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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温弦海棠初比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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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组写真是在一个英式装修的庄园里进行的,拍完刚好晚上七点。第二组的模特是个高二的学生,尽管天空还半亮着,但从这里到市区光是打车也要一个来小时的车程,本着负责任的心态,温弦决定打车先把小女孩送到家门口再折返回学校。
小女孩第一次和温弦合作,之前只是听周围的朋友说上海有一位长得很漂亮的摄影师,才二十来岁拍的照片就入围了多项奖项,只是她从来不会现身任何颁奖典礼和摄影活动,小女孩以为温弦一定是个脾气古怪,要求刁钻的摄影师。她没想到,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温弦一直很有耐心地引导她做动作,为了让她在镜头面前不那么僵硬,会说一些笑话或者做一点奇怪的动作惹女孩发笑,毫无架子可言,气氛瞬间轻松了许多。不仅有免费的吃食,温弦还亲自打车送她回家,拍摄地离市区有些远,车费不容小觑,温弦却面不改色地看着窗外往后移动的风景,红色的跳价表只震惊了女孩一人。
女孩到家后,在社交软件上一直给温弦发感谢的言语,还有夸赞她的语言,温弦唇齿间笑意浓浓。
还是学生时代单纯呀,别人给一点好处就会开心好久。温弦并不排斥女孩发来的消息,也许因为她的言语间透露着诚恳,不为在她身上谋取什么利益,而是对摄影师Sky真实的喜欢。
温弦本想在出租屋单元楼门口下车,无奈她的肚子饿得咕咕叫。下午的拍摄温弦迟到,所以在学校的一家餐馆草草吃了几根面就打车去了拍摄地,这都过去几个小时了,温弦的肚子里早都没货了。
附近只有青学才有卖吃食的,温弦只好在学校门口下了车,扛着道具和相机,身体笔直地走进校园。
现在才过八点半,学校各地游荡着学生们的身影,在结伴同行的人堆里,温弦这个苗条的身影略显突兀,特别是小小的身体上还垮着大包小包的不知名物,本就是风云人物的她,又再次吸引了同学们的视线。
温弦来到了美食街,正在考虑吃什么,迎面走来了沈阔和陆宇二人,沈阔笑容大方地打着招呼:“嘿,温弦!”
陆宇因为今天早上的事情被吓得着实不轻,他半个身子隐在沈阔身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冲温弦点了点头。
沈阔不明真相,用手臂箍着陆宇的脖颈将其从自己身后拖出来,打趣道:“陆宇,你不是号称‘少女杀手’嘛,怎么看到温弦反而歇菜了?”
“我……”陆宇可不想把早上的事说给沈阔听,被一个个子比他矮、身材比他瘦的女人威胁,那他还要不要在青学混了?陆宇清了清嗓子,强行平静道,“温弦,来吃饭啊?”
温弦看着陆宇,若无其事笑道:“对呀,还没想好吃什么。”
又是这个人畜无害的笑容,陆宇快抓狂了,早上的温弦不是那样的!
陆宇小心翼翼地问道:“温弦,你听说过双重人格吗?”
沈阔对陆宇的问题感到莫名其妙,温弦听后却淡定自若,她微笑着点头道:“了解过一点,这应该属于心理学的范畴。”
陆宇继续说:“患有双重人格的人在另一个人格出现的时候,主人格是完全不知道的,对吧?”
好家伙,以为自己得了双重人格。温弦在心里觉得好笑,面上却不改色道:“对呀,陆同学对心理学很感兴趣?”
陆宇咽了口唾沫,问道:“那你记得早上谁跟你一起坐的吗?”
“我自己呀。”
陆宇一副破了真相的快感,他在心里兴奋呐喊了好一会儿,心想自己手里多了一个温家的把柄,以后自家公司若有不测,就凭这个原因,温家就不得不管了。
就在陆宇觉得自己给父母挣得一个机会的时候,温弦忽然说道:“不过早上还是少喝可乐,碳酸饮料对身体不好。”
陆宇愣住了。早上被温弦徒手捏变形的就是可乐易拉罐。
温弦没有双重人格,她在玩儿陆宇。
意识到这一点,陆宇觉得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他又躲到了沈阔高大的身形后面,沈阔近一米九的身高,总是能给陆宇一些安全感的,就算温弦有暴力倾向,她最多一米六的个子也打不过沈阔。
沈阔被陆宇的一顿操作弄的满头雾水,不过在美女面前,兄弟算什么,沈阔打量着温弦身上挎着东西,问道:“你这是去干嘛了?”
“摄影,我的副业。”温弦感觉装道具的袋子往下滑了点,她原地跳动了几下,又把袋子挪回的肩上。
沈阔伸出手打算帮忙拿点东西,温弦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她笑着婉拒道:“东西不重。”
沈阔伸在空中的手略显尴尬,他干笑了两声,将那只手重新揣回了裤兜里,陆宇在一旁有些幸灾乐祸:沈阔这个以身高自居的美男子,看来也吃闭门羹了。
见温弦对谁都是一视同仁,陆宇反倒没那么害怕了,他从沈阔身后走了出来,对着温弦咧嘴傻笑。
温弦不想和这两人闲聊太久,她看了眼手腕上白色表带的小圆表,浅笑道:“那我先去吃饭了,课堂上见。”
温弦才走了几步,沈阔叫住了她:“对了,有件事还是想跟你说一下。”
“什么?”温弦转身问道。
沈阔和陆宇又走到温弦跟前,沈阔说:“今天新闻社的人找我打听你了,主要是问我知不知道你的家庭背景、为何转学、为人处世等。”
陆宇听后也附和道:“我也被问了差不多的问题,我还以为她就问我一个人呢,既然问了沈阔,那整个音乐系她应该都去打听了。”
温弦沉吟不语。
沈阔说:“那个女生我认识,新闻社的一把手,主要负责网球社的独家报道,她好像叫田,田什么来着……”
温弦冷言道:“田朋。”
沈阔打了个响指,说道:“没错,是叫这个名。”
陆宇有些好奇:“报道网球社的什么时候对我们音乐系的人感兴趣了?”
沈阔却不以为奇。温弦有一头墨黑浓密的长发,它们柔软且娇媚,一双杏眼如海水般深不可遂,她脸上的妆感淡且清透,从她露出的脖子和双手不难猜到,就算卸了妆,她仍肤白貌美。
这样的女孩,一进校园就能引起青学论坛好一阵骚动,被记者盯上也是意料之中。
沈阔说道:“估计这个记者想采访你,先从你身边的人下手有利于后期你们的沟通。”
经过今天的事情,陆宇心里还是有一点怵温弦,他连忙跳出来表清白:“温弦你放心,我们都没说你坏话,我可是卯足了劲夸你呢。”
沈阔听到这儿却皱起了眉,一脸担忧道:“张志杰肯定也被问问题了,你们第一天相处的并不愉快,恐怕他会说些对你不利的。”
温弦浅笑道:“没关系,我真的饿了,先去吃饭了。”
这次温弦走得很决绝,没有再给沈阔和陆宇多余的时间。
学校里的路灯是有间隔的,温弦时而在暖黄的灯光下,时而半张脸被隐没在黑暗里,她习惯性地挑起一端的眉毛,邪魅一笑:看来有人是要跟我玩游戏啊。
田朋知道淘汰赛临近,网球队晚上也会训练,所以她故意选择八到九点的其中一个时间段去的网球场,那个时候人最齐,走读生何春龙和陶城武也还在训练场。
人齐,效果才最好。
田朋着急忙慌地跑进了网球场,正选队员们果然如她所料,一个不差地待在第二块场地。
钟国光一个人对付黄金双打,为的不是输赢,而是纠正他们二人在球场上的一些小细节,球大多是打给鞠万,鞠万体力不好,很快就开始大喘气了。钱真挚在一旁记录黄金双打的数据,体力那一栏鞠万被画了一个大大的叉。陶城武和陈海棠又杠上了,两人原地做仰卧起坐,比一分钟内谁做得多。何春龙和周助坐在椅子上,他将对波动球的一些疑惑画在了本子上,周助负责给他排解疑难。
周助虽然不是力量型选手,但他对球员的每一个战术都能看出弱点,所以队里除了国光,平日里对网球的疑问大家也会来问周助,周助为人亲和,解答问题也很有耐心。
“不好了!不好了 !”田朋的记者可不是白做的,知道先抛出一个点惹来人们的关注,“不好了”这三个字无论在哪儿都能让人停下手里的动作,田朋屡试不爽。
不过今天田朋却碰壁了,网球正选队员们只扫了她一眼,又继续做自己的事情。田朋瞪大了眼睛,跺着脚道:“不好啦,出大事啦!”
陶城武一边做着仰卧起做,一边嘴唇也在发力地说道:“小朋,你上一次说‘不好了’带来的消息只是足球社的队长桑乐喜欢上了一个系花,哪个系的我忘了。”
陈海棠也喘着气道:“还有再上一次,只不过是哪个老师跟哪个学生在一起了,我至今都记不住他们的名字。”
陶城武很想笑,但运动过程中笑容易岔气,他一边规律地出着气一边说:“你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吗?”
田朋瞪着圆圆的眼睛,气鼓鼓地关掉了计时器,陶城武和陈海棠恼火地坐在地上看着田朋,陈海棠怒气冲冲地吼道:“你有病啊!”
陶城武也是一窝子的火:“我跟海棠还没分出胜负呢,你瞎捣什么乱!”
田朋举着那个计时器,声音比刚才提高了两贝:“我今天说的是关于温弦的事,就音乐系那个转校生,你们确定不听吗?”
众人终于停了下来,不约而同地看向有些得意的田朋。姜还是老的辣,跟记者斗这些小伙子还嫩了点。
钟国光面带不悦道:“小朋,你被特许进网球场是因为学校的采访,不是让你总说些不着调的八卦妨碍队员们训练的!”
田朋自认识钟国光起,英俊的一张脸就像被冰窖冻住了似的,没有过其他表情,哪怕是对女生,钟国光的语气也透着彻骨寒意,让人不禁有些畏惧他,这也是他追求者少的原因,当然,这也只是和周助相比之下的数据。
田朋可是出了名的脸皮厚,只要长得帅,管他什么性格,能在他们面前晃就好。所以田朋当没听到钟国光的话,继续说道:“我这次说的绝对是正经事!我在音乐系调查了一天,你猜我知道了些什么?”
陈海棠一边擦着汗一边说:“如果不是‘她其实是个男生’之类的新闻就不要说了。”
众球员被逗笑,田朋狠狠剜了陈海棠一眼,继续自己的话题:“这个温弦,是音乐学家温之重的外孙女,她的母亲温庭钰是世界上有名的小提琴家,小姨温庭月是著名钢琴家,两人都上过官方电视台大型节目晚会的演奏,温弦的父亲是上海市一家律所里有名的精英律师杨焕,从未打过一场败仗,被业内人士称为‘常胜将军’。温氏还开有一家投资公司,连通国际,上海很多公司都需要温氏的帮助,说温氏的资产上十个亿也不夸张!”
田朋故意用抑扬顿挫的语气说出温弦的背景,就是想得到大家吃惊的反应,可众人只是呆愣地看着她,好像这一切他们早都知道了一样。
田朋问:“你们都知道了?”
钱真挚用中指的指腹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轻声道:“刚知道的呀,你说的。”
“那你们怎么这么淡定!”
何春龙笑得憨厚:“又不是我们的钱,那么激动干啥?”
鞠万的父亲在老家也是开公司的,世面多多少少也见过,那天抱温弦琴盒的时候就知道这里面的琴价值不菲,光是琴盒都是定制款,琴盒上的名字也是英国人惯有的潇洒笔记,能拥有这一切,家世能差到哪儿去。鞠万百无聊赖道:“小朋,你不会就是来给我们说温弦的个人简介的吧?”
“当然不是,”田朋为了让队员们更激动,直接爆出最大的料,“她是从冰谛转学过来的!”
众球员异口同声道:“我们知道。”
“你们怎么知道?”
“她昨天自己说的呀。”
看来这个温弦真不简单,提前曝光一些事情,减低他人的防备,她做的很好,偏偏棋差一招:“那她和季布谈恋爱的事你们也知道?”
除了周助不语,其余人刚说了“我们”就停下了,一脸震惊地望向田朋,这才是听她的消息该有的反应。田朋得意的扬了扬脑袋,语气略带嘲讽:“看来她也没告诉你们太多嘛。”
“噗嗤”一声,是周助在笑,田朋有些意外地看向周助,周助笑道:“小朋,你什么时候转做八卦记者了,现在别人恋情也能上学校的报刊吗?那你估计有的忙了。”
周助说话还是一向温和,田朋并不会像听前几个人说的话那么不舒服,但她再笨也知道周助是在调侃他,田朋掏出手机,进了冰谛的论坛网页,随意点开一张帖子,举着手机道:“你们自己过来看。”
除了周助和钟国光,其余人都挪到了田朋跟前,低头看着小小屏幕里的内容,首先帖子的标题就很吸引人,“冰谛校草和校花在一起实锤”,后面连打了几个感叹号,接下来跟的帖子都是温弦和季布手牵手走在校园里的照片、他们相偎在一起的照片、温弦在球场给季布送水的照片……也不知道学生们怎么那么有闲心,能偷拍到那么多照片,甚至还有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他们俩的自拍照。
照片里的温弦扎着一个高马尾,笑脸盈盈,眼睛弯成了月牙形状,季布咧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眼睛里少了些戾气,盛满了只属于一个人的温柔,他的手揽住温弦的肩膀,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
陶城武感叹道:“爱情真的很神奇啊,你们有见过季布这副模样吗?”
陈海棠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冷哼,把头扭向别处,说:“那家伙眼睛长在天上,除了他自己,还能爱谁呀。”
何春龙吃惊道:“你的意思是季布只是在玩温弦?”
鞠万思考似的用大拇指和食指抚摸着略显圆润的下巴,撇着嘴,故作老陈地说:“我看不像,爱这种东西,嘴巴就是不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的。”
陈海棠一巴掌呼在鞠万的后脑勺上,粗声粗气道:“装什么过来人的样子,你谈过恋爱吗?”
鞠万抱着后脑勺不服气地放大了鼻孔,喘着粗气,眉头紧蹙,冲着陈海棠吼道:“陈海棠,我再怎么也是有过初恋的好嘛!”
陈海棠毫不畏惧地瞪着鞠万,鞠万自知无论是打球还是打架他都不是陈海棠的对手,他只得委屈地撇下嘴,往大石身后靠。
大石将鞠万往自己的方向再拉近了些,盯着照片说:“我同意鞠万的说法,我们认识的季布是个目中无人的家伙,但照片里的他毫无攻击性,应该是真爱。”
周助看不下去了,他本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发现钟国光紧皱着眉,比平时还要冷上几分的表情像是在压制着怒火,周助果断选择让钟国光结束这场闹剧。
果然,不一会儿钟国光沉声道:“你们很闲吗?比赛将近不好好训练,反倒研究别人是不是真爱,你们是今晚饭吃太饱了还是今天圈跑太少了!”
钟国光此话一出,陈海棠等人作鸟兽散,钟国光走到田朋跟前,田朋的手机还高举着,钟国光却目不斜视道:“小朋,我的队员们还需要训练,你如果没有别的事请离开球场。”
平时田朋在网球场叽叽喳喳,小题大做,念在她是女生上,钟国光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多私下给她一句警告,从来没有当众给她下逐客令的。
田朋知道球场的人都在看她,她的脸像在热锅里滚过一样发烫,她不禁泛红了眼眶,钟国光却对此视而不见,转身往回走了几步,田朋扯着嗓子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她对外说转学的目的是为了让楚曜多指导她,可她从9岁起就参加市内市外的各种比赛,从未有过败绩,温之重和温庭钰就是她最好的老师,楚曜就是再厉害,也是温庭钰的手下败将,温弦犯得着转学向楚曜讨教吗?就算她觉得冰谛教学质量不好,那么多所国际音乐学院随她挑选,她不去,市内最好的音乐学院她也不去,偏偏来我们这个不以音乐专业为主的青学,还是在又一届全市比赛的时候!”
见钟国光还是不为所动,田朋急切地绕到钟国光面前,提高了几分贝的音量:“我听她班上的一位同学说她为人趾高气扬,不愿与家境平常的人为伍,甚至因为第一天上课有同学说了点难听的话,她就让别人重新去投胎。她的同学还说,拉琴的时候看到她的左手腕有一个蓝色金鱼的纹身,如果这不是情侣纹身,那这个女孩就很危险,她一定是被家里人宠坏,在冰谛欺负弱小,最后被劝退,温庭钰为了维护温氏颜面,只能低调将她转学到青学。还有种可能,她就是三国里的貂蝉,故意转学来打探青学网球的情报,然后和季布里应外合,再一次从青学手中夺得奖杯!”
田朋的话在钟国光和周助的耳里是越发离谱,两人正想说点什么话打消田朋的顾虑,忽听从侧门处传来略带嘲讽的女声:“青学新闻社的一把手,果然名不虚传,故事说的有模有样的。”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温弦身上挎着大包小包的黑色布包,手上还提着大包小包的塑料袋,一眼望去,里面全是吃的。
温弦嘴角含笑,但她的眼珠却无比淡漠地看着田朋的方向。
陈海棠因为昨天被揍一事有点丢面,他昂着头没好气道:“你来干嘛?”
温弦看了陈海棠一样,没有搭理他,自顾自走进了场内。
温弦身上虽负重太多,步子仍旧踏的很稳。她的下巴高昂着,流畅的线条连接脖颈,划出了一个优美的弧度,她的肩膀像天鹅的翅膀一样展开,就算有衣服遮体,她的香肩直挺,将制服的肩部处撑起了90度的弧度,那是好多人需要肩垫才能办到的。她的步伐稳且小,她知道皮鞋的跟在安静的球场会发出多么刺耳的“嗒嗒”声,所以她下步轻巧,把高跟的声音减到最小。
这样的女生,一眼就知道是大家闺秀,和性格泼辣的田朋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人,田朋紧抿着嘴,牙齿轻轻咬住鲜红的唇肉,盯着温弦的眼睛里除了警惕外,更多的是羡慕和嫉妒。
周助见温弦朝自己走来,猜到是想把手里的东西找个地方放下,他忙起身,接过温弦手里的零食,将它们放在椅子上,笑问道:“你怎么来了,还带着……”周助指了一下温弦身上的东西,继续道,“还带着这么多装备。”
温弦蹦跳了一下,将身上的装备给众人看了一看,微笑着说道:“我没事的时候会去给别人拍照,赚点零花钱,这都是我今天拍照用的装备,我刚从外面回来,还没来得及把它们放回去。”
田朋像是听到一个笑话,冷笑出声:“温大小姐需要赚零用钱?装穷也得有人信吧,而且我听说温大小姐并没有入住寝室,那温家一定是在附近给你准备了豪宅吧?”
温弦没有搭理田朋,嘴上笑意未减,她面对着正选队员们,语气正式道:“昨天因为我的唐突多次影响了你们的训练,我也不知道你们爱吃什么,就一样拿了一点,当作赔罪礼。”
一听有吃的陶城武和鞠万眼冒金光,陶城武咧嘴笑道:“正好有点饿了。”
鞠万搓着手也走了过去,笑呵呵道:“还是温弦懂我,知道没有零食我活不下去。”
大石带着无奈的笑容走了过来,鞠万正在口袋里认真挑选食物,大石轻轻推了一把他的脑袋:“少吃点,你今天体能又没及格。”
鞠万对此毫不在意:“吃饱了才有体力!”
田朋走过去将鞠万和陶城武拉到自己身后,含怒瞪着温弦,语气不善道:“我们不吃你的东西,谁知道你有没有下泻药什么的,这些男生可都是要拿冠军的,吃坏了身子好顺了你和季布的意?”
如果田朋只是单纯说温弦,温弦只会以微笑战术回击,让她一拳打在棉花上,气得她一晚上睡不着觉。但田朋三番五次连着季布一起骂,阴险小人、专攻心机、靠手段赢得奖杯这些屎盆子一股脑都扣在了季布头上,温弦可以做冤大头,但季布不可以。
温弦的视线绕过了田朋,看向钟国光,语气幽幽道:“国光队长,这位同学是你们网球队新请的发言人吗?”
钟国光的白色镜片闪过一丝寒光,他用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推了下金丝边框,冷声道:“小朋属于新闻社,她的发言仅代表个人,与网球队无关。”
“国光!”
田朋显然没想到钟国光在她的敌人面前也这么不留脸面,她和网球社从大一就开始合作,虽然感情不如队员之间的深厚,但她以为怎么也算是朋友了,国光冷酷的性格是天生的,田朋就算在他那儿撞了很多次南墙也乐观面对,她以为国光对每个人都是这样,但今天,他不仅当众给她下逐客令,并且毫不犹豫地维护起才转学两天的温弦。田朋顿时觉得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眼里起了一层雾气。
大石心底柔软,见不得女孩子难过,尽管她知道田朋言语有些过激,但毕竟和田朋相处的时间更久,他站出来对温弦歉意地笑道:“不好意思,小朋平日伶牙俐齿惯了,我们都说不过她,还请温同学别介意。”
温弦看了一眼珠泪欲滴的田朋,心里冷笑一声:果然女生的眼泪才是最好的武器。
温弦点头表示理解,她的语速很缓和,听上去没有方才那么有攻击性了,她知道什么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在场的人和田朋的交情甚久,按照人性来说,都会像大石一样先护短,温弦占不了上风,她淡笑道:“既然东西送到,我就不打扰你们训练了。”
“喂,买点吃的就是道歉了?”陈海棠冷不丁冒出的这句话让钟国光瞬间脑仁疼,温弦哪里是经得起挑衅的人?
果然,温弦面冲着陈海棠,一端眉毛上挑,昏黄的路灯撒在温弦的身上,周身有光尘在浮动,仿佛是一群灵动的精灵。她那樱花般的唇瓣勾勒出一条细长的斜线,她朗声道:“怎么,想比一场?”
陈海棠“切”了一声,眼里满是不屑:“比什么?”
温弦不以为意道:“在球场能比什么?”
众球员和田朋瞬间一愣,不约而同地打量起温弦。她的体重绝对不超过九十斤,四肢纤细,腰肢细如柳枝,对于经常抛头露面的人来说这样的身材可以称为楷模,可在网球界她就是弱鸡身材,很难让人相信刚才那句话是出于她之口,温弦淡定自若的样子又给自己添加了几分自信,这让众人更加不懂眼前的女子了。
陈海棠心里虽感诧异,面上却是不服输的倔劲,他道:“怎么个比法?”
温弦仰天思考了一会儿,说:“一球定输赢,怎样?”
“哇喔!” 陶城武有预感,一出好戏就要上演了,只要是关于海棠的,他都会带头起哄,让海棠骑虎难下。
陈海棠乐了,用球拍上下指着温弦道:“你这身打扮,怎么跟我比?”
温弦穿的是青学的制服,藏蓝色的西装小外套搭配着米白色毛线马甲和天蓝色衬衫,衬衫衣领下别了一个暗红色的蝴蝶领结,男生制服上半身与其相同,只是把领结换成了同色领带。温弦下半身是暗红色的格子百褶裙,与领结相呼应,搭配黑色丝袜和噌亮的漆皮带跟皮鞋。男生制服只是把裙袜换成一条饱和度较低的米灰色长裤,鞋子随意搭配。
这是青学的学生上课时统一的装扮。温弦今天准备的匆忙,拍摄时忘记把制服换成了便服,所以在外人看来,这套修身的服装以及带跟的皮鞋成为温弦运动的阻碍。
温弦将身上的负累放在一旁,脱下了外套,将衬衫袖口的扣子解开,袖子挽到小臂处,左手腕的蓝色金鱼清晰地映入了周助的眼帘,温弦却毫不在意地冲周助莞尔一笑,聪明如周助,他哪里会不知纹身是温弦故意露给大家看的。
温弦取下腕表,纯白色的表带,玫瑰金的表盘,周助家境虽一般,却对奢侈品牌了解一些,这块表是宝珀旗下的最新款式,价格不低于十万。
富家千金这个名号是坐实了。
陈海棠瞥了一眼温弦腕处的刺青,冷言道:“你有球拍吗?”
温弦四处张望了一下,视线最终落在了周助身上,这里的人目前周助和她接触的较多,出于主观思想,温弦问周助:“可以借用一下你的球拍吗?”
周助自然是愿意的,他这个人平日里除了打网球,还喜欢看戏,特别是让人猜不出结尾的戏,他将球拍递给温弦时,还是礼貌性地嘱咐道:“网球球拍重,小心伤到手腕。”
温弦狡黠一笑,在周助面前低声道:“我说过,如果你带点诚意,或许我会感动一下。”
还真是个古灵精怪的丫头。
一旁的陈海棠却愣住了,他本以为温弦只是在发大小姐的脾气,故意给他点难堪,然后走掉,直到她从周助手里接过球拍,陈海棠才知道“一球定胜负”并不是玩笑。
田朋觉得温弦挑衅正选网球队员甚是嚣张,她提着嗓门冲陈海棠感到:“人家球拍都有了,海棠你还傻愣着干嘛!”
陈海棠被田朋的一嗓子喊回了魂,他看着越发逼近的温弦,问道:“你确定?”
温弦耸耸肩,无所谓道:“拍子都到手了,还有撤退可言吗?”
看戏怎么能没有零食作伴呢?其他队员清场的同时分别从温弦提来的食品袋里找到自己爱吃的零食,然后各自找位置坐好,等待比赛开始。
钟国光和周助坐在同一张椅子上,钟国光剥开华夫饼的塑胶包装袋,清脆的咬上了一口,眼神从未离开过温弦。周助问道:“不阻止吗?”
钟国光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想做的事谁也阻止不了。”
周助知道钟国光说的不是海棠,而是温弦,从一开始周助就发现钟国光待温弦很不一般,就连唯一的笑容也是在温弦出现之后,周助问:“队长,你认识温弦,对吧?”
钟国光点头道:“认识。”
而且很熟。
温弦和陈海棠各就各位,中间的球网是两人的界限,陈海棠冲温弦喊到:“你先发球,别到时候说我欺负你!”
鞠万有些担忧:“一球定胜负,那不就秒秒钟的事?”
大石道:“一会儿大家别笑,温弦毕竟是姑娘家,脸皮薄,尤其是你小朋,别再惹幺蛾子了。”
田朋冷哼一声,不作回答。
温弦弯起嘴角,将一颗球抛向天空,她所见之景是清冷的月色,当网球落回到一定的高度时,温弦双膝微曲,脚底像安了弹簧似的轻轻一跃,球拍的中心部分击中了那颗球,球以旋转的方式快速朝陈海棠飞去。
“旋转发球!”钱真挚惊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