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 ...
-
“走、走走走了？！”阮钦大骇，不会是因为昨晚的事，被他气得过去了吧。
陈妈：“……”
阮钦剑一扔，冲到佘大师房间，小桌上用盒子压住一封信。盒子是一小饼药膏，信下面还压着一张纸，说……阮钦瞪大了眼睛——这信居然下了封印符，只有在特定的契机可以打开，嘱咐阮钦贴身保管。
抛了抛药膏，阮钦笑弯了眼：“老人家，就是心软嘛。”
“……”只不过没了佘大师每日和阮钦的拌嘴吵嚷，家里又变得空落落的。
阮钦拿着信找到沈欲，“你把它撕开不就得了。”阮钦躺在沈欲院子的摇椅上，懒洋洋地骂道：“它要是自毁怎么办？你负责啊？”
“我可负责不了。”沈欲又端详了半天，决定带阮钦到他家的书房。
“就你家这小书房，还能有这类书？”
沈欲不知从哪拉出一个破箱子，阮钦忙用衣服盖住口鼻。“……啊嚏！啊嚏！”沈欲跑一边擦鼻涕去了。
阮钦翻了翻里面的旧书，少说有十本，全是关于符术的典籍，他大喊：“狗欲！！有这些书为什么不给我！”
“我忘了啊！”沈欲跑过来，“你不是一直练剑吗？我就一直没想起这些。”
阮钦一把抱起箱子，不容否定道：“我收下了，你可以退下了。”
沈欲：“……”他这是赶着给强盗送礼吗！
阮钦：“不跟你闲聊了，我还要回去练‘白切鸡翅’”
沈欲：？？？
沈欲：“佘大师都走了，你还练剑干什么。”
阮钦白了他一眼：“我不出门，大家都挺高兴的，我还能自我进步，何乐而不为？”
沈欲见他难得有上进心，恨不得当场起立鼓掌。佘大师，你了不起啊！
等阮钦把这些书读完，又是两个月之后了，“白切鸡翅”练到最后还是突破不了瓶颈，阮钦索性学起了符。
早晨练剑时不慎被割破了手，阮钦看了看流血的手指，又看看符书，又看看旁边放的黄纸。
就试一试。
阮钦压下心里的紧张，随便翻一页书，照着图案往纸上按。
“小钦！有客人。”陈妈敲了敲门。
“谁啊，让他进来。”阮钦全神贯注地画着符，无暇思考除了沈欲，谁会来他家做客。
符画到三分之二，有一处需要一笔勾到结尾的笔画，阮钦明显赶到体内的灵气开始流向符纸。
等下、流的有点快啊。
身体的灵气霎时间混乱起来，手上传来一阵阵刺痛感，顺着指尖爬上阮钦的手臂。阮钦将手收回，手臂的疼痛却不减。痛感顺着手臂向上窜，钻心地疼。阮钦背上冷汗直流，右手青筋暴起，怕不是快废了。
屋外传来陈妈的声音：“客人、客人！不能过去呀……”
阮钦再迟钝也知道自己坏事了，眼见符咒已成，周围的灵气波动也极速波动起来。
跑啊！
贺别一推开门，就是阮钦冲到门口的模样。“哐！”“我靠谁让你进来的！快出去！！！”阮钦顾不上被突然推开的门撞红的眉角，刚要推开眼前这不知好歹的家伙，背后的符咒爆炸了。
“轰——！”
阮钦被符咒掀起的巨大气浪推的直撞在人身上，那人扶不稳，两个人狼狈地摔在地上。
软的？阮钦猛地爬起来，看向被自己撞到的客人。
那人也正看着他。
阮钦：“咳咳、你，去帮她救火，快点！”接着回头大声叫陈妈救场。
又看看地上的人，还未有起身的意思。
客人一错不错地看着他，阮钦皱眉，自己说错话了吗？
矫情。
阮钦：“……请你帮忙救火，可以…咳咳咳咳！！”符咒的副作用一股子翻涌上来，他猛地跪伏在地上，捂着嘴剧烈地咳嗽，好像整个肺和喉咙都在燃烧，嗬嗬地费力喘息。手上一片鲜红，原来口鼻都在流血。
贺别瞳孔骤缩。
贺别能感受到阮钦房间灵气的异常波动，所以才不顾阻拦开门，爆炸的一瞬间贺别尽己所能用灵气笼住了绝大部分爆炸能量和气浪，但爆炸还是烧毁了半个阮家……
他实在想不到竟然会以这样的场面见到阮钦，居然被符咒反噬，贺别迅速点了阮钦身上的大穴，让他昏睡过去。
“陈妈！什么情况！”周边的邻居提着水桶赶来救火了。“小钦不知做什么，爆炸了啊！”陈妈忙的不可开交。邻居们无奈道：“果然又是那臭小子，净不干人事，自己家都炸！”
贺别新奇地听着他人对阮钦的讨论，又看看怀里闭眼皱眉的少年。还是把火灭了才好安顿他。
这么想着，贺别掐了个水诀，人们水桶里、周围邻居庭院里的水缸，水通通被调了出来，盖向爆炸后残余的火。
十几个街坊邻居，霎时间都瞪大眼睛停住了动作。
“咚！”不知谁的水桶掉了。
终于有个人开口：“这、这是，仙人吗？！！”
阮钦睡了五天，睡得死死的，沈欲差点要给他订棺材。
他梦到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阮钦梦到了只见过一面的那位客人。明明那晚连他的脸都没看清，在梦里确实清晰无比。
梦里小小的阮钦追着他，一口一个“师父”，叫的那是一个亲热。看得游走在梦境的阮钦目瞪口呆。这是假的吧……他怎么会有这样的经历？
有时师父在书房练字看书，有时在山腰的亭子练字喝茶，有时在池塘边钓鱼……身边总带着像个小团子一样的阮钦。
也有不带他的时候，比如抓到过师父偷偷在厨房喝酒……
借着年幼的自己的视角，阮钦看得一头雾水。他看到自己伸出小手讨抱，男人温和地笑着将他抱起，身上有股清冷的花香和浓稠的墨香。
梦里的场景仿佛永远停滞，年幼的自己看起来好开心……
阮钦有些飘飘然了，直到看到师父转身离去的背影，紧接着一支漆黑的笔出现，直直插进阮钦胸口，小孩吐出一大口血，吓醒了。
阮钦猛地坐起，被惊醒的心脏跳的格外快，头疼的像被针扎，浑身都酸痛无比。
“啊……痛死了……”阮钦往后一仰，又咚地躺下了。
听到声响的贺别和沈欲推门而入，沈欲看到阮钦四仰八叉的优雅躺姿，忍不住道：“小软，注意形象！有外人呢。”不知道为什么，沈欲感觉说完这句话，身边这位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以为自己说错话，沈欲忙笑道：“不好意思啊贺仙长，他平时就这样……”
“无妨。”
阮钦懒得动弹：“欲，我睡了几天啊？”
“五天，我还以为你被炸死了呢。”
“五天啊……按你这尿性，棺材订好了吧？”
沈欲：“嗯……你怎么知道！”
阮钦：“知子莫若父，赶紧退了吧。”
“……好。”
震惊于两人毫不留情的互损的贺别：……
沈欲关上房门离开，贺别想上前查看他的伤势，犹豫之下还是在房中的桌子旁坐下。
阮钦半眯着眼，他还没睡够，累得很。他看着这个熟悉又完全陌生的面孔，终于想起问他：“我叫你别过来，你干嘛还过来，还不救火。”
贺别：？
他以为他会问他是谁。贺别无语。他都已经打好腹稿了。
“我是贺别，”回答很简短。“我来，是带你走。”
“哦……等等，走？”
阮钦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我刚刚做梦了，梦到你了。”
贺别的神情露出一瞬间的茫然。
“梦到，师父……？”阮钦看向帐帘顶部，“奇怪啊，我认识你吗？”
那是和现在完全不一样的环境和生活，阮钦很难相信那是自己的经历，可是梦太长太清晰、太真实了。他只不过见这人第二面，就仿佛知道了他的大多数性格和习惯……
贺别有些难以置信，用法术模糊记忆，是很难被恢复的，这几天他点了追忆香，理论上也只有十分之一的几率能想起一些东西，可能是身体毫无防备之下香的作用变得强烈了……贺别想。
“对不起。”
阮钦看向他，等半天怎么来句对不起？
“我们之前确实认识，在你很小的时候……”
接下来半个时辰，贺别告诉他，他是小时候被父母送进门派，后因门派被袭击，不得不带着他离开万仞门，至于模糊记忆，也是为了他能够以正常人的身份活下去。
贺别看着他，说了这么半天，阮钦脸上除了震惊，却没有别的负面情绪。
看起来过的不错，他倒也终于放下心来。
阮钦举手发问：“那……我爹娘呢。”
“我没见过你娘，至于你，也是你爹托付给掌门的。阮道……把你交给我们后再也没有出现过。”说完，贺别有些不安地盯着阮钦的表情。
事实是贺别多虑了，阮钦没心没肺得令人意外，他也以为自己会恨眼前这个带来真相的所谓“师父”。
也许是这些经历并没有影响到他的生活，难道在山上的经历是真实发生的吗？不然，他为什么一点也恨不起来？
“佘大师说的我爹……就是你吧。”阮钦看着贺别。“他没想到你这么快找到我，走之前还告诉我，我的命是你救的，你……”阮钦忽然有些忘词儿，没心没肺惯了，饶是那晚佘大师气冲冲地说了不少，他也忘得七七八八了。
贺别垂眼，错过与佘大师见面叙上一回旧，倒是可惜。“要是他这么说了，那倒没错。”
阮钦顶着自己的手心发呆。假如小时候有师父，现在有陈妈、沈欲，嗯……中街的大家其实都对他挺好的。他心想，那我也幸运得过头了吧？
他认真地看着贺别，久得连贺别都有些不自然。
他莫名地，相信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男人，他甚至没有想到要用什么方法让他证明自己的来意。
我跟你走。阮钦嘴唇微动，声音却没发出来。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既然模糊我的记忆，想让我以正常人的身份活下去，为何又来找我？”
贺别抬起眼看他，顿了好一会儿才轻轻说道：“我想见你。”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