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的钗头凤》为文者

5、第五章 白雪覆红梅

　　然而一双手却将那画拿了起来。
　　我不觉回头，遂即一张清俊的脸落入眼中。他没有看我，而是一直盯着那幅画，像是在对比，也像是在欣赏。
　　我们离得很近，这样的姿态让我万分尴尬，我轻咳了一声，想提醒他离我远些。他方才像从梦中醒来一样，意识到自己的不妥，放下画，旋即退后两步，对我欠身一礼道：“是在下的不是，唐突了姑娘。”
　　他垂着眸，始终没有看我。若不是那唐突的一伸手，此刻看来确实是个谦谦君子。我回礼道：“先生多礼了，我看先生方才赏梅到忘我的地步，应是个风雅之人，我这拙作确是露怯了。”
　　“姑娘怎得这样妄自菲薄，我瞧这画就很好。”他抬眼看了我一眼，又似是羞怯的看向了桌上的画，“可否借在下一观？”
　　我轻轻点头将画交予他，对他道：“拟形有余，但意境不足，不知从何改起。”
　　他看着画，似乎因为谈到了他感谢兴趣的东西，他从刚才局促的情态中放松下来，竟是提起笔在枝头加了两朵残梅，而后在底部的留白处点了几点朱砂红。
　　末了他笑道：“虽与此景不同，但我观姑娘梅枝画得苍劲，花朵画得红艳，与这雪相映成趣，似是要突出这梅的傲骨，开于寒冬而不败，霜雪催之而愈加艳的傲骨。”
　　我有些呆了，只是一瞥，竟能知我作画之意，确实令我意外。
　　我笑道：“先生慧眼，那先生加这几笔又是何意？不知与我所想是否一致，还请先生解惑。”
　　他好像很高兴，像是被先生夸奖的小学生一般，对我说道：“这梅生于霜雪之中，必是受过千磨万击的，如何能在寒冬独善其身？那残瓣与落梅便是见证，有残瓣才愈显出它‘凌寒独自开’的遗世之姿，花如此，人……”他轻咳一声，转过脸去，小声道“人亦是如此。”
　　从他的言谈中，我仿佛感觉到了什么。那是男人特有的羞赧，掩藏在只言片语中的。我不觉慌张起来，想收拾起画，赶紧离开。却在慌乱中碰翻了朱砂，随着一声碟子落地的脆响，白色的裙子上开出了几朵残梅。我想赶紧去捡却因呼吸太急被飞雪呛住了，猛地咳了起来，一切来的太快，我扶住桌沿，咳得直不起腰。天旋地转间，我落入了一个怀抱。
　　他抱着我，脚步飞快，我听见他焦急地吼着：“沈太医！沈太医在哪儿！”
　　一顿手忙脚乱后，我被安置在了卧榻上，但是咳嗽来了就如洪水一般止不住，因为眼泪，眼前开始模糊起来，身体又开始冷了起来，渐渐地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作者有话说

　　梅花香自苦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