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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远方的白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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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河桥连接着兴和乡和白镇。
定河桥横跨整条定河,桥与河的年代都是很久远了,定河桥也从一开始的木板桥慢慢变为如今人人皆知的石桥样子。据参加过抗日战争老一辈的说,当时年轻的战士们就是在这座桥上英勇作战,用血肉堵住入口,守住了满是老弱病残的村庄。这些传奇色彩让定河与定河桥成为这周围村镇的骄傲与“古董”,按着留下的传统,如有定河两边的村子里年轻人喜结连理,必定要在接亲过桥时停留一会儿,虔心地拜一拜。那些用生命换来如今和平安稳生活的魂魄才会保佑这段婚事,大桥也会因着这些祝福更加牢固。
说来也新奇,白镇之所以叫为白镇,竟是由于这镇上的人家几乎都是姓白的。本是没有名字的一个孤镇,炮火轰炸后更加人烟稀少,据说是领头来扎根的一位退役的军人就是姓白,而如今这些村民,大概就是他的后人或族人吧。不过传说始终是传说,从来没有什么可以来证实它的。只不过这些古远的传闻倒是一直被白镇的人们惦念着,传颂着,铭记着。能身为战火时代的军人的后代,试问谁不情愿?
不过白镇的这种“文化”倒是影响了不少的小一辈。
在这定河四面八方的村镇里,白镇可是外出当兵最多的一个。而且很多年轻子弟一去就是四五年朝上,在令人向往的首都或是孤寒清冷的边陲,他们无畏的奉献着自己的忠诚与青春。
“山,回来吧,吃饭了。”
这是白远山退役回到镇上的三天。相比于部队的整日训练与劳作,镇上的生活就如一碗清水,平坦的索然无味。远山正值二十盛年,精力无处发泄,所以每日必定要挽起衣袖下地几次。
吴氏也必定会在饭点之前就迈着小脚出门来喊他。不知何时,他和他娘的关系没在有当兵前那样亲热,远山生得高大,他在树荫下站起身来,朝着吴氏离开的身影喊回了一声“诶,马上回去!”
吴氏是白镇上早年的“镇花”,当时那个年代没有女性之间的争奇斗艳,但镇上是个人都知道或者从别人嘴里听过,年轻的吴氏是如何如何的美丽,惹得踏门提亲的人络绎不绝。
吴氏虽美丽,但个头却不高。所以她生的孩子里,也没有几个个子令人满意的。当然,除了她的二儿子白远山。
远山小时候和他娘模样似乎是照着刻出一般,小时候个子也是像玉米杆子一样一节一节的狂长。也难怪征兵的一眼就相中了他。
等白远山踏进大门时,木桌子上的白昌德已经拿着那个老祖宗传下来的小铁皮杯子喝起了白酒。就是自家酿的,味道并不刺鼻,白昌德见他进来,呵呵一笑,把手边上的碗里倒上白酒,接着冲他的二儿子扬一扬头。远山知道父亲的意思,他用水冲冲手,迈步走过去。
“听说队上要给你发个。。。勋章,是吧?”
白远山抿一口白酒,无声地点一点头。品完了酒的味道,才开口详细的和父亲介绍。
白昌德自然是高兴的,并且合不拢嘴。自家的儿子长大了,有出息了,他爹也跟着沾点光。在白镇上,谁人不知白远山,那就谁人不知白昌德。
父子说谈间,白远河回来了,全身上下没一处是干净的,好像是掉进了泥里一样。吴氏见了又免不了一顿唠叨,远河憨厚的脸上憋出红色,像是快要被说哭了。远山一见就赶紧挑个缝把吴氏支走,拉着远河到院子里用凉水冲一冲。
远河的性子比他离家前还要沉闷了,个子长高了些,但还是总爱耷拉着脑袋,每次都是被训得只打雷不下雨,在犯小错儿上从来就不长记性。
远山轻轻地叹气,为他的亲弟弟抹去后脖子上的一块变干的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