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兔为奸》捕忆

2、惹上麻烦精

　　“不许再碰我的尾巴了!听话!”姜郁有些绝望地重复了一遍，这已经是第n次了。
　　不知道为什么，黎泽特别喜欢薅他的尾巴，像是当成玩具了。
　　直到现在，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养兔子是门手艺活，而黎泽，比他想象得难对付多了……
　　他一肚子苦水，就因为这个，他的尾巴掉毛严重，有几块地方隐隐显露出秃的迹象；方钰居然还在一边幸灾乐祸。
　　“他薅你尾巴你就薅回去啊。”方钰推了推眼镜，认真给出建议。
　　姜郁幽怨地瞪了他一眼——
　　虽然这个方法好像是有点道理……呸。
　　“话说……”方钰蹲下，忽略黎泽一脸的不情愿揉了揉他的脑袋，“你母亲这么轻易就相信他的身世了？”
　　“她佛系得很，别说是人，就算告诉她黎泽是只兔子她也不会怎么样。”
　　姜郁一想起姜斐那天的反应就来气，给黎泽擦脸的力度都不自觉地加重。

　　“妈，我今天在外面捡到了一人类小孩。”姜郁谨慎开口。
　　“嗯，所以呢？”椅子上的女人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你闲着没事干，又想养小孩玩了？”
　　姜郁立马两眼发光凑上去:“可以吗？”
　　“……”姜斐放下茶盏，看向姜郁的眼神宛若看智障，就差没直接说出来：傻大儿，你又行了？
　　空气安静片刻，她轻轻叹了口气。
　　“你想养就养吧。”自己别后悔就行。
　　“……”姜郁其实很想说一句，你嫌弃亲生儿子的表情，可以不用那么明显……

　　其实不怪姜斐不信任姜郁，实在是……她的“好”儿子黑历史太多。
　　三岁的时候，为和邻居家小孩争夺秋千大打出手……
　　五岁的时候在幼儿园称王称霸，动不动就欺负同学……
　　七岁……难得主动带小侄子，被气到哭成泪狼，声称再也不带小孩……
　　她终于认命，她儿子绝对是小孩绝缘体，让他和小孩相处，总得气哭一个才算完事。

　　方钰点点头，只要姜郁父亲这时候不回来应该没事没大问题。
　　一旁，黎泽忍了姜郁的暴力擦脸法一会，终于委屈地扯了扯姜郁的手:“疼……”
　　“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碰姜郁的狼尾巴了……”
　　姜郁回过神来，看着泪眼汪汪的黎泽，像是悟出了什么。
　　原来小孩子要这样教啊！
　　方钰看着这货顿悟的表情，扶了会额。
　　“别忘了今天的正事。”他提醒道。
　　姜郁对黎泽打了个响指，小兔子立马变回原型。
　　他和黎泽这几天唯一的一点进步，大概就是培养出了这个指令。
　　他揣上灰团子，把它藏到了自己羽绒服的帽子里，“鬼鬼祟祟”地出了门，往人族的城镇走去。

　　“请问一下，这里有人吗？“姜郁推开门探头进去，扫了扫肩上的雪。
　　贺宋之遥遥地应了一声，从内室回到了店里。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他低头摘下口罩，在看清面前的白发少年时，有一瞬的愣怔。
　　姜郁拉下帽子，一边伸手把还在自己头顶玩头发的黎泽拿下来，一边开口：“这只兔子是我之前在野外捡到的，我今天带他来做个检查。”
　　黎泽像是听懂了“检查”这两个字，兔躯一震，在姜郁的手心一时手忙脚乱。
　　姜郁见状笑得很不厚道，火上浇油地安抚起来：“别害怕，兽医其实都很温柔的……”
　　——黎泽兔耳朵慌乱摆动。
　　“顶多给你打几针疫苗，一点也不疼……”
　　——黎泽疯狂摇头。
　　贺宋之有些哭笑不得：“你的兔子……很活泼。”
　　姜郁颔首，一脸“悲痛”地把黎泽递给他:“麻烦了，它就先交给你了，我在店里边逛边等。”
　　“嗯。”贺宋之接过一脸生无可恋的黎泽，转身时顿了顿，“和饲养兔子有关的都在左边第三个架子。”
　　姜郁于是默默在磨牙棒前拐了个弯，绕到了贺宋之提到的地方。
　　一路看过去，他感慨万千这年头，兔子过得比狼讲究多了。

　　“不用害怕，不打针。”贺宋之见黎泽一脸警惕地盯着自己，柔声道。
　　“咕咕。”黎泽不爽地哼唧着。
　　贺宋之笑笑，垂眼给小兔子翻了个面，把听诊器轻轻压在了它的肚子上。
　　灰团子一直不安分地乱动，贺宋之好脾气地由着它。
　　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问：“我很好奇……兔子和狼，是怎么和谐相处的？”
　　黎泽的小爪子停在半空，黑豆眼瞪得大大的——
　　他怎么知道姜郁是狼？会不会是坏人？！
　　想到这，黎泽立马挣扎着跳下桌面，飞快往外蹦，在看见姜郁的瞬间，不管三七二十一咬住了他的裤腿就往外拖。

　　“诶……怎么了……”姜郁拎起小团子，以为它是被里面的器械吓到了，正准备哄，就被贺宋之温和的声音打断：“它没事，不用担心。”
　　姜郁看着一脸凶啦吧唧的黎泽，觉得也不像是被吓到了，奇怪道：“它平时不这样的……”
　　“大概是因为我问问题太唐突了。”贺宋之仍旧是带着笑，“我问他，兔子是怎么和狼和谐相处的。”
　　“你有特能？”姜郁不动声色地把黎泽往怀里收了收。
　　“不用担心，我对拐卖兽族没什么兴趣。”
　　贺宋之知道解姜郁的警惕从何而来。
　　虽然人族中拥有特能的人不多，但十有八九在黑市游荡，专门劫杀兽族，买卖他们的皮毛和灵核。
　　政府打压过，却只是治标不治本。
　　取下耳朵上的听诊器，他随意转了个话题：“你的兔子很健康。对了，要给他买点什么吗？”
　　“不用了，谢谢。”姜郁客客气气地拒绝，迅速转身，推门离开。

　　看着姜郁渐渐远去的背影，贺宋之意味不明地低头勾了勾唇角，乌黑的瞳孔看不出情绪。
　　“白狼，挺稀有的。”最深处的柜子后，一个男人有些失望地走了出来，拍了拍他的肩。
　　“别动那些歪心思。”贺宋之皱了皱眉，推开停在肩上的手，淡淡地警告。

　　黎泽感觉出了那家动物诊所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缩在姜郁的手中开始好奇地东张西望。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来镇上。
　　路过一家冰糖葫芦摊的时候，他没忍住，蹦哒了两下。
　　姜郁看了一眼旁边的摊位，立马会意。
　　正准备买的时候，两个不肯给孩子买的的大妈很不和谐地唬起人来：
　　“乖，你今天吃了很多糖了，在吃就长蛀牙了，我们去街角那家店吃兔肉火锅……”
　　“你刚才不是说想吃红烧兔肉吗？咱们现在就去吃……”
　　黎泽：“……！！！”
　　姜郁：“……噗嗤。”
　　人类……太可怕了……！黎泽顿时怂成一团，一点食欲也没有了。

　　姜郁原本想解释人类只吃没有一点灵力的小兔子，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就当吓唬一下某只吃货。
　　这样一来轻松多了，起码回去的路上黎泽因为巨大的心理阴影一直安安静静不吵不闹——
　　虽然这只是暂时的。

　　“方钰……”
　　“嗯。”
　　姜郁皮笑肉不笑，有些幽怨地看向黎泽：“你告诉我，为什么会有兔子不吃胡萝卜反而喜欢红烧肉啊……？”
　　一旁的黎泽埋头吃得心满意足，情不自禁的摆了摆耳朵。！
　　“还有为什么它磨牙非要用我的灵文本……”
　　“洗个澡倒光了一整瓶沐浴露……”
　　方钰试图克制住自己不要笑出声，但看见姜郁苦逼地用灵力控制扫帚，清理着被黎泽弄得乱七八糟的房间的背影时，还是没崩住
　　“你家兔子确实……别致。”
　　“呵，呵。”
　　姜郁磨着牙盯了方钰一会，扭头的一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黎泽！”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小兔崽子你离那些古籍远点！”
　　灰团子刚跳上书架，就被姜郁拎着脖子逮了回来。
　　“你是不是要气死我，啊！？”
　　黎泽被姜郁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怂兮兮地缩着脑袋，耳朵无精打采地耷拉下来，整张脸就差直接写上“委屈”两个字。
　　到底谁比较委屈……

　　方钰在一边看得哭笑不得。
　　忽然，一阵门开合的声音声音远远地飘进了他的耳朵。
　　“有人回来了。”他低声提醒。
　　姜郁暂时放弃和黎泽摆事实讲道理，打了个响指。
　　黎泽偷偷瞄了姜郁一眼，觉得他还在气头上，没敢动。
　　姜郁以为黎泽没听到，又打了一遍响指。
　　黎·畏畏缩缩·泽表示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行。
　　怪他把兔子吓怂了。
　　姜郁深呼吸几次，尽量心平气和地开口：“变回人形，乖。”
　　黎泽像是懂了，小心翼翼地变了回去。

　　“小郁？”姜斐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客厅，径直向楼上走去，“今天让你学的……”
　　推开书房的门，她定在门外。
　　“……下午好啊，妈。”姜郁放下驱使了一下午的扫帚，眨眨眼和她对视。
　　又扫了眼乱成狗窝的房间，姜斐认命地闭上眼按了会太阳穴，咬牙切齿道：“没整理干净你今天可以不用上餐桌了。”
　　说完后，她又看了一眼站在书桌旁的方钰，语气顿时亲和起来：“方钰来了啊，我买了点酥糖饼，快下楼尝尝。”
　　酥糖饼？
　　躲在姜郁身后的黎泽动了动，探出头。
　　姜斐立刻就注意到了这个漂亮的小孩，笑……了笑，她温柔地朝黎泽招了招手：“过来吧。”
　　黎泽对和姜郁长得很像的姜斐没有防备，立马迈开小短腿跑了过去。
　　“你叫什么名字？”姜斐低声问。
　　“黎……泽。”小兔子软糯乖巧地回答。
　　“好，黎泽，我们一起去吃酥糖饼好不好？”
　　黎泽毫不犹豫地点头。
　　“我……”
　　姜斐瞪了正准备开口的姜郁一眼，无情地打断：“你想都别想。”

　　姜郁顿时感觉自己“众叛亲离”。
　　黎泽明明是他捡回来的，却一点也不听他的话，妈妈明明是他的，却喜欢方钰喜欢得不得了。
　　成，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只有他是多余的。
　　姜郁心中一片悲凉。

作者有话说

　　“小兔子乖乖一点也不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