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人多作怪主受》裴喻

2、第 2 章

　　第Ⅰ章【续】
　　我松开了那衣袖，才发现月牙白的衣衫上沾得斑斑血迹。原是手心的血像是止不住似的，仍在往下淌。一张唇张张合合，道歉的话几乎下一秒便要脱口而出。
　　可于此同时，一种突如其来的隐秘的兴奋感将我埋没。我于是闭上了嘴，对此默不作声。
　　如此美好的人儿竟也能被我这种怪物所沾染，这样下去，他也只能被我一人所独有。
　　恶念化成一缕鬼影，它悄无声息地趴在身上，嘻嘻地笑着，声音尖锐而刺耳。
　　我清楚听它说道：“丑八怪配瞎子，正好，正好。”
　　那样丑恶的声音，浸满了恶意。
　　向来不算体弱的我竟因这几分贪嗔痴，弄得面色潮红，目眩神迷。
　　那抹红像花瓣般绽开来，生在了袖边，开在了心上。
　　我颤抖着搓捻着那片衣角，想着薄薄的面料下皓腕凝霜，念他冷淡眉眼间风情万种。
　　“你流血了？”宛若玉石碰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蹙着眉，像是担心的样子。
　　我回过神，方从那团欲/望里挣扎出来。
　　“无事，划破手而已。”我干巴巴地回道，有些受宠若惊。
　　“劳烦了，接下来的日子。”他的态度软化下来，白玉似的耳廓染上嫣红。我被这话逗得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随后，房间里便又沉默了下来。
　　他不再作声，只是抿着唇，静静地坐在穿上。
　　摇晃的衣摆下羊脂玉般的双足若隐若现，脚跟处透着淡淡的粉。
　　开着的门窜入几丝调皮的风掠过他稍乱的发梢，他低垂着眉眼，是一种无声的引诱，他的沉默也是。夕阳穿过脚踝，曲折的光芒是引诱，他的春衫也是。
　　我后知后觉地打断不着边际的臆想，用扫帚将碎片一点点扫起，一瞬竟觉岁月安好。
　　入夜，好不容易收拾好这一切，我就着微弱的烛光，胡乱地抹了些揉碎的草药敷在伤口上。尖锐的刺痛使我不由得闷哼出声。
　　行之还未睡，一张脸些许呆愣地朝向窗外。细碎的月光落在他玉盘似的脸上，更添几分冷色。似乎下一瞬便要化在了月光里。
　　我不由得裹紧了身上一层薄被，才觉身下被冰冷的石面硌得慌。
　　床上躺着个他，地上缩着个我，中间隔开的距离，从来分明。虽然，虽然.....
　　人间本不该这么令我欣喜，可隐晦的欣喜像是山间的落花般落在心头。
　　我模糊地想着，但是，行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