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归》彩舟横

3、浅尝辄止，三分的热度

　　她自顾自的总结，也未曾留意到卓燕倾听时神情变化，当听到“维笼稍逊于世泽”，“论其实力，当属世泽最强”几不可闻的轻哼一口气，她讲的也不错，三十年前，世泽自与维笼一战后从此称霸于诸侯，如今依然霸业未衰，身为异姓诸侯王，乔洛王于他而言无足轻重，他才敢放肆又无礼地去问鼎的重量。
　　音洵答完，一瞬不瞬盯着卓燕，见他眼波微动，眸间水光粼粼便知他又在想什么了。
　　“我回答的可有不对之处？”她上前几步，坐在他案几对面。
　　“你说得很好，能有这般见解我很佩服。”卓燕毫不吝惜赞誉之词，不过两年，足以让一个白纸般的人儿蜕变如此，甚至在他都未察觉的时候她已悄悄发生变化，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了。
　　“你想要什么？”若是回答上了，提问者需要满足被提问者一个要求，约定俗成。
　　音洵望着卓燕，就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他，他生的极为好看，眉宇间透着英气，天地之间的灵秀之气仿佛汇聚与此，眼角总是泛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纵是心中有再坚硬的寒冰对上那柔润的眼波也会顷刻间分崩离析。
　　“城西有个陶器作坊，里面的陶艺瓦罐做得极为精巧，公子人脉多，结友广，想来帮我在其中寻份差事不是难事。”
　　寻常人家的女儿自小便学习耕织农作补贴家用，音洵近来没有接触过这些，这几日对陶艺瓦罐产生了极大兴趣。
　　“为何忽然想要寻份差事。”他不禁轻笑，“这陶艺工序极为复杂繁琐，多是些体力活儿，你若是喜欢，他日寻来几件把玩便是，何苦费这力气。”也就三刻钟热度，等她兴趣一过就索然无味随即放弃。
　　音洵瞟了他一眼，冷冷道：“办不到就是办不到，直说就是。”
　　洛城的陶罐坊不似维笼那样需要考取才能进入，这些作坊由世家把控，里面的工人几代延传这门手艺。
　　卓燕轻叹，眼中笑意不减，三个月前他们去城西，集市上人头传动，一家店铺里有卖弹弓的，他们此行目的是要买些箭矢，当时路过一家陶罐铺子，里面的投壶罐子做得很是漂亮，一妇人带着孩子，孩子手持箭羽，瞄准壶内，一下子将箭投入了罐子内。音洵看得十分投入，当即要求买个壶罐，他摇头，那日带的钱并不多。
　　“回头再买吧，今日主要是来买弹弓的。”卓燕劝道。
　　音洵驻足不再向前走一步，眼巴巴地看着：“今日不卖，又要待到何时，何不趁此机会一并买了，也不必再跑一趟。”
　　“即使今日买了，也不便带走。还是过几日再来吧。”卓燕拉着她的衣角，作势要走。
　　音洵虽然极其不情愿，可还是和他一道走了。
　　“肯定是你不会投壶才不肯买的。”每次不遂她的愿，她都这般无赖。
　　几日后他差人买来，她都快忘记这回事了，兴奋地拿起罐子问他，“这是什么呀，怎么用的。”
　　卓燕咋咋嘴，底声道：“前几天前去西市，你嚷嚷着要买，这才几日……”
　　“哦，我想起来了。”打断他的话，“亏你还记得。”她一边将投壶放在三米远之外，一边向壶内瞄准，将箭矢掷了出去：“一起来玩。”
　　箭嗖一声，落入了后面的草丛，一连几次，一次都没有投进。
　　音洵有些败兴，正想将箭羽丢弃一旁，突然听见耳边一声“将手腕放松，胳膊不要蜷曲，眼神瞄准瓶口。”他的手从她背后伸向前来，捉住了她的手腕，帮她摆好了姿势。
　　后来那壶没几日便被她弃置一旁，如今怕是早已落下一层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