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墨落_原创架空_病毒》墨轩瞳

12、2-1-2

　　诗姬是被楼下的争吵声吵起来的，唐向晚并不在身旁他总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所以很少在家里睡，他也并不喜欢这种每天如临战场，坐如毛甄的感觉。
　　但诗姬不同。
　　她认为自己能在这个家里得到的一切都是自己应该得到的，那是都是靠她用各种努力换来的成果，她享受其中。唐向晚曾提过在城市里为她买一座可以让他们一家三口生活的洋房，诗姬拒绝了。并不是因为不喜欢在那里而是想在这里把属于自己的，该拿走的东西拿走。诗姬就是这样的人，认定是自己的东西就绝对不能放手。
　　大脑还处于半朦胧状态，但楼下的叫骂声也实在太大了一些，而在过了一会之后这叫骂声又变成了惊呼。类似MR。M的声音在寻找着原田那个爆炸头。
　　似乎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她的脑子闪过这样的信息，能让糜与安娜撕破脸皮大骂的事情一定相当的有趣。她这样想。而睡意也被这忽然涌上兴奋完全的取代了。
　　她很快穿好衣服，带着兴奋与一丝隐藏在心中的不安来到一楼的大厅。

　　“诗姬小姐。”站在大厅门前的吉川落对诗姬行礼。
　　“里面发生了什么吗？”诗姬用羽毛扇遮住嘴，扇后是坐看好戏，幸灾乐祸的表情。
　　“……哎。”吉川落抬头毫无感情地看了一眼诗姬，“沉珂少爷……死了。而外面又有对糜夫人不好的传闻……”
　　“……你刚才，说，沉珂死了？”心中有什么东西“轰”地一声倒塌了。

　　人算不如天算，算来算去怎么能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哎。大少爷的尸体今早被发现在院子里，死法与樱井先生一样。”
　　这对诗姬来说是个晴天霹雳，所有计划好算计好准备好的事情就和这样因为沉珂的死负之东流？！
　　那怎么可能！
　　诗姬抓住扇骨，脆弱的扇骨因为力道的关系就快要把折断了。还好是用扇子挡住脸的，这样就不会有人看到古都川诗姬的表情是经过怎样一番转变的。
　　保持着还有的一丝清醒，诗姬走进大厅，步履在旁人看来有点摇摇欲坠。她的出现并没有另糜与安娜停止争吵，但她之后所说的一句话让在场所有的人全部鸦雀无声。

　　糜并没有注意到诗姬是几时出现的，那个时候她正焦急地为清水找药。但即使在找到原田后清水的状况也并没有好到哪里。
　　自己丑陋不堪的样子被儿子看到了。糜这样想着。她伸出手想去抚摸清水的后背，只想让他好受一点。
　　但却被清水，满脸厌恶地，打开了。
　　糜看着自己被打开的手发呆，她复杂地看着清水，他正用一脸厌恶的表情看着自己的母亲。
　　“落，送我回房间。”清水站起来，身体摇晃了一下，可能是因为突然站起来让大脑感到不适。原田想要扶他一把却也被无声地拒绝了。他就这样在众人的视线里一步步艰难又缓慢地走出了大厅。
　　糜悲伤欲绝地看着清水羸弱的的背影，直到大厅的门被重重地关上时她才收回视线。
　　“咳。”尴尬了半天的警探先生咳嗽了一声，“两位夫人都不要这么激动，毕竟府里才发生了这种事情，我想夫人们的心情，都是可以理解的。但在我们得出结论之前请不要胡乱猜测，恩……这样会影响夫人们的，恩……感情。”
　　还真是一句相当可笑的话。
　　在场的人都是这么想的，不过并没有人会直接说出来。
　　“哎？这么说可没错呢，我也不想影响我和糜~姐姐间的感情哦~”幸灾乐祸的安娜媚献的道。糜这次肯定会受到彻底的调查，包括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去，想必，这对报社来说肯定她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安娜想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又大了一些。
　　“……”糜没有说话，她冷冷地看着安娜的笑脸，某种程度这个女人与古都川诗姬一样的恶心。
　　古都川诗姬？
　　想到这个名字的糜不禁看向诗姬所在的地方，她坐在沙发上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这很反常。若是平时的诗姬肯定也会参合一脚进来，可现在她正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地在想着什么。
　　“不过不管沉珂是怎么死的，糜姐姐的清水可是最大的受益人。这就代表清水将是下一任的当家人。这对糜姐姐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安娜笑着说着，她在尽可能用尽所有方法与能利用到的地方去刺激糜。
　　“请在这个时候说点人话，安娜。我不希望沉珂在死后也得不到一点的安宁。”糜正起身子直视安娜，已经重新找回理智的糜又回到了该有的样子，但她这个样子并没有维持太长的时间。

　　“与其这样没有一点意义的争吵倒不如直接去问彦郎不是更好？这样也节约了你们的吐沫时间。”坐在沙发上的诗姬突然开口说道。
　　“去问彦郎啊。这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吗？”
　　把想要知道的一切只要去问那个人就能得到正确的回答吧？
　　这是对糜说的，对安娜说的，也是对她自己说的。

　　糜很不安。
　　现在的心情远远已经不是一个“不安”可以形容的，但也只有这个这个词能大概形容她现在的心情。
　　她与安娜，诗姬三人一起来到了二楼，房间一直是紧锁着的。知道自己将不久就会离开人世的彦郎在那段时间拒绝见人，除了家庭医生原田海月与糜外其他的人都不能进入这房间一步，除非有他的特别允许
　　糜站在门前很犹豫，她实在是无法想象出彦郎在知道沉珂突然死亡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快开门啊。安娜不耐烦地催促着，你再这么慢吞吞的我就自己去敲门了！”一向说到做到的安娜果真上前去敲门了，换成是在平时她可是连碰这扇门的勇气都没有。

　　做为所有夫人中安娜的家世与背景无疑是最高的，但也就是她那名门贵族的出身下娇灌出来的性格让与她接近的人都会受不了。
　　古都川铃死后房子里所有的内务都落在了糜一个人的身上，在排序里她是第二位娶进门的夫人，在正夫人铃之后的糜管理内务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于敏感多疑的安娜来说，这个位置是可以与正式夫人划上等号的，若是这么想的话糜就是这个房子里的正式夫人！
　　只要想到这个她就会感到不甘与屈辱，与自己相比糜简直就是阴沟里的老鼠，这种老鼠怎么可能坐到正式夫人这个位置上？！
　　抱着这种愤怒又屈辱不甘心情的安娜找到彦郎与他大吵了一场，不过实际上也只是她一个人的大喊大叫。在她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后彦郎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去看自己的书了。而安娜则两眼直愣地站在原地半天才回过神来。
　　古都川彦郎在娶进JOKIE LIU前就遭到了安娜的强烈反对，但反对无效。被完全无视掉的安娜在彦郎再次娶进白时又大闹了一场，后果就是被关进了黑暗的小屋子，每天只给一定量的饭与水。自此后，凡是彦郎决定后的事安娜最多嘴上嘀咕几句，出格的事她一样也没有多做过。
　　不敢再触怒彦郎，不敢在忤逆彦郎，那样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也绝对不是什么关进小黑屋就能解决的事了。
　　在这个家，古都川彦郎是唯一的权威。

　　“彦郎！你在里面的吧！让佣人把门打开我有话和你说！”安娜砸着门，那根本就不能说是用“敲”的。
　　“现在他在睡觉，你这样会打扰他休息的。”糜不满地皱着眉头开始用钥匙开门，事情都已经发生，逃避根本没用。
　　门打开一条窄窄的缝隙，常年留在房间内难闻到作呕的药物味道争先恐后地挤出来，完全没有一点思想准备的安娜不由捂住鼻子退后好几步。
　　“这个房间总是这样的，要是真想进来一定要忍受这恶心的气味。”糜淡淡地扫了一眼安娜后进入房间，身后的安娜一咬牙，也尾随其后。
　　一路上诗姬都没有说话，对于房间的异味她同糜一样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地走了进去。
　　古都川彦郎还有没有起床，窗户拉着厚厚的紫色窗帘，这让本就很暗的房间更阴暗，糜走到床头边的柜子旁点亮台灯。即使有了光亮还是让身处这间房间的人分不清窗外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
　　“彦郎，醒醒。”糜轻轻推了推还在熟睡中的人，“天亮了，醒醒。”
　　但古都川彦郎没有听到，他继续睡着。
　　“家里出了点事，我必须和你说。”糜无奈地推着他，继续说道。
　　因为每日吃的药里都有一定的安眠作用，所以古都川彦郎在通常状况下会比平常人要晚一些。
　　诗姬盯着床上的古都川彦郎，突然，她一下爬上床，用手指去试探他鼻下的呼吸。
　　糜没想到诗姬会突然做出这种的举动，就在她刚想说什么的时候诗姬收回手，脑袋也颓废地耷拉了下去。糜的心脏在这个时候“咯噔”地跳了一下。
　　“他死了。”古都川诗姬低着头，一字一句地说。

　　“古都川彦郎，他死了。”

　　糜捂住嘴，虽然早就不告之彦郎将会不久于人世，但这样的突然的死亡无疑是沉重的打击。
　　安娜一下子呆在原地，半晌，她像全身力气被什么东西抽走了一样瘫在地上，大颗大颗掉在红色地毯上的眼泪诚实地表现着主人现在的心情。

　　“彦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教堂的钟声响起，对于敲钟的人来说这又是一个与平时无异的，无聊又乏味的清晨，人们听到钟声后打着呵欠从床上爬起，孩子们会在母亲的唠叨下吃完早餐，去附近的学堂上学或是帮着母亲开始这一天的工作；街上的店铺老板在门口挂上“OPEN营业中”的标志；信徒们前往教堂做弥撒，然后祈祷。
　　希望身体健康。
　　希望家庭和睦。
　　希望恋情美满。
　　希望可以复活失去的爱。

　　原田海月打了一个喷嚏，这让正在专心祈祷的人纷纷回头怒视他一会后又专心做自己的祈祷。原田有些尴尬地笑笑，教会这样神圣又严肃的地方果然不是他这种人该来的。墙壁上的挂钟显示的时间是上午九点，下午他还要去参加古都川彦郎与古都川沉珂的葬礼。
　　父与子的葬礼。还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想到这，他摸摸自己那头乱七八糟的卷毛。
　　被死神缠上的古都川家，吗。这么形容的话还挺贴切。
　　时间还早，而且现在也不愿意回到那死气沉沉的大房子去，踏进去就会觉得压抑阴闷，那感觉就像至身在一个大棺材中。
　　肚子很不争气地开始叫了，前排做弥撒的女人们齐刷刷地转过头，同步率高的让原田浑身冒冷汗。终于，他找到了一排离人群最远的位置上准备在这里吃早餐，这么做的下场会很倒霉，不过前提是在被发现的情况下。如果让他现在回到那间大棺材中他恐怕不会有一点胃口。
　　早餐与报纸是一起买的，一般只要一个硬币的报纸竟破天荒地变成了两个，卖报纸的小孩子露出少了一颗牙齿的牙排说。“今天的报纸卖的很快，不一会就卖光了，先生您想要还是快买的好，对您这样的好人来说这两个硬币其实不算什么的。”
　　原田拿过报纸，扔给孩子三枚硬币，零钱太多，自己也烦。
　　他坐在教堂最后一排的座位上一边吃着有点冷了的面包一边看着，整整两大张竟都是有关古都川家族的事情，另一份是则和以前一样是一些零碎的小广告。
　　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原田咧嘴一笑，突然转头看向自己的身旁——手抱厚厚《圣经》的黑衣白发的牧师老先生正微笑着看着他。
　　“对，对不起，我很快就会离开的……”原田有些窘迫，看来还是不该在教堂里吃东西。
　　“您不是信徒吧，先生。”牧师并没有生气，而是很温和地问出这个让原田觉得诧异的问题。
　　“诶？我的确不是信徒。今天只是路过这里，所以进来看一看。”有点紧张，还有点压迫感，就像在课堂上被老师提问的心情。原田想。
　　“您的样子很面生，所以我想您不是信徒。”他停了一下，“但您祈祷时的样子看起来比任何信徒都要认真。”
　　“诶？诶。是吗。谢谢。”原田有点慌张，这让他一下没有了平时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有想要实现的愿望吗？先生。”
　　“有。”原田有些恍惚，本想脱口而出的另一半话被他硬是吞了回去。
　　“只要您诚心祈祷，上帝一定会实现您的愿望的，先生。”牧师先生笑得一点也不勉强，和他遇到的那些人都不同。是个好人。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我主会实现您的愿望，也会宽恕您的罪孽。”
　　原田逃一样地离开了那间教堂，至于为什么要逃他自己也不知道。
　　现在必须去那如同棺材一样的宅子，无论想或不想都是要去的。
　　“如果，上帝真的可以实现愿望，那么他能不能复活失去的爱。”坐在马车上的原田自嘲地笑笑，他低压头上的礼帽，继续着自言自语。

　　“我，说什么蠢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