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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女帝娘娘幸姜滋玥,郡主奶奶哄屈如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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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姜滋玥自下嫁后,对凤珦的雍容妍丽、婆娑华贵怎么看也看不够。只可惜人家是女帝,自己是个后宫三千佳丽中的一个中年男人,虽然在东幸后,将他召回身边,嬖宠了好几天。后来又冷落下来,再过了几个月,又幸了四五次。从此后,再也没有见到她的面。镇日在玉池宫,抚琴填词,或出宫助郡主练神机营,空旷度日。又怕伤身老颜,不敢贪杯和□□。春去秋来,独守琼楼,梦也寂寥。今听得女帝要来此处享宴,顿时慌了手脚。一面叫宫奴设宴,一面对镜更衣。及至黄昏时分,见女帝被众男童拥着袅娜而至。滋玥忙跪迎接驾,女帝扶着他的手,喊平身。酒过三巡后,女帝道:“朕知道滋玥情郎忙着练神机,就没有打搅。”滋玥明明知道,此是借口,仍是跪下谢恩,女帝又叫他平身入席。女帝见贵驹期期艾艾的看着自己,又见他这般动人,就有些可怜,叹道:“纵观天下,若滋玥对朕痴心者,能有几人?”满桌男孩都连连称是,滋玥感动得要跪谢时,叫女帝给止住了。在酒席上,都道些风花雪月之事,见满桌的少男都个个伶俐俊俏,滋玥禁不住暗暗伤心。不觉到了二更时分,女帝宣布散宴。滋玥忙跪送她,女帝却笑道:“怎么?情郎想赶朕走?”滋玥知道自己没有听错,女帝准备寝玉池宫,高兴得瑟瑟发抖。按去年开始的新例,凤珦女帝每幸一宫,不但要教该宫娈臣侍寝,且另选几个年轻玉液郎陪侍。滋玥不知道今夜凤珦会选哪几个人,见眼前的男孩个个俊朗聪明,正在担心到时候抢了风头去。没承想女帝今晚却要独宠他,于是更感天恩浩荡,难免愈加惶恐翻腾,正所谓受宠若惊,眼中噙满了泪珠。因忌女帝恶哭,生将泣涕咽回去。待宽衣入账后,凤珦问滋玥道:“可知为何朕今夜专宠你?”滋玥不知,幽幽摇头。女帝对着他耳朵,笑道:“因为朕将你已经省了一年多,故而相信能用到天明。”滋玥抿嘴徐徐后退,待移到床尾,伸出脖子,用舌尖滋润莲蒂,然后恩爱起来,雾失楼台,月迷津渡,好不温暖。及至四更,凤珦谕滋玥走出巫山,言语缠绵,卿卿我我。女帝道:“都说你不会老,一点也不假。三十了,还这般清新。真是尤物,天然去饰。”滋玥见女帝近年获得神酒养身有方,但一则酒色无度,二则年龄究竟不饶人,已是五十有七的女人了,卸了妆,眼角新增了鱼纹,肌肤也燥赘,且添了几根白发。但仍奉谀道:“娘娘不肯老,臣娈哪敢私自衰败?”女帝笑道:“朕知道你聪明,能说会道,可惜纳得迟了些,早已不能为你怀个凤种。朕且问你,那神机营真的能挡住云贼龙虎兵吗?”滋玥甜甜地笑道:“回娘娘话,神机营缘承天威,所向无敌。云贼所谓龙虎兵,无非是几只阉奴领着一群羊。”凤珦叹道:“但今天朝堂上,满朝文武都拿不出个应敌才略。”滋玥轻轻道:“朝廷军机,哪是我等男人可干预的?娘娘还是问点别的罢。”女帝正色道:“你把神机营都练了,还说不可干预朝政?”滋玥被问得毛骨悚然,忙道:“臣娈知道自己有罪,常感惶恐。当初只是为了陛下社稷,做出了这般僭越之事。此后一直等着以例废黜,臣娈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女帝道:“好了,朕也知道你的苦衷。当年朕曾说过,‘谁能救得社稷,凤家不敢忘。’如今朕绝不食言,此次戡乱,你和蓝丫头功最大,乾宁宫和冬宫一直空着,到时必有非常旨意。”滋玥知道,她会被擢作正宫凤马,极为感恩。
凤珦女帝说近年空着两宫。其实何止是两宫,从去年以来,左右两个相位也虚了下来。只是叫那燕悦卿与茑太女、云妍等勾结,使她丢了半壁江山,客居东鄙菱州,又有那蒋韵倚老卖老,处处掣肘,致使云贼成事,故而有废相位之意。蓝郡主是何等聪明的人儿,见母皇深恶丞相,便将那些请拜丞相的折子,都偷偷扣了下来,渐渐地独揽了大权。她虽然是个郡主,但如今已具监国之实,慢慢将五省提督巡抚、六部侍女,都换成了自己的心腹。如今想逼母皇立她做太女,监朝政。刚散朝,就来到了燕悦卿家。燕悦卿自致仕后,除了让童仆暖暖脚、在书房练练字之外,无所事事,仅一年多的光阴,满头银丝,老脸皱纹,全不像个六十岁的女人。蓝郡主坐定,一面啜着茶,一面道:“媳妇逢在乱世,终日劳累彷徨,幸得婆婆眷顾,如今诸事有所起色,但未能顾住家,冷落了郡马。”原来燕悦卿先帮郡主提携了许多年轻心腹,然后自己领头致仕,叫那些权臣都让了出来。只是那颜艳和乐瑶二人,仗自己有功,终不肯放兵权。郡主无奈,自她二人提征西军入棠州后,就不敢怠慢,天天哄着颜如玉,冷落了郡马燕逸筠。燕悦卿道:“我那儿子,自小叫我宠坏了。怕闹出少爷脾气,叫我很是担忧。”郡主将他与翠花苟且的事,说给了燕悦卿。燕悦卿听得如雷轰顶,在太师椅上摇晃了一下,一个劲地骂道:“畜牲,畜牲!老妇对不起你的厚爱,辜负了女帝的皇恩!”郡主忙安慰她道:“婆婆息怒。此事虽然大逆不道,但一则媳妇不敢忘了你的恩德,再则咱谁也丢不起这个人,所以秘密派人将那翠花和知道此事的侍奴,悄悄地埋了。郡马至今还认为他俩活着,你也不要通破,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媳妇叫万事忙得焦头烂额,明明知道云贼正在率四十万滚滚而来,却因既无太女身份,又无丞相之名,不敢妄论西征大事。真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媳妇如今在朝堂上想举出讨贼能将,怕别有用者误以为媳妇有了甚么僭越妄念。”燕悦卿叹道:“那畜牲既然不守夫道,你就休了他吧。至于郡主名分事,老妇虽然赋闲在家,绝不敢忘。”郡主道:“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况且我给逸筠生了个儿子。他是大房,若没有女儿,我和他都不甘心。刚才说的那翠花事,你就忘了吧。”
说完起身告辞,又去拜访了十来个显贵。其中有致仕的望族,也有在位的大臣。转折奔波,不敢懈怠。到了黄昏,方回到郡主府,进入书房,教侍奴洗了脚,才刚静了一会儿,叫人传来郡马道:“连两年都耐不住,你还像个相府少爷吗?”燕逸筠还不知道郡主早已察明翠花事,道:“咱家只是个赋闲在家的老太婆的儿子,哪里敢学相府少爷风度?再说妻主天天在家,咱家为何还要耐那无由的寂寞?”郡主冷笑道:“知道自己母亲赋闲在家,那就叫她在家安生些。不要因为自己不要脸,断送了燕氏满门的命。”逸筠见妻主话里有话,怕是她有所察觉,顿时有些惊慌。郡主又道:“我知道你不想叫我安生,但那是徒劳。如今那奸妇已化成了土,我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吗?”逸筠待要辩白,郡主挥手叫他退下。又叫颜如玉过来,叹道:“我知道,你比逸筠聪明得多。但也要记住自己身份,我如今是母皇唯一的女儿,你可诸事多要替别人想一想。好吧,回去吧。”待如玉唱诺退出,郡主站起来,来到了屈如意房间。自从聘娶了逸筠和如玉,郡主对如意渐渐不如你从前。又过了一年,他常常被旷着,两三月才幸一次。但他是个贤惠聪颖的人,知道处处要为妻主着想。对其他两个兄弟,也很和顺,即使无端得受了辱骂,也从不还嘴,且把受辱的事情悄悄地隐忍下来,千方百计地不让妻主知道。如果逸筠和如玉有什么要紧事,他甚至比自己的事还焦急,常常会硬着头皮替他们求郡主。就是在去年初,如玉因颜艳兵败而哭个不停,他不但不像逸筠办幸灾乐祸,还忙着求郡主安慰如玉。郡主认为天降大任于自己,处处谨慎勤俭,对男色和酒,更是不敢贪恋,家里虽然有三个绝世美男,依然不见得有所沉溺。也不添第四五房,也不理睬院里小厮。近日来,他越加觉得如意比其他男人更聪明贤惠,能委曲求全,就越觉得满意。想到逸筠和如玉,一个是丞相府少爷,一个是将军家公子,但到头来还不及这个民妇屈蓉和面首所生的如意,此时正不应了茑和蒹两个嫡出的大皇女,反不如她这个教玉液郎生的蓝郡主吗?又是想到了造化宿命,凤家经过这一番颠簸,如今还死撑着半壁江山,姜氏兄弟的功不可没。今天想收复失地,光复版图,也离不开姜氏兄弟。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如那三人身上的纹理。于是,更觉得如意可贵。现在她见如意跪下请安,甚是可人,又有了几分喜欢,说道:“你两年来,你很不容易。”如意道:“郡主说笑话了,咱家做的都是些分内之事。”郡主道:“你起来吧。”如意站起来,期期艾艾的看着郡主,道:“我不知从哪儿得来的造化,今生竟然嫁得了你。”郡主笑道:“你的造化,被你想象的还要大。你当时不是爱抱着我吗?现在抱一抱。”如意遵命,将郡主抱起来。郡主道:“我今晚不走了,你把我放在床上吧。”如意听说妻主今晚要宠幸他,就把她抱到床上,轻轻放下,垂下锦帐,命侍奴退走,慢慢给她宽衣,自是一番缠绵,云雨过后,郡主咬着她的耳朵,道:“我要给你改姓。”如意听得,又将她轻轻抱在怀里,笑而不语。主便改他屈姓为姜姓。如意听罢,先是谢恩,又瑟瑟地抖起来。郡主知道他心里苦楚,就安慰道:“我知道你在想你父亲,等光复京师后,我会自有办法,将他救出。”郡主当如意不知道姜氏自尽的事,便以此言哄他。谁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万里,几天前逸筠知道了此事,且因幸灾乐祸,就把此话说给了他。但今天见妻主不想告诉他,他也就不敢再挑明。
次日早上,凤珦女帝知道群臣在待她上朝,便叫宫奴传旨道:“今日免早朝。”谁知还未到中午,许多奏折就送到了后宫。按往常惯例,折子都是由凤蓝领六部侍女蓝批的,只有使关三品以上任免,她们才会传入后宫。今见这么多折子,都被她们送进来。女帝道是军机吃紧,梳洗后,用了点心,喝完茶,捡一两个懒懒地翻阅。
要知在这些折子中奏何万急之事,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