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游戏》云白子珏

28、下一个是谁（6）

　　乌坦娃没有让神使失望，它不可能完全放下这个它一直庇护的村落，因此听到了神使的声音，也回应了神使，它不同意神使的请求，还用自己再也不回来威胁神使不能这么做。

　　神使却用村落的未来反过来“威胁”乌坦娃，他知道乌坦娃庇护村落肯定有它的意义，无论这个意义是感情还是欲望，乌坦娃都不会轻易离开这里。

　　果然，乌坦娃沉默了一段时间就同意了神使的要求，把神使变成了半魔，神使也做到了他要做的，他装成不受控的恶魔，利用那些半魔的能量，当着所有人的面展开屠杀。

　　村民们六神无主，下意识想向乌坦娃寻求庇护——他们早已习惯被乌坦娃庇护了，之前有神使用智慧帮助他们，可神使的变化，让他们再次不知所措起来。

　　乌坦娃回应了村民的召唤，重新回到了村落，将神使变成的恶魔封印，说他只是被恶魔迷惑了，只要准备大型的净化仪式便能恢复正常，于是不知内情的村民听从了乌坦娃的号令，举行了一个大型的净化仪式。

　　神使装作清醒过来，当着村长和所有村民的面请求责罚，不过乌坦娃依然没有杀他，当着村民的面放过了他。

　　随后，乌坦娃让他同时承担恶魔的身份，让他去执行乌坦娃的怒火，用恶魔的身份维持净化仪式的传统，平时无所谓，仪式时，任何人都必须净化。

　　神使不知道乌坦娃为什么执着于净化，但他接受了，如果把这件事当成换乌坦娃回来的交易，他很乐意。

　　乌坦娃从未伤害过村落，反而让村落越来越好，神使就算猜测它想要的东西可能是更多更大的东西，也不知道它想要什么，而它带给他们的，一代代的富足，是切实地帮助到了他们。

　　或许乌坦娃要的东西不是人命，而是其它什么他无法理解的东西吧，他只能寄希望于，它想要的东西是村落中无关紧要的存在。

　　后来，乌坦娃选了一个新的使者，神使按照从前的规则，负责抚养这个孩子长大，然后再之后，孩子成年，神使也步入了正常人的老年阶段，只是他的外表和健康都停留在年轻的时候。

　　在那天，神使终于知道乌坦娃想要的是什么了，它想培养的是神使，它想要的也是神使……

　　不断进行净化仪式能让神使淬炼它的能量，成为半魔也让神使拥有了比其他神使更多的能量，成为半魔后又开始渴望掠夺，这让他的能量更多，也让他能理解乌坦娃为何要他。

　　他不知道是只有他还是每一任神使，不过乌坦娃要的一定是能量，这点毋庸置疑。

　　也或许，它还享受着人们对它如神般的敬畏和依赖，似乎没有被人写完，后面什么都没有，记录戛然而止，神使的下场也没有说明。

　　其实也不需要明说，秦刘告诉过他的，恶魔渴望的无非是能量和感情，乌坦娃想得到的也不过是这两点而已。

　　攻无禁把书合上，日光西斜，他不吃不喝看了一天书，刚被他带回来的小孩却丝毫没有打扰他的意思，安安静静地在旁边坐着，手里也拿着本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书。

　　“饿不饿？”

　　“饿了。”小孩说话带着浓浓的奶音，因为牙齿还没有长齐，说话有些不清晰。

　　攻无禁点点头：“稍等片刻。”

　　一不小心把娃娃的饭食给忘了，攻无禁走到厨房看了一眼，昨日为了仪式杀的禽类还在，不过后来仪式从禽血变成了他的血导致这些东西没用上，现在应该可以直接做来吃。

　　他上一世经常出门游历，虽然很多时候都是和人结伴，而且大部分时间都能在客栈或酒楼吃饭，可是偶尔也会在森林中迷路，也能烤点简单的东西。

　　不过孩子似乎不能和他比，得吃点精细的东西，烤肉这种貌似不容易消化，还不如煮些粥吃，不知道鸡肉能不能直接切碎了加进去……应该能？总之先煮粥吧。

　　厨房里放着一些东西，攻无禁打开灶台上扣着的碗打算拿到一边，却发现里面扣着的是已经煮熟了的饭菜，还是温热的，似乎没放多久。

　　大概是村民送来的饭食，里面还有明显是为小孩准备的糊糊，显然比攻无禁最开始的打算要专业。

　　一大一小坐在了门前的饭桌上，小的拿着勺子迅速向嘴里塞糊糊，大的则拿着筷子慢条斯理，偶尔路过几个村民，玩家也都混入其中，有人在和村民说话，也有人像是在观察什么。

　　两人对吃没多久，陈鸣元走了过来，和一大一小打了个招呼。

　　“谁会杀人？为什么杀人？我该怎么避免死亡？”

　　“神使便是村中的恶魔，受乌坦娃之命斩杀不洁……”

　　攻无禁忽然回过神，愣了一下，陈鸣元做出一副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没有把小使者当回事，仿佛只是打了招呼就要离开一般，试图模糊刚刚发生的事。

　　“先生？”小孩唤了一声。

　　攻无禁维持着伸出筷子将要夹菜的动作，又反应过来放下筷子：“何事？”

　　“您……”他顿了顿：“就是恶魔吗？”

　　攻无禁点头：“你将来亦然。”

　　“乌坦娃真的是善神吗？”小孩好奇的语气一收，下意识捂住嘴：“抱歉，我言辞无状。”

　　攻无禁没有生气，毕竟他不是真正的神使：“或许，神使录能解答你的疑惑。”

　　小孩点了点头，吃糊糊的速度加快，显得有些迫不及待，等吃好了，又伸手一抹嘴，眼神里满是期待：“先生，我可否看那本书？”

　　攻无禁看向自己刚刚放书的地方，起身把书拿下来，小孩乖乖坐在凳子上看书。

　　时间很快就到了两人需要准备仪式的时候了，这次的仪式很小，小到只是个愿望而已，乌坦娃会选择一个能实现的愿望去实现。

　　村民们已经在原地坐了半晌，并不意外两人会这个时间过来，都闭着眼想着自己的愿望，只有玩家才会睁眼观察。

　　小使者——此时应该这么叫他才更合适，被乌坦娃选中的神使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要帮神使完成仪式，直到他成年那天也成为神使。

　　攻无禁字篝火处引燃一支蜡烛，半护着带入祠堂神像前，供桌早已被村民准备好，供桌上方放着烛台和匕首，中间则是一盆红纸。

　　他用蜡烛引燃两侧烛台，最后才点燃盆中的红纸，随着青蓝的火光大亮，接过小使者递来的供桌匕首，看着手心留下的伤口有些发愣。

　　他后背和手心的伤口都还没有愈合，不过也许是神使的身份有便利，或者因为这本身就是游戏秘境，伤口没有太磨人的感觉。

　　之前他以为伤口还没愈合，因为痛感仍是那样，甚至有时候还会带有些许刺痛，就像伤后几分钟左右的时间，再加上他后背的伤更严重，后来又一直沉浸在书里，几乎把手心上的伤给忘了。

　　现在他的手心已经浅浅凝了一圈红痂，比他在划破时预估会愈合的时间要快一些，难怪之前手心没什么感觉。

　　攻无禁把已经划破一遍的手掌再次划破，血液入火，带起一阵阵涟漪，小使者面容严肃的看向祈愿的众人，奶音呆萌可爱：“吕巳，请入内。”

　　神像后方有个很小的房间，几乎赶得上给人造成心理压迫的小黑屋，房间内只有一套桌椅，很古旧，门打开的时候还嘎吱作响。

　　攻无禁拿着最早的蜡烛首先走进房间，把蜡烛放到烛台上，青蓝色的光照亮了整个房间，却让室内的环境变得更加古怪，有一种随时可能出来什么东西的感觉。

　　房间没有窗子，可四周偏偏像是有风似的，吹动门、吹动烛台，风渐渐变大，大到能清晰的听见风声，烛台的火焰左摇右摆，像是随时会熄灭。

　　一大一小走出房间关好门，外面的一切立刻变得寂静，所有诡谲的事都限制在了房间里面，两人就像一大一小两个门神似的在门口站着，但还没多久，攻无禁突然按着肩膀半跪在地。

　　小使者神色一慌：“先生？”

　　攻无禁皱着眉，血透过后背的衣物渗了出去，像是伤口裂开——与他在林朗的尸体上醒来时，心口那道伤裂开的感觉很相似，很疼，全身发冷，眼前一阵阵发黑。

　　一会没什么仪式了，只要里面的人出来，乌坦娃就完成了他的愿望，就算当下完成不了，过段时间自然也就完成了，他们只需要等人出来。

　　小使者回头看了看紧闭的门，毅然决然地走了出去，今天的祈愿已经选定了人选，大部分已经走了，只剩几个人还留在祠堂，其中有几人是今日守夜的人：“神使突然身体不适，且先送他回去。”

　　村民应了一声，有小使者的时候，他也可以在神使不在的时候指挥大家，而且虽然小使者的年纪比较小……好吧，他就是个不满一岁的婴儿，但他不是正常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