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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新人笑,旧人哭 ...

  •   和他踏着阳春三月的光闯入我的世界不同,士程的到来显得如此行色匆匆。
      转眼我回到家已近一年,爹爹在推拒了各路媒人后,家中过上了一段表面平静的日子,但于我而言也算不得平静。可能是气结于心吧,自回来后,我的身体就显出了端倪。起先以为是风寒,但汤药一碗一碗地进却总不见好,眼见着深冬将至,畏寒之症便更显露无疑。阿娘焦急,催着爹爹请来各路名医却总瞧不出个定准,都说着“多是心中郁结,多宽宽心”的话。
      宽心?宽谁的心呢?我时常劝解爹爹和阿娘“因缘际会,生死在天,活一日便享一日的快活便好,别的不强求。”渐渐地,爹娘看我如此豁达便稍稍松了口气,想着等开春暖和起来就好了。
      我豁达吗?可能是吧,不过是咽泪装欢罢了。是呀,我得在世人眼里磊落地活着,所以不能让别人觉得我被一纸休书压得抬不起头。我得在父母眼中豁达地活着,才能让二老不至于为我这个不争气的独女忧思成疾。
      所以即使我知道我们分开后才一年,他就听得母亲的安排另觅良人,我也只能做出一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的姿态来。在晚来风急,只剩残灯相照的夜里,我无数次地勾勒那样一副场景——明亮的烛光映照着一双红袍的场景。不知他是以什么样的表情去挑起新娘的盖头的,依然是那样沱红的脸吗?依然是那样痴痴地笑吗?盖头下的新娘,头上摇曳的钗头凤再落入他眼中时,那双眼是否还盛着盈盈的温柔?
      我不敢想,不愿想,却止不住地想。这忧思像钝刀,一夜一夜,拉锯着我的皮肉,我疼到心肝发颤,疼到恍惚,恍惚中觉得曾经的两小无猜与琴瑟和鸣都是南柯一梦,梦醒时新娘不是我,只有打湿的枕头是我的。等到了天明,我依然是那个豁达的婉儿,过着本该属于女子的无聊生活。
      士程就是在我这样狼狈不堪的时候出现的。
      我已经不记得是哪一天了,反正是个大雪纷飞的日子,爹爹说有位小友从越州来公干,须得在家暂住几日。听说他为表感谢特地从南京请了位医术了得的大夫来为我诊病。母亲高兴坏了,一大早就里外张罗起来,未到午时便候在了门外。
      我在病中,不便见客,便留在内院中等着大夫来诊病。今年的梅花开得真好呀,覆着雪煞是好看,不觉在廊下游走起来。行至中院,模模糊糊中听来往的丫头说道:“这来诊病的大夫是从临安府请来的,小姐的病看来是要大好了。”我心下却纳罕道,这来者是何人?竟请来了临安府的太医,说是顺路,想必也是花了些功夫的。贵客临门,须得以礼待客,我无法当面道谢,也必得郑重其事。
      于是唤来丫鬟在廊下置上桌椅,铺好笔墨。
      这人能请得动太医远行至此,必定是富贵檐下的人,绫罗绸缎、锦绣珠玉想来是不会稀罕。我有什么可回赠的呢?思来想去就把这一段红梅覆雪的景象送于他吧。
      提笔作画中,我竟物我两忘,抛却了那困在身上的枷锁,忘却了那每日纠缠的忧思。一双眼睛里只有那被风雪剥落树皮还依然开得傲然的红梅,和一段行云流水的笔尖。
      所以我并没有注意到身后踏雪而来的脚步。
      画毕收笔,我将那画举起,对照着景看,还是有些许瑕疵的,拟形有余但意境不足,以前我是怎么画的来着?怎么以前就没这毛病?然后他的身影又顺着回忆钻了出来,是呀,以前不都是我们一起完成的吗?呵,真是可笑,相思入骨时,怎么哪里都是他。我颓然地放下手中的画,心想这拙作不送也罢。
      然而一双手却将那画拿了起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新人笑,旧人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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