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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九回。血星出比剑,天意难违(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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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星看着他沿城墙跑下,先有一惊,而后忍不住地拍掌大笑,金星瞪了剑星一眼,一跃跳到他身前,反手拍掌气道:“剑星呀剑星,他年纪小不懂事,不告诉他撵了去就是,何必让他擂台搏命!李月明心狠手辣,武功更非平庸之辈,万一……”
剑星摆手加摇头,乜斜着眼大笑道:“妹妹不必担心,我知他功夫远不敌月明,但是决定胜负的,永远不是功夫强弱,而是一颗坚持不渝的决心。”
金星也知说不动他,忙唤刀星过来,指着名元的背影催道:“小刀你快下去,保护好他以防有什么意外。”
刀血星并不遵从,反而转头看向剑星,直到剑星点头认可,他才说声好。一跃跳下城墙,刀划墙砖缓缓力道,垫步高飞半空翻转,轻轻巧巧安稳着地。
水星姑娘一直未说话,走到剑星身旁坐下,飞扬一抹明媚闪眸,花开一朵烈焰红唇,歪身靠他身上,深情脉脉看着他说:“虽说这傻小子有些莽性,武学也有些天赋。但是你心高孤傲,从没看起过世间的凡俗,怎么今天会对他另眼相看?易落哥你一定另有所图。”
剑星听了两眼放光,拉过她的手握在掌心,温情地贴耳悄言:“婉儿还是你最了解我,这孩子我虽只见两面,但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很有可能是认错了人,你看他……看他是不是跟龙星大哥有点像。”
此话犹如一纵天雷,水星清湖般的大眼被劈出了碧波荡漾,嘶一声咂摸起来,柳眉飘飘抿嘴三思。
过了好一大会,方才清醒叹道:“世间真会有这么巧的事吗,要说模样性格确实有点像,算上年龄也差不多。但是,但是嫂子生下他就母子双亡……就算有一口气,扔下那么高的山崖,活下来绝无可能。”
“这件事你知我知,不能告诉其他人。”剑星把话说的再低些。
“嗯我知道。隋名元,随命随缘,这名字一般人不敢用,莫非是道家的元字辈?”
“你猜得没错,十年前,我听玄德宫一位小道人提过一件怪事,元字辈头名一直无人,这小子肯定大有来头。”
“太好了,赶快回去告诉龙大哥。”水星兴奋地叫嚷起来。
剑星慌忙按住,瞪着她低声言道:“不能说!一切太过离奇,没有十足的把握,万不可让大哥知道。”
“嗯,你说的对,以后我会多留意他。”
两人双手紧握,心领神会不再多言,水星听他们嘀咕这么久,以为是说什么你侬我侬的话,并未多想一直看着城下。
此时名元已到擂台边,高举剑让众人散开一条路,大伙推搡着给出一条缝。名元费力挤进去,总算来到第一排,抬手抓住边缘,腰臂用力快要爬上去,多人拉他下来,分别大声斥道:“小兔崽子不要命了!”
“年轻人少逞能,赶快出去!”
“人家刚分出胜负,你上去掺和鸡毛!”
……
名元笑而不语,推开众人正欲提气上台,运气无果气息全无,扭头看到八壁鬼怪。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之前上台的人,并不是不用五气比斗,而是结界之境根本用不了。
时间紧迫管不得许多,扔上去剑紧接攀爬而上。都瞧见有人贸然登台,下面的观众开始大声呼喊。
名元起身正对着选出的四位勇士,他们二话不说走过来要推他下去,名元与他们来回推搡解释再三。
除了他们擂台还有人,飘久零正和李月明小声着说话。听到台下躁动,转身看到五人已经动起了手,大喝一声先镇住,而后瞧见一个青年提剑走来。
飘久零气得吹胡子瞪眼,两步大迈与他相对站立,推住肩膀只往台下赶,口中更是怒叱道:“不守规矩!赶快下去,这里轮不到你撒野!”
名元退两步脚尖踩实,挥膀甩开久零手臂,转到他身后抱拳行礼,一边后退一边笑道:“左护尊休怪小人无礼,在下没时间解释,我只要李月明手中的剑!”说完转身开跑。
“放肆!站住!”飘久零高喝一声,迈开大步伸爪抓他后背。名元回身木鞘格挡,久零抓住往旁边一撇,一柄金剑从中闪出,细瞧剑身带字。
“原来是你!”久零满脸惊喜失口喊出,松开手把剑鞘还给他,退一步捋胡笑道,“也好也好,先由你跟他过过招吧。”
飘久零挥手让台上四位先下去,而后领着名元走到李月明身前,点开他穴道小声说了两句,头也不回兴冲冲飞到上宾雅座。
栾盟主依旧鼾声大作,飘久零站在高座一侧,轻拍肩膀小声唤醒他。
栾九烛揉眼醒来,打着哈欠问道:“这么快就结束了?”
飘久零指着擂台笑脸说道:“栾盟主,卑职之前跟你提过,帮西邻夺印的少年侠客就是他。”
东盟主瞬间来了精神,顺着手指方向看去,擂台之上两人剑斗数招,名元剑法平庸根本不敌,节节败退拼命躲闪,好几次险些摔下擂台。
“平平无奇,莽夫之勇!”栾九烛摇头叹气,招手唤来左右护法,低声言语道,“你们俩先让八壁鬼怪撤下,然后护卫左右,我想看看他天资如何。千万留意,别让李月明伤了他。”
两人领命一同前去,八壁鬼怪得令收功,左右护法燃起光站立台下,围观众人兴致大起,纷纷退避三舍,瞠目观战。
名元一直尽力拼杀,忽见李月明收剑不攻,退步到台边往下瞧,原来八壁鬼怪换了护法守卫,回头再看李月明,双手握剑朗声大笑,五绝锐剑顿时闪耀五彩虹光,剑指自个轻蔑笑道:“不用真气,我还能饶你一命,我看他们是想让你死在台上!宝剑啊宝剑,你身上冤魂无数,多他一个也不多。”
名元不明白什么意思,毫无征兆下月明挥剑一扫,彩剑瞬间斩出剑气,迅如霹雳缠裹着五色五行。名元后仰躺地侥幸躲过,麻溜站起身,紧接两刀彩光十字交叉劈来。
五行功夫又不是你家独有,你可要我也不落下,名元耀起红光翻滚躲开,那剑气斩在台边,木裂柱倒塌斜了小半拉擂台。
名元蹲在地回头看到尘土滚滚,惊出了一身冷汗,万没料到五绝锐剑这般厉害,解了封印之后,李月明尤似恶龙脱缰,猛虎添翼。
调匀呼吸的刹那,无数剑锋迎头击来,名元脚长轻功能躲则躲,逼到擂台边缘实在无处可跳,索性剑闪红光迎头一扫。
看似剑气格挡,实则名元根本不懂剑宗奥义,那五绝锐剑乃东倾剑绝门一等魔剑,自身带有五行之气,功无不破穿行万物。
这一挡自然是螳臂当车,好在弃恋剑火气至纯,其他木土金水挡不住,只那最强火行被它吸了去。可即便如此,受了一斩犹如重拳击身,小刀拉肉,名元的衣衫斜刀划破,伤口见血割骨未到。
李月明见他还能站着,收气回身双臂抱膀,仰头蔑视一手挑着剑,鼻出冷哼鄙夷道:“一剑斩了你有点可惜,这么多天我的气脉被封,也好活动活动筋骨,还有什么能耐全使出来吧。”
名元磨牙凿齿怒气撑天,这家伙比自个还狂妄,啐掉口中血喊一嗓你等着,撕开外衣缠住胸前伤口。月明等不耐烦催一声快点,名元双眼赤红,燃气进步飞刺。
李月明前倾剑挑,名元顺势抓住他手腕,李月明哈哈大笑,打落弃恋剑也扔了自己的剑,燃起白光近身肉搏。
名元只好施展脚法,万业脚法自然精妙刚猛,但李月明也非泛泛之辈,剑绝门下虽说擅长兵器,五气修行是各家基础,月明是伯仲叔季中的伯等大弟子,武技超群不输凡俗。
台下人看他两相行对抗,好似旗鼓相当棋逢对手,然而飘久零心知肚明,这么打全是李月明戏耍,名元并无丝毫胜算。先放下看守之职,飞到栾盟主身侧,询问是否暂停。
栾九烛摇摇头,双眼不离擂台。莽小子年纪轻轻火气十足,即便不敌坚心永柱,之前不看好他,现在倒有了惜才之心。
李月明他了如指掌,这小子的脚法十分罕见,思来想去,不知他师从何门何派,一时间心痒难耐,抓耳挠头。
起身走到蒲云岛掌门座前,单腿跪地行礼问道:“蒲天仙老,我年轻短见薄识,您老人家可曾见过他的脚法?”
老头闭目捋须片刻,睁眼笑道:“盟主过谦了,快快起身。实不相瞒,老朽识得此功,也怪不得你没见过,早在你未生之前,我曾在嵩山论道上有幸窥见。当年普弭游僧参照佛法大典,领悟一套普度真经绝学,上可通天眼,手法妙绝,下可连地脉,脚功刚劲。只可惜这少年学了脚法,却不会掌法。”
栾九烛惊出一声哎呦,慌忙趴到老人耳边轻声笑语:“老神仙,他就是有缘人!我想收他为徒,先让他跟您学仙界法门,再由我教他魔道三气,您看如何?”
老人家仙仰声笑,眯眼动唇:“盟主果然慧眼识珠,和我不谋而合,不出五年便可小成,十年之后他就是西武林盟主。”
栾九烛转身欲走,老人家呵呵笑道:“先别急,盟主回座观瞻,好戏还在后头。”
这老头不说还好,经他这么一挑弄,东盟主心痒难耐,搓着手来回踱步,回到座上是不是站起来,瞩目观望揪心不已。
李月明此时没了兴致,虚晃一招肋下,反手一掌推开名元,吸来宝剑竖切一道真气,迎头劈到名元却无所畏惧,双臂交叉只拿火行格挡。
台下惊叫连连,一个黑影突然窜上擂台,两把弯刀挡下五绝剑气,名元大喊一声:“闪开!生死在我与你无关!”刀血星惊愕扭头,满脸堆笑看看名元,轻功卓绝闪影无踪。
名元捡起宝剑闭目思虑:“时间所剩不多,我只能违背双兄教导打开水气,无论后果如何绝不能输给他!”
睁眼再看剑锋又来,通心一句灵剑赶快收了火气,胸中大开水行瞬间铺展黑风,金剑裹上黑布迎锋一斩,就这般轻巧卸了五气剑道。
墙上墙下,台前台后,无不站立耸身!惊恐哑言!水血星手心颤抖,激动地大声叫喊:“花易落你猜对了!他也有水行气!”
剑血星站起身瞪大了双眼,一颗石头算是掉入井中,刚有的喜色忽然转愁,指着台下大声叫道:“坏了,水火逆行!琴婉你快去救他!”四个血星踩墙而落,直奔擂台。
台上的名元从未使过水火两气,依他目前修为不可能压得住,忽明忽暗,东倒西歪。
李月明只听过东盟主会罡煞双星,平生初见双气运作,心生畏惧,退步不敢出手。
飘久零眼见不妙,跪地似是催促似是央求:“盟主他跟你一样,但他气不到星怕是要水火……”
栾九烛反而安坐椅上翘起一腿,唉一声打断他话,喜悦说道:“久零别急,有我在他死不了,我也曾水火相攻。再等等,我看他悟性如何。”
水血星心忧生急,飞步台上便按倒名元,胸口点上四穴,平放地上扒开上衣,抚掌顶住胸口,化去他水火两气。清声脆语,爱宠连连道:“小侄儿,快收了你的气,水行难驭,以后我慢慢教你。”
名元满脑糊涂,听言不清,有人运气相助,只能收气还身。转头看到剑星蹲在一旁,满目柔情看着自己,有气无力坐起来说道:“前辈,我尽力了,只可惜……”
剑星轻拍他肩膀,点头说道:“我知道,没关系,拿着你的东西快走吧,这里交给我,以后我会找你。对了,你想问的人,正是当今圣上。”
得知此信,名元的疲惫一扫而光,兴奋的恨不得立刻告知卿晓,更担心她有安危。站起身握拳谢过,捡起包袱和木剑,纵身飞下台,唤了马儿策马狂奔。
栾九烛看在眼里,拍着大腿咬牙痛恨,自言自语道:“不该走的走了,不该来的来了!扰我布局!你们让我如何收场!”
众人目光所聚擂台,两星起身目送名元,看着他消失边界,恋恋难舍又不好当众说清,忽听身后有声:“哎呦喂!我当谁来搅局,原来是花师叔呀。”
剑星身也不回,轻轻笑道:“我早已不是剑绝门人,也不问江湖之事,十恶小儿休要提我,杀了你只会脏了我的手。”
“师叔您太过谦虚了,比毒恶我远不及您,当年您多威风,为了一个女人欺师灭祖,逐出师门。今日还有脸站在台上!你杀人无数,天理不容!今天示众的人应该是你!”
水星听了,花容失色惊脸煞白,看到剑星气得浑身哆嗦,满嘴你你你。怕他想起旧情往事,万一失性成剑魔,除了奉远仙尊,天下无人能挡,台下众人难免惨遭灭生。
不容多想,半步近身,封他所有脉络,高声大喊:“你们四个快带剑哥走!”球血星听闻,背起剑星,四人瞬间消散。
台上只剩两人,水血星脱去黑缎外衣,露出丝绸红衫,扎紧衣带,绑牢四腕,一身丰腴高挑,体态婀娜。
看她抽去金簪,解开红束带,一头红发披散及腰,迎风飘摆美颜动人,嫦娥下界。听她轻起红唇,威厉言道:“敢得罪血星!今天必须死在这儿!天皇老子也救不了你!”
声音缭绕九天,只见她开启墨血之魂,水行真气黑烟滚滚如浪拍打,卷风乌沙,涌云走石。
台下所有人抬手遮眼,缝隙窥望退步后撤,不知哪位多嘴,扯声惊叫道:“快逃吧,这是邪魔亡月劫!小心误伤了咱们。”胆小的听了,拔腿就逃。
李月明汗如水注,不敢保留实力,燃起白光紧握宝剑,五绝锐剑气运彩虹,用尽平生之力,挥扫一斩!
五汇霞光迎面冲来!水星轻叹一笑,随意摆手一撇,五彩光消散在黑雾中。
出言让你今日死,怎容活命到明天!李月明看她伸掌开五指,乌龙金爪飞身抓来,不再反抗,闭目等她顷刻索命。
千钧之际,栾九烛脚踏黑云定步台上,伸手阳红耀闪,抓住水星手臂。两人一个黑风瑟瑟,一个红光满天,玄嫣交织水火不容!
一手被抓,水星又出一掌,九烛玄明包腿,黑脚踢开。两人单手气运较劲,九烛更胜一筹。屏息运气之际,九烛笑脸说道:“他还有用,琴婉妹妹给个薄面,饶他一命吧。”
水星月劫已开,誓要饮血,血目瞪向盟主,只说一句:“不给!”收臂后撤,拳脚又来。
东盟主不想伤她分毫,臂运白罡阳星,火行气红燃如日,光芒万丈,激射刺眼。相斗十余招,水星也知盟主只守不攻,心慈忍让,接她招式全是化气,自己退步后撤,退气还身。
两人分台站立,身边二三十人已经站满擂台。东盟主高喊一声:“你们谁也不能出手,全都给我退下!”台上众人听命,陆续飞下台。
九烛碎步走近水星,唯唯诺诺小声说道:“琴婉妹妹,你哥哥阮筝悠与我是旧交,你们庭南武林,竹林盆会我也常去。妹妹呀,我知道你有冤情,心里委屈,听哥哥一言,赶快回家吧。”
“呸,不要提他!江湖之事与我无关。混账小子出言不逊激怒易落,我决不饶他!”
九烛听了赶紧抓住她手腕,怕她运气柔声劝道:“不用脏妹妹的手,那畜生活不了多久。妹妹可怜我,身在江湖身不由己呀,你不在江湖也是福,咱们各有余情冤孽未了,只希望你能好好生活,快走吧。”
水星回忆往昔,伤心难过留下眼泪。九烛慢慢松开手,看她扯出红绳束起红发,这才长呼一气,悬心落下。
后背突然风起,原是五绝锐剑的剑气袭来,栾九烛丝毫不慌,回身化去五彩剑刃,伸指一点,气运倾注。
李月明偷袭不成,平剑格挡,哪知轻轻一点,剑体瞬间粉碎。又见东盟主凌空一掌,自己肋骨顷刻断裂,吃痛直飞下台,躺地再不能动弹。
东盟主回身捡起衣服,帮水星套袖穿好,水星感念深情,施礼说道:“栾大哥保重,后会有期。”走两步又回头说道,“有机会,向我哥问声好吧。”
“妹妹既然深明大义,不如早点回家和你哥哥团聚吧。你放心,欺负你的那个混小子,我早晚收拾他。”
水星跪地磕头,九烛先一步扶起,看她泪眼点点盖不住美艳无双,吸唇默默更显娇艳无比。心疼爱怜,暗自叹息:“多好的姑娘,可惜时运不济,命途多舛,一生为情所困。”
两人挥手告别,等人已远,九烛扭过脸朝向剑绝掌门,开怀大笑道:“萧老弟,刚才失手点坏了你家的宝剑,有机会我送你一把更好的!”
“东盟主开玩笑!一把破剑何足挂齿!”
栾九烛抱拳谢过,内气发声:“今日大会到此结束!大家先散了吧,晚上摆酒设宴,咱们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