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小偷》阮殷

12、车远

　　清晨。
　　于笑挽被阳光扫下床，睁眼的瞬间他觉得自己快瞎了。
　　太晒了，这寝室是什么破朝向？
　　但吐槽归吐槽，这个点也确实该醒了。
　　于笑挽嘴里塞着牙刷，到另外两个床位挨个催命:“起了啊！快起快起！耗子！常二！常……二？”
　　常倾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半掀眼皮跟他对视:“哟。”
　　“哟。”于笑挽回他一句，“精神不好？”
　　“起床气。”
　　于笑挽又看他一眼，随后伸脚踹韩明皓:“耗子！起床！”
　　后者哼哼唧唧就是不起。
　　“哈，”常倾被这两人逗笑，学着主任的腔调说，“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
　　嗯？
　　于笑挽又抽空望了他一眼，感觉看起来又没有之前那么烦躁了。
　　“啊……”韩明皓翻了个身，用枕头捂住脸还在嘟嘟囔囔，“……再给我五分钟……我再睡最后五分钟……”
　　这傻子干得不错。
　　但床还是得起。
　　“五分钟！五分钟！”于笑挽拿手抽他后背，“一天一个五分钟，一天一个掐不上点的韩明皓是吧？快给老子起床！”
　　“靠靠靠，别打！我起，我起！”

　　……
　　“唉。”韩明皓叹气。
　　某两人没有反应。
　　“唉！”他又叹。
　　“唉唉唉！唉什么唉？”于笑挽说，“你们俩平时喊我起床时还开弓扇我！”
　　“我那是轻的！我那……嗯？”韩明皓看到对面寝室的门打开后弹出个人来，“早啊，吴桐。”
　　吴桐打了个哈欠，头发被简单整理过，但校服外套还没穿，一看就是刚起。他在中途又打了一个哈欠:“早……你们现在就去教室？”
　　“对啊，不是已经五点四……”于笑挽突然反应过来，“啊！今天周六，可以多睡会儿！”
　　这都什么事儿……
　　韩明皓给了他一脚，常倾则是直接往寝室走，不过马上就回来了:“算逑，现在再睡也睡不着。”
　　难得看他吃焉，吴桐和韩明皓没忍住笑了出来。
　　另一位的心里却悬了颗石头。
　　常二狗虽然平时懒洋洋的，但对于这种事是不会搞错的。
　　毕竟会耽误他老人家睡觉。
　　于笑挽凝视着常倾的右手——在有规律地打拍子。
　　打拍子是他的一个习惯，用于缓解烦躁和疲劳。
　　这还是于笑挽跟他断交后知道的。
　　大早上的，烦什么躁？疲什么劳？
　　仔细想想，上辈子在这个时间段常二也没遇到什么事儿啊，难道整出蝴蝶效应了？
　　“诶吴桐，”外交大使韩明皓发言，“你现在去吗？咱们一块儿呗。”
　　“嗯，好。”

　　……
　　午自习。
　　于笑挽正在跟一道物理题对峙——
　　已知串列加速器是用来产生高能粒子的装置。图中虚线框内为其主体的原理示意图……当粒子到达b处时，可设……其电子剖离……进入……磁场……半径为R的圆周运动……
　　“诶。”
　　“啊！”于笑挽一个使劲把卷子戳了个洞，一抬头就看到常倾那欠揍样，“你干嘛啊！”
　　后者有点无语:“……你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算了，我今晚有点事，在外面住，待会儿下课不……”
　　“哦！”于笑挽低头看试卷，不鸟他了。
　　“……傻子。”常倾转身回座位。
　　“记得请假！上一个不请假偷偷翻墙的刚写完三千字检讨！”
　　说的是高一的小子，跟常二认识，前些天因为翻墙被抓而写三千字检讨。感谢高一年级主任没有丧心病狂到让他上台念完，只是全校通报了。
　　“知道。”
　　于笑挽瞅他一眼，等待着下午第二节课。
　　下午第二节课的铃声响了，韩明皓还在嚎——
　　“yeahhhhhhhhhhhh！有课做物理了！白老师不在！这节课铁定自习！”
　　“耗子！你不前两天还说特想白姐吗？现在就不想啦？”有人打趣。
　　“想啊！白姐已婚是我最大的痛苦好吧？”
　　“哈哈哈哈哈！”
　　……
　　坐在前门口的黄梦一向不爱闹腾，所以没加入他们的大喊大叫。
　　这时，她突然听到很轻的一声咳嗽，而且教室门被推了一下。
　　“咳咳咳！”黄梦赶紧发信号。
　　默契总体现在这种奇怪的事情上——全班都安静了。
　　门彻底打开，走进来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较为宽松的白衬衫，衬得他皮肤更白。他身材高挑，但长相清秀，看起来很温和。
　　这人叫车远，
　　车远冲他们笑了笑，在讲台上站定后说:“各位好，你们白老师休产假，这期间由我代课。我姓车，单名一个远字。”
　　可能是怕他们不知道是哪两个字，于是他摁断半截粉笔后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再一转身，车远看向某一处。
　　于笑挽感受到他的目光——当然不是对着他，是对着还在做卷子的常倾。
　　好无奈。
　　但还是要按着原剧本演。
　　“咳。”于笑挽压低了声音打暗号，看到常倾转过来看他后示意他看讲台。
　　后者看了一眼讲台，低头，继续做。
　　讲台上的某人纳闷:“你们……作业很多吗？”
　　下面的人头左转右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于笑挽跟着演，静等车远看座位表。
　　看了。看了！
　　“常倾？”
　　“到。”常倾站起来，准备回答作业很多。
　　“嗯，”车远问，“你做的是什么试卷？”
　　“作...？”常倾迷惑，“哦，物理，作业很多。”
　　“好，谢谢。我待会儿会留半节课给你们做作业。”车远笑。
　　ohhhhhhhhhhhhhh。

　　下半节课，于笑挽以问作业的名义窜到韩明皓旁边:“耗子，我待会儿也请假，晚上不用等我。”
　　“什？”韩明皓悄悄瞄了常倾一眼，“你俩一起？”
　　“屁吧。他要是知道我也请假，肯定一下课就躲着我走。”
　　“行吧，靠你了笑挽。我也感觉到了，常二很不对劲。”
　　“好嘞，给你带鸭脖。”

　　晚自习。
　　常倾往操场边走，头也没回:“滚蛋。”
　　没有回应。
　　“行。要跟就跟，”常倾物色着哪棵树更合适，“于笑挽，你闲的。”
　　“谁跟着你了？我也请假了，喜欢从这里走不行？我还说你跟着我呢。”于笑挽嘴硬，一脸不屑地从另一头开始物色工具树。
　　“嘁。”常倾率先选好了树——在拐角处。他一脚踩上树杈，翻身上墙，还回头瞅一眼:“希望今天晚上你能成功踩上第二根树杈。”
　　看不起谁呢？
　　于笑挽要开口反驳，但常倾已经跳下去了。
　　臭小子，溜这么快？
　　完蛋，再不追就赶不上了。
　　于笑挽赶紧踩上树杈，刚要一步飞到围墙上，突然听见跑步声。
　　嗯？
　　跑起来了？
　　他决定先趴在围墙上观摩观摩。
　　不看不知道，一看看到个熟人——车远站在原地看着常倾跑:“站着，再跑我给你告发了。”
　　前方的人赌他不认识自己。
　　车远:“常倾。”
　　常倾:“……”
　　于笑挽:“……”
　　怎么还有这一段？
　　我上辈子没跟常二一起出校到底错过了多少？
　　还有，车远哥？你……您？您原来真的是看见常倾第一面就想怼他啊！
　　算逑，现在还是想想怎么脱身吧。
　　于笑挽四下瞧着，随后和常倾一个对眼。
　　于笑挽做了个手势:你俩赶紧走！
　　常倾眨眼，表示自己听到了。
　　然后。
　　“车老师，于笑挽也在上面。”
　　靠。
　　常二你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