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升职记》红鸟先生

2、2

　　出租车停在一个冰蓝色的椭球形建筑旁，杨朔抢先付了钱。
　　三人下车。

　　科技馆里的人不是很多，比白庭意料中的要空荡，他们来到大厅中央的服务柜台前，有几个工作人员等候在那里。
　　杨朔将手机递给其中一个工作人员：“942021号。”
　　身穿制服的姑娘用仪器一扫，笑着点点头：“这边请。”

　　她带着他们一路走过冰蓝色的装饰彩墙和各类展柜，直奔二楼。
　　二楼只摆着几十个半人高的玻璃柜，整齐摆放着，每一个玻璃柜旁边都连着一个黑色的仪器，仪器是关着的。
　　杨朔对白庭说：“选一个？”
　　白庭走近了，绕着一个个玻璃柜开始观察。

　　方形的玻璃柜里，胶囊舱被完整的展示出来。它们都有着类似胶囊的外形，大约2m长，1m宽，流畅的曲线自头部延伸，沿着舱体蔓延，又在尾部合拢。
　　胶囊舱的颜色很多，有空白无花纹的，有卡通图案，也有复古的花纹和简洁的条纹，似乎因不同的设计主题而有不同的名字。

　　白庭停下来：“我选这个。”
　　面前的胶囊舱外壳的主色为蓝色，自尾部起丛生出无规则的纹路，从深蓝色逐渐渐变成白色，仿佛缓缓波动的涟漪，在涟漪的尽头，是一些白到发光的，不知道什么材质镶嵌着的星星。白庭站到它面前，在金属外壳上看到了自己双眼放光的影子。

　　他喜欢海，也喜欢银河。

　　工作人员按下一个按钮，玻璃柜渐渐降下去，她将胶囊舱连接到旁边的仪器上，仪器启动，闪着蓝绿色的光，她飞快输入了一些数据，接着确认道：“白庭先生，是吗？”
　　白庭点头：“是我。”
　　工作人员又按下一个按钮，胶囊舱尾部亮起一个花纹，瞬间，蓝色舱体上的纹路如同开始蔓延的火焰一般一道一道飞速亮了起来，到最后甚至比大厅中的日光灯还要亮。

　　白庭被它吸引住了目光，工作人员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厅响了起来：
　　“它叫做‘漪涟’，现在，是属于您的了。”
　　……
　　胶囊舱在购买后就会有专人上门安装，白庭他们把上门时间定在下午，决定先去吃午饭。
　　科技馆对面的一家自助火锅店里，杨朔和张糯糯忙着去食材区夹菜，白庭则趁火锅煮开的时间研究胶囊仓的说明书。

　　“神降临于世，免除了灾祸与动乱，带来长久的和平……但也不可避免产生了一些弊端：新生代们普遍心理脆弱，难以承受打击……各企业，甚至是政.府高层，大多缺乏责任心与斗志……
　　“……基于以上种种原因，第261届神载人民大会通过《关于在梦境世界中建立全民心理承受能力训练营的决议》(以下简称《决议》)……《决议》实行的六十多年来，BODA联合众多科学院，医学院，研究所和科技公司，搭建梦中训练平台，推行出一代代体外模拟梦境体验舱，为人类的生存与发展，更好的遵循神的意志前行，做出了卓越而不可磨灭的贡献。”

　　白庭大致浏览一番，心中涌现出来的陌生和不适终于让他再也无法忽视。
　　他仍注视着宣传册，目光开始涣散，思绪开始游离。
　　一次两次的不适或许还能勉强说是他大病初愈，过度敏感导致，但这么多次因与自己的惯性思维背离而出现错乱感，白庭不可能再置之不理了。

　　他的记忆出了问题。
　　具体是哪里出了问题，出了什么问题，他不知道，也无法得知，但白庭肯定，一定出了问题。
　　记忆取自于日常生活，人的认知没有道理同过去差别这样大。
　　白庭甚至怀疑，这些都不是他的记忆。

　　火锅店里食客来来往往，白庭装作欣赏店内的装潢，不动声色环顾一圈，没有什么异常。
　　他没有惊慌失措，而是低下头慢慢翻动纸页，继续往后看。
　　“……
　　“感谢名单：
　　“亚洲第一科学院
　　“欧洲第一科学院
　　“…
　　“亚洲第三医学院
　　“亚洲第一医学院东部分院
　　“…
　　“星海生物科技有限公司
　　“…
　　“谨向以上科学院，医学院，研究所和科技公司，致以诚挚的感谢。”

　　白庭的手指划过“星海生物科技”几个字，感到莫名的熟悉。但他并不记得自己在哪里了解过这个公司。
　　只能先暗暗记下，以后有机会再寻找原因吧。
　　现在嘛…
　　火锅的汤汁煮开了，翻滚着诱人的鲜红色泽，第一批下锅的肉片在白色的水雾里涌动。白庭抓起筷子，咽了咽口水。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杨朔和张糯糯也端着盘子回来了，杨朔夹了两大盘肉，张糯糯带回来一些蔬菜和小甜点。
　　两人落座后，杨朔拍拍手，笑说：“蛋糕马上就到，我们先吃。”
　　白庭就等这句话，端起果汁与两人碰了一下，十分开心地大快朵颐起来。

　　很快，生日快乐歌缓缓奏响，白庭转身，看到服务员推着一个蛋糕过来。
　　蛋糕不大，但胜在精致。服务员把蛋糕放在桌子上后，又拿过来一大包饼干。
　　白庭道了一声谢，看到饼干，奇怪地问道：“这是？”
　　服务员解释：“刚刚来了一位女士，说是这位白先生的邻居，得知您的生日，过来送生日礼物的。”
　　“邻居？”
　　杨朔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说：“应该是韩译送的，”他又转过来对白庭说，“韩译在三大读博，最近才搬过来的，你不认识。”
　　白庭点点头，突然想起来什么，对服务员说：“她还在吗？请她进来吧。”
　　服务员摇头：“那位女士放下东西就走了，好像有急事。”
　　这么急的吗？
　　张糯糯在旁边说：“博士生挺辛苦的吧，我们早上8点多起，下午7点下班，一天都见不到她。”
　　白庭租的房子离亚洲第三大学很近，博士生也确实忙碌。他低头发现了袋子底部的一个小标签，上面写着：“生日快乐，韩译”几个字，心里不再有疑问，收下饼干，对服务员说了声谢谢。

　　服务员走后，三个人愉快的开始分蛋糕。
　　白庭有些犹豫：“要不要给初阳留一点？”
　　杨朔不在意道：“留什么，吃火锅都不来，蛋糕没他的份儿。”
　　在来火锅店的路上，杨朔又给江初阳打了个电话，他还是没接，但发短信说来不及一起吃饭了，让他们先吃。
　　白庭犹豫了一小会儿，最终还是决定给江初阳留下一小块。
　　他叉起一囗蛋糕，放进嘴里，竟比他想象的要好吃得多。

　　白庭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