像一个小孩，昨夜还在因为摔倒而大哭，今早就变成了小大人的模样，变得稳重起来。
攻无禁继续抱起第二个乌走进火焰，或许是中间没有间隔时间，或许是乌坦娃已经被孩子安抚了，火焰的颜色没有转变。
不多时，小孩在火中笑了起来，像是有谁在逗他一般，直到攻无禁把他抱出火焰，孩子仍是笑着的，攻无禁看着他轻声叫了一声乌，众人跟着齐呼一声，两个孩子也跟着大家叫了一声。
乌、乌、乌。好像在喊什么奇怪的口号。
仪式正式结束，村民开始散去，可能是昨夜出事导致没有休息好，加之现在时间尚早，多数村民都不急去务农，而是先回了屋舍，在这段时间里，玩家的行动不会受到限制。
小使者和父母挥了挥手，自己便跟着攻无禁回去，他像是已经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不到一岁的小团子还摆出了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来。
他走路还不稳当，显然之前是不怎么走路的，毕竟这是个才刚学会走路没多久的小不点，大概是从来没有自己走过这么远，就算稍微远些，也会有父母在旁扶着。
攻无禁暗暗反思了自己一下，走回去牵起小孩的手，慢悠悠带他回去。
这孩子实在有点小，小孩子都不怎么好养，攻无禁从前就算带过孩子也没带过这么小的孩子，牵着他的手都不敢握实了，就怕不小心把这小不点伤到。
房间中的东西不算多，也几乎没有属于自己的物品，神使受大家供奉，平日不需要劳作。
攻无禁翻到了房中的典籍，这些东西似乎是曾经的神使撰写出来的，用的是当地特殊的某种文字，不是他或林朗认识的任何一种，许是因为秘境，认真看这些复杂的字时像是被翻译了一遍，自动转化成了能看得懂的内容。
典籍中记录了神使发现的乌坦娃与恶魔的关系，村中的人将乌坦娃当做神明，乌坦娃也的确是个对村落十分友好的神，带领他们耕种还庇护他们的生命。
祂无疑是善的，起码对这个村落是这样。
神使对此很是认同，并且对自己成为神使感到自豪，他能感觉到乌坦娃的厉害，在他很小的时候赋予了他很多知识，让他可以代替乌坦娃行事职责，帮助村落做出改变。
直到后来村中仪式前出现了外人，村落中的村民受乌坦娃的影响，热情好客、以善待人，客人留住下来，没想到这个举动引起了乌坦娃的怒火。
他们村落信奉乌坦娃，但外人对此并不知晓，他们可能做出了触怒乌坦娃的举动，可是就连神使都不知道乌坦娃为何生气，当发现仪式正常举行时才松了口气，乌坦娃对他们仍是平和的。
然而仪式进行期间每天都有恶魔出现，这恶魔每次只杀一人，而且都是外人。
略过神使寻找原因的阶段，总之结论就是这些外人没有举行净化仪式，乌坦娃便释放了恶魔——不过重点是，乌坦娃与恶魔的关系。
神使发觉乌坦娃其实并不是神，祂只是个被他们村落尊为神的恶魔，杀人的恶魔就是乌坦娃自身。
这个发现使神使的信念破灭，便将这些全都告知当时的村长，而后由村长与神使带领所有村民，一起赶走了乌坦娃，它的离开，使它用能量维持的东西也跟着它一同消失了。
神使自小被赋予的知识没有被回收，但他不再有可以入火和百病不侵的本事，他很快就生病了。
从前那些能量凝聚出的晶石仍然存在，却没人再为他们凝聚这些晶石，村民想要保证自己生活的环境，就只能用更多的食物与外界交易，才能换来曾只需一块晶石就能交换来的物品。
营养的土地也还好，可是能量的消失让土地渐渐贫瘠，不知节制的耕种会加快土地的消耗速度，导致村落若想保证土地每年都有产出的食物，就只能减少频率。
当年和以前那些成为乌的孩子们依然健康，而之后的孩子没了乌的能量，变得很容易夭折，从前这些孩子很好养活，生产和抚养也都顺利，他们从来没有出过类似怀胎不稳的情况。
桩桩件件，让过惯了好日子的村民很不适应。
乌坦娃就算是恶魔也称得上善良，起码它没有因为被村民赶走而做些什么，更没有在离开前把从前赐予他们的东西夺走，它被赶走就是静悄悄地走了，分明是它被村民遗弃了，在村民心里，却像是它遗弃了他们。
神使还有知识，尽管生病，也用自己脑内的知识帮助村民适应，不过他做得越多，注意到的就越多，从前不会被他关注的东西，其实乌坦娃早就给了他。
对正常人而言，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对他们来说，只有生老死才是常情，他们极少生病。
乌坦娃要求他们每年召唤祂之前都为自己举行净化仪式，这仪式有避免生病的作用，乌坦娃要求他们献上乌、并陪伴自己居住一年，这一年正是乌坦娃为他们用能量梳理筋骨的时间。
这让村中孩童变得更健康，不那么容易夭折。
其它的，乌坦娃保护村落的次数数不胜数，他们毕竟生活在山中，野兽遍地，在乌坦娃离开之后，那些野兽也渐渐找上了门，使村民的生活雪上加霜。
神使开始后悔他的行为，因为越是与正常人一样，他就越能体会到乌坦娃帮助了他们什么，他开始频繁与外界联系、沟通，然后发现乌坦娃给自己的知识的确都是正确的，让他连“乌坦娃骗了他”的借口都找不到。
神使看着始终无法适应正常生活的村民，突然发觉之后他们不会再有神使，没有人会像他一样突然拥有这些知识，因为知识需要漫长时间的积累。
即使他还足够年轻，却因为生病感到生命仿佛到了尽头，由于实在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让村民适应的时候，他心中暗暗起了一个想法，推动他执行这个想法的，却是村民的埋怨。
村民被乌坦娃引导地太好，没有阴谋诡计的心思，就算能想到陷害他换回乌坦娃，也因为心中树立起的道德不会这样选择。
更何况，如果他们希望乌坦娃回来，最好还是从心里接受，重新回到曾经没人知道乌坦娃是恶魔的时候，只有那样，乌坦娃才有可能接受这群曾赶走它的人。
于是，神使对乌坦娃许了愿，让他成为村民心中的恶魔，让乌坦娃“杀了”他。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下一个是谁（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