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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杀人风波(一) ...

  •   石嬷嬷道:“主子会不会多想了,这青州王的性子您也不是不知,当年非和陛下请命要去戍守边关,不论您怎么劝陛下怎么训都一字不听,最后都惹得陛下传了杖,打过之后躺了几天,念头却不改,爬起来就继续请命......若是青州王真看上哪家的闺秀,怎么会忍住不说,必然头一个就来求您给他做主了。”

      太后听了却摇摇头:“我瞧着却不是,麟奴他满心要替他兄长戍国安邦,于这事上头只怕还没开窍呢。先皇后去了这么久,陛下瞧着对他的婚事也不大上心,到时候再被那个妖娆的给挑唆了,给他指上个不着调的......不行,我得趁着身子骨还行,替他瞧着些。”

      太后年岁渐大,如今也与老顽童似的,想一出就是一出,这样说着就一下从贵妃榻上坐起身来要看京中各府的贵女名册,唬得石嬷嬷忙去扶她,太后被她扶着没走两步,忽又摇了摇头。

      “不行,麟奴那个性子,休想摁着牛头强教喝水,若是逼得急了,他打马就往青州逃了,娶的人还是要他自己顺心如意的才好。”说着念头一转,“诶?过两日我该去法华寺听方生大师讲经了,不如趁出宫的机会,去和丰园住上几日,到时候寻个由头请些官眷来热闹热闹,到时再把麟奴喊去陪我,说不准就有被他看中意的,岂不两全其美?”

      石嬷嬷劝道:“官家夫人们也都精着呢,闻着味只怕就传开了,诸皇子里头就四殿下到了年纪还没定下,太明显了事情就变了味道,到时就怕有那爱钻营的反而让好事成了坏事。”

      太后被她一提醒,点头道:“你说的有理,这样罢,宗室里头也叫几家过来,和亲的事我也就一道定了,也别明说是为麟奴选人,就和我往日看重的两府知会一声也就是了,对外只说让她们来赏景就是。”

      石嬷嬷心下觉得还是不大妥当,但看太后如今兴冲冲的要替孙儿张罗,自也不会去做那泼冷水的,于是笑着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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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婧回了家后,将和刘开文交涉的事捡不怎么刺耳的一些话说了一遍,拿出和离书,父亲岑宏见后沉着面色道了句“离了也好。”拿过和离书便出门去,往京兆府去替女儿销户籍婚书。

      母亲林氏则一见就泪流不止,抱住她哭道:“我的儿,你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岑婧则劝他:“娘,脱离了这种人,你该替我高兴才是,女子和离了也不是说就活不下去了,日子是过给自己的,咱们都该朝前看才是。”

      林氏被岑婧劝住止了泪:“眼瞧着你经了事,人倒是懂事多了。”

      说话间二房夫人邹氏就从家里过来了,一看娘俩哭成一团,就道:“呦,婧丫头回来了?还和刘家闹和离吗?听婶子一句劝,这女人呀要守本分,动不动就和离不是好人家闺女的作派,我瞧着刘家的小子是个好的,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年轻人嘛,哪有不行差踏错的,改了不就好了。”

      邹氏是寡居之人,平日里刻薄小性,与林氏妯娌之间相处历来是阴阳怪气的多,真心实意的少,岑婧一见她就皱紧了眉头。

      林氏却拍了拍她手,拿帕子擦了擦眼角,转身便对邹氏道:“弟妹啊,听说棋小子前些日子在春风楼里包了个头牌,把他媳妇气得回了娘家?”

      一句话将邹氏噎了个半死,而后林氏道:“要我说,自家管好自家事也就罢了,没得东家长西家短地各处说嘴。”

      岑婧在心中为林氏点赞,邹氏平日里和林氏拌嘴也有个来回,这样被直接顶回来却是头一遭,她强辩道:“男人家的风流些又怎么了,棋哥儿媳妇自己把不住男人,还有脸回娘家?就让她回,看日子久了她不回来我让不让棋哥儿休她。再说我家棋哥儿只是和朋友一道在那,应酬一下罢了,并不是冲着头牌去的。”

      岑婧不想与她多说,想起从前见过一个网络梗,道:“婶娘说的正是呢,虽然他送了她红绡花,但是他真的没睡她。”

      话中讽刺之意太过明白,邹氏被堵得脸上一阵白,斥道:“你一个女儿家怎么好这样说话?”

      岑婧却是混不在意:“哦,这种事二哥哥做得,我却说不得,原是如此,婶娘的教导阿婧听明白了。”

      邹氏脸色一变,嘴上也尖利了起来:“我好心来劝你,倒被你母女两个这样抢白,也该是你婧丫头这样的性子,才能摊上和离破婚这样的好事情呢。”

      岑婧在林氏发作前按住了她,只淡道:“还是那句话,婶娘有空来我家说嘴,不如花些力气,教二哥哥走正途才是,若是吃花酒吃迷了心,与人争抢时惹出事来,可就不是两三句话就能摆平的了。”

      邹氏被岑婧说得心里发慌,明明没影的事,被这死丫头说起来倒像是有鼻子有眼的,邹氏眼瞧着林氏和岑婧今日的嘴都不饶人,再说下去也赚不着什么便宜,便没再驳回去,冷哼了声一甩帕子走人了。

      林氏吩咐看门的岑大把门关上:“自家的侄女受了委屈,不说来说些贴心的话,反来恶心人,往后别看见是亲戚就开门,她再来时就说我不在,不许叫她进来。”

      说罢搂着闺女,吩咐厨娘给岑婧做一碗嫩嫩的鸡蛋羹来,这折腾了半日肯定饿了。

      岑婧继承了原身记忆,与原身也有共情,便和林氏撒着娇:“娘,鸡蛋羹不顶饿,我要吃肉。”

      林氏就拍了她一下:“胡闹,哪有下午就吃肉的。”

      说归说,林氏说到底还是疼闺女,吩咐丫鬟去厨房看看有没有现成的肉,给切一个冷盘上来让闺女过过嘴瘾。

      岑婧顿时就开心了,心道嫁什么人哪,千好万好还是家里最好,笑着让再提壶酒来,就当与刘家正式划清界限,庆祝一番。

      林氏一听非但没反对,反点头道:“说得有理,刘家就没一个做人的,你那前婆婆居然还来我面前说是你膝下无子,犯了七出,没休掉你是他们刘家大度。”

      说着就往地上啐了一口,“呸,成婚才半载,说个屁的子嗣,就这么个败家丧德的玩意儿,在她钱氏口里就是个香饽饽,金元宝,我倒要瞧瞧他这样好的人才,能不能配上个郡主公主的,应上她话里的捧呢。”

      岑婧心道等那真龙傲天来了,他还真就能攀上,见母亲是被刘开文的母亲钱氏给气急了,忙给她顺气,说了两句又把一脸怒意的林氏哄得露了笑。

      厨房那边拿过来一碟子白肉,一盘拌黄瓜,还有一盘子脱骨油炸又酱浸过的鸡爪子,几盘子摆满了院里的小桌。

      正逢岑婧的兄长岑擎从营里下值回来,进了内院看见这一桌子冷盘和一坛子梨花白,就笑道:“今儿什么日子呀,怎么酒坛子都起出来了。”

      说着就很自觉地去启坛子的盖封,被林氏“啪”的一下给拍掉了手,“你自个什么酒量自个不清楚啊,喝不了三杯就倒,偏生还这么爱喝,牛一样的身子,醉倒了谁拉得动你,去去,别在这给我添乱。”

      八尺高的汉子一下就委屈上了:“娘,哪有你这样的,妹妹是女孩子,小时候拿筷子往爹酒碗里沾酒吃你们也不管,一个女儿家给养成了十杯不够,百杯不倒的酒量,怎么到我这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呢。”

      林氏哼笑一声:“都是我肚子里爬出去的,谁知道你小子怎么长的,难不成来赖你娘我啊?”

      再说下去就要挨打,岑擎战术性沉默了。

      岑婧听着母子俩拌嘴,只觉得这才是生活最有趣的样子,穿来也没有多久,因为这些家人,让她感觉所处的世界是鲜活,富有生机的,而不再是原著中那冰冷冷的让她讨厌的世界了。

      眼见哥哥不说话了,岑婧就揶揄他不知羞,都是要当爹的人了还和阿娘撒娇,岑擎平日里和岑婧是斗嘴惯了的,下意识就接口道:“你不还是一样,都梳了髻了还缠歪着娘......”

      话说一半被林氏一下拍在后脑勺:“没喝呢就开始胡吣了?”

      说着去瞧岑婧脸色,闺阁女子垂发,出嫁妇人梳髻,林氏怕女儿刚和离听了这话心里不舒坦,岑擎也知道说错了话,一脸对不住地看着妹妹。

      岑婧哪会真的在意,看看天色问岑擎:“嫂嫂呢,怎么这会还不见她?”

      “她不是怀上了吗,到法华寺还愿去了。我本说要等过两日不当值的时候陪她去的,她偏说今日是和菩萨说好的正日子,不去不好,一大早就带着丫头枝儿和赶车的老牛头去了。”

      林氏有些不放心:“她到底怀了身子,再过半个时辰要还没到,你就去法华寺迎迎,近来闹灾呢,城门口查得紧,乌乌泱泱地排队,再把她马车给撞了。”

      岑擎应下了:“阿妍也该下学了,待会我顺道把她也接回来。”

      一家子就围着桌子吃起了菜。

      岑婧问起岑擎军营里头有没有有趣的事,岑擎啃着鸡爪子就摇头:“北边又不安生了,听着我大陈的百姓遭人劫掠,军营里头谁能心里痛快,偏偏我是在京畿做守军的一个百户,不得凋令去不了北边,不然非好生杀几个羌奴报仇不可。”

      岑婧道:“有调令也没用吧,渭河涨水,三州四府都受了灾,灾民遍地,朝廷要以赈灾为主,这次估计动不了真格的。”

      说起这个岑擎就恨,吐出骨头道:“是呀,羌奴那边已经放话要咱们的公主和亲。整日和亲和亲,真不知养兵千日是做什么用的,天下安危要压在女儿家的肩头之上,真是荒唐。”

      林氏听着说得有些不像样,便道:“罢了,你不去边关也好,皇上的儿子不是也被召回来了吗,可见那边危险,你要真去了,我也放心不下。”

      “娘你说的那是青州王,陛下的第四子。”说起这个岑擎就坐直了身子,“青州王那当真厉害,几次用兵如神,打了那帮兔崽子一个措手不及,去年还活捉过羌奴一个部族的首领呢。那个首领专门喜欢拿长刀挑破怀孕妇人的肚子,青州王捉住后逼他在云中城墙下唱了三天三夜的哀歌,才将人活活吊死,在城门上曝尸七日,我虽没亲眼所言,光听着消息也觉得解气。”

      岑擎说得满脸敬慕,岑婧听着也觉得痛快,但想到原书中青州王的结局又觉得可惜。

      那可是当世的战神,日后会七战七胜,打得羌奴人哭爹喊娘,连羌人祖宗的圣山祭坛都一把火烧了,让羌族人在往后几年看见大陈王旗便闻风而逃,只可惜这样的人物偏天妒英才,在二十五岁时染上瘟疫死在边关。

      也许是他实在太强了吧,原书世界就用一场病把这个bug般的战将杀神给抹杀了,青州王是太子这边的一大助力,他死后,天平慢慢往与太子相争的七皇子一方倾斜,朝中局势更变得微妙了。而龙傲天正是在这样的乱局中,抓住机会一步步往上爬。

      她想得入了神,忽听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是邹氏在外喊人,岑大是个死脑筋,得过林氏吩咐守着一句太太不在家就不开门,邹氏拍了好一会门,喊声而都变调了,岑婧听着有些不对,让林氏先回房去,她和岑擎两个去听邹氏说事。

      大门一开,邹氏没了魂似的冲进来,脚下都踩不稳,倒在开门的岑婧身上,半趴半倒地道:“杀人了,棋哥儿在春风楼打杀人了,你爹呢,快叫他出来,这回一定要救救我家棋哥儿的性命。”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杀人风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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