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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她好像不需要安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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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温弦是早上八点半的课,在原本的班级上声乐课,她一早就把自己收拾好,拿着乐谱朝校园走去。
青学虽然看中音乐系,但并不是主打它,所以在专业分类上有些粗糙,学校不会像音乐学院那样每个派别划分的很细,在这里只有音乐学和音乐表演两个专业,温弦精通弦乐,所以被安排到了音乐表演专业,青学不会再把这个专业细分出声乐班、器乐班等,一共就四个班,主要学习声乐、音乐剧及一些乐器,乐器温弦是被划分到楚曜的小班里了,比较幸运,因为大班的乐器课只是老师讲些乐理知识,演示几遍后抽点学生上台根据乐谱演奏。
教学死板,而且因为学生的数量,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接触乐器,这也是每年大学友谊赛青学总是名落孙山的重要原因。
大三的课程并不多,一天最多两堂课,只是有的课时常会很久,例如楚曜的小提琴课一上就是半天。
星期二还好,温弦只有早上的音乐课,而且只上两个小时。
温弦无视同学们对她或崇拜,或羡慕的眼光,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离上课还有二十分钟,温弦掏出口袋里的MP4,耳机塞进耳朵里,五月天特别的嗓音在她耳边萦绕。
“这是什么?”季布看着被温弦高举着的两张纸面反光的长型卡片问道。
温弦调皮地晃了晃臀部,咧嘴笑道:“也不是什么重要东西,就是我从黄牛那儿抢到了五月天的票……”
“票”的一半音节固定在了空中,季布一把将票夺了过来,欣喜地两面翻看着,生怕这两张是假票,那可是空欢喜一场了。
温弦看出了季布的心思,笑道:“放心,有官方的盖章,是正规的票。”
季布一把搂住温弦,在她的额顶狠狠亲了一口,一张脸笑得璀璨:“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我很爱你。”
温弦把头埋进季布温热的胸膛,听着他规矩的心跳声,闭上眼温声道:“多说一次也无妨。”
季布的手握多了球拍,手上长了一层厚厚的茧,他很少会用这双手去抚摸温弦细嫩的脸蛋,他担心一不小心把她的脸划伤了,所以将手揉进温弦柔顺的长发里已成了季布爱惜她的习惯,他温声道:“阿弦,你是我的幸运星,有你在就好。”
温弦闷声道:“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怎样?”
季布想也没想的回答道:“会死。”
温弦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推开季布,语气里带着几分怒气:“你有病啊,没我就会死,你命不值钱啊!”
季布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个答案会引起温弦这么大的反应,他有些手足无措地拉着温弦的手,有些委屈地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办?”
温弦提高了些音量道:“正常吃饭、睡觉、交女朋友,女朋友得比我优秀!”
季布无声地笑了,他语声宠溺道:“好,你要是离开我了,我肯定过得比现在还好,最好长胖十斤,气死你。”
温弦终于噗嗤笑出了声,她比出两个手指头,说道:“至少长胖二十斤!”
“那我的绝世容颜就没啦。”季布拉着温弦的手在校园小径里缓慢走着,喃喃自语道,“你这个脾气古怪的女人,除了我,谁还忍受得了呀。”
温弦的笑容渐渐从脸上隐退,她低喃回道:“对呀,以后可没人这样爱我了。”
季布俯下身,将耳朵贴到温弦的脸旁,问:“你刚说什么?”
温弦若无其事道:“没什么,演唱会那天穿帅点,毕竟是去见偶像。”
“说起打扮,阿弦,你好像有段时间没穿裙子了。”
季布的一句话拨动到了温弦心里紧绷的弦,“铛”的一声回荡在她的心间,温弦拉扯着嘴角,试图挤出一个笑来:“裙子太淑女了,不适合我。”
“你穿什么都好看。”
后来季布和温弦还说了很多,校园的嘈杂也掩盖不了两人的密语。
“嘿,温弦!”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声音打破了温弦的回忆,她皱着眉往身侧看去,只见陆宇笑容满面地对着她,一只手还保持着打招呼的样子。温弦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跟你一个班呀,还有程雪,昨天开班会就看到你了,不过你当时身边人太多了,我们就没上来打招呼。”陆宇将乐谱放在桌上,冲第一排努努嘴,“程雪坐在前面。”
温弦没好气道:“你为什么不坐前面,还有那么多空位置。”
陆宇一只手撑住头,侧着身子眼含笑意道:“你一个人坐后面多孤单,我来陪你呀。”
温弦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她忍住没笑出声,冷着脸回应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坐后面吗?”
陆宇好奇道:“为什么?”
温弦忽然沉下脸,嗓音也降了八度,她凑到陆宇跟前,邪魅一笑,道:“因为你的呼吸声会影响我上课。”说着,温弦将陆宇的饮料罐头慢慢捏变形,水渍溅到了桌上和手上。
陆宇着实吓了一跳。外界人士都说温庭钰的女儿待人亲和,心地善良,和她性格乖张的表妹温真儿截然不同,他们都说姐妹俩就像天使和魔鬼。
可今天,温弦呈现出的是恨不得一口吞掉陆宇的样子,眼神里盛满杀意,所以到底谁才是恶魔?
陆宇咽了口唾沫,拿着课本准备悄无声息地离开这个座位,刚起身温弦就把他叫住,温弦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桌上变形的易拉罐和水渍,说:“处理下。”
陆宇慌忙地从口袋里掏出湿纸巾,把桌上擦干净后,又小心翼翼递给温弦一张,待温弦接过他马不停蹄地换到第一排靠门的座位去了,那里离温弦最远。
温弦一边用湿纸巾擦着手上的水渍一边冷笑着看陆宇落荒而逃的背影,心里默想道:天行集团的太子爷,凭着一张好皮相在青学风流成性,劈腿都快劈到太平洋了,到底谁是正宫目前还是迷。这种人不好好治治,还真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是小白兔。
陆宇想悄悄地再回头看一眼温弦,正好对上温弦不失礼貌的笑容,陆宇瞬间觉得背脊一凉,连忙将头转回去,估计这堂课他都不会回头了。
声乐老师一来就点了新同学的名字,说是让温弦随意挑首歌在众人面前演唱,老师需要知道温弦的水平。
温弦知道,只要你是温家子女,必定逃脱不了被人注视的时候,既然如此,那就坦然地走去舞台吧,在白天,她还是可以做那个骄傲的音乐公主。
音乐老师本想在电脑上给温弦挑选伴奏,温弦见讲台上放着一架黑色钢琴,微笑道:“我用这个就可以。”
音乐老师有些吃惊:“你还会弹钢琴?”
“乐器都是相通的。”温弦答得淡定自若,其实她是因为小姨温庭月是个钢琴家,在家里耳濡目染后多少也会一些,虽不如小提琴学得精湛,但也不至于弹出去丢脸。
温弦灵活的手指在白色琴键和黑色琴键来回跳动,手腕以下的肢体就像没有骨头般柔软,歌曲的前奏如涓涓细流灌入众人的耳朵里,仿佛给耳朵办了一场洗礼。
“走在风中今天阳光,突然好温柔,天的温柔地的温柔,像你抱着我,然后发现你的改变,孤单的今后,如果冷,该怎么度过……”
还记得那场演唱会,五月天站在万人舞台之上,阿信用话筒用温柔似低喃的语气说道:“你们有带手机吗?拿出来打给自己喜欢的人,这首《温柔》我唱给他听。”
紧接着阿信让全场的灯关掉,只留下各种颜色的荧光棒,如满天繁星点缀着每个人心里空空的角落。
台上是阿信温柔的歌声,台下是好多人啜泣的声音,温弦想有很多人的电话被挂掉了,也有人把手停在那个号码键没有播出去,还有电话接通了的,只是谁也没说话。
不管是哪种结果,主角们的眼泪肆意横流。
阿信唱到副歌部分的时候季布忽然一把抱住了温弦,力度要比平时大一些,他恨不得把温弦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季布身上清冷的松香萦绕在温弦的鼻间,温弦忽地觉得心安了下来,她轻轻拍打着季布的背,像是在安抚一个小孩儿一样:“干什么,大男人还哭鼻子呀。”
“阿弦,我觉得我们是幸福的,我爱你,不用通过电话就能说。”季布吸了吸鼻子,也许是当时的氛围使然,一滴泪划过季布的下颌线,他在温弦耳边低语道,“我爱你,不要命的那种。”
温弦望着满场的星星,眼里也浮现了一层亮光,她温声应道:“我知道。”
那时的季布并不知道,他和温弦的故事已经走进了倒计时。
“……这是我的温柔,让你自由。”
因为是钢琴弹奏,所以温弦对这首歌的伴奏进行了临时改版,收尾部分没有那么长,只有几秒的尾声,钢琴弹出的音符就像水一般柔软,那才是温柔的本身。
一曲完毕,台下掌声雷动,音乐老师走上台来笑着点评道:“钢琴功底过硬,在没有乐谱的情况下能够临时将歌曲改版,还能突出歌名的意义,你的《温柔》也触及到了在场每一个人内心的温柔。并且底气十足,懂得用气声唱法,让歌曲本身变得立体起来,故事感更饱满。”
温弦从钢琴椅上站起身,微笑着谢过老师的点评,老师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说:“校长说的没错,青学果真转来了一个人才。”
那天温弦没有去数有多少人在自己唱的这首歌上落了泪,她就像一个被上发条的洋娃娃,微笑着、优雅地路过每一个人,她的眼里没有那晚的繁星点缀,黑色的瞳孔没有一点光。
声乐课结束后,程雪从第一排走到最后一排,她笑道:“温弦,我们一会儿一起去练琴吧。”
温弦一直觉得程雪的笑容比全糖奶油蛋糕还要甜腻,她羡慕这样的笑容,但不代表她要接受笑容下的邀请:“不好意思,我有安排了。”
温弦这次没有撒谎,下午两点和五点她都安排了拍摄工作。两点是给衫华的一名女大学生拍创意写真,这位女学生外号叫郭郭,因为喜欢温弦的拍摄风格,所以从大一起就找她拍照。
在摄影界,很少会有人用自己的真名,就像温弦,她在摄影圈的名字是Sky,没有温氏的束缚,她反而觉得自由。
Sky是摄影界的一大奇才,她的想法大胆且创新,结合前期与后期的制作,她总能制造出令人惊叹的结果。
温弦的出租屋里有一张照片,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躺在一片鲜红的地上,周围长满了以鲜血为生的彼岸花。女孩的白色长裙被无数黑色的影子撕碎,裙摆上沾有血污,虽然女孩遍体鳞伤,但她的手还在不断往外挣扎,只因那里唯一的一扇窗户透出了一点暖黄的光,女孩想抓住那束光,哪怕是手指沾染一点也好,可惜光离女孩的手还有一段距离,泪水糊满了脸,一头漂亮的头贴在脸上,她的嘴巴微微张着,似乎在求救。
那张照片名字叫《绝望》,Sky的成名作,曾一度放在摄影展览厅供人参观,有人想用高价买这张照片,Sky却拒绝了,这在摄影圈也不是什么怪事,毕竟颁奖典礼都能缺席的人,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程雪再次遭到温弦的拒绝,不免有些失望:“好吧,我们改天再约。”
温弦“嗯”了一声,起身离开了教室,待温弦走远后程雪从鼻腔里“哼”了一声,语气尖锐道:“有什么好拽的。”
不过才来青学的第二天,在正选网球队员的场外站几分钟仿佛成了温弦的习惯,听到他们带着青春的呐喊,看着他们在球场上来回地奔跑,温弦就觉得很亲切。
这个时间段在球场的人并不多,只有陶城武、钱真挚和周助,其他人应该都去上课了。
陶城武和钱真挚正在打对抗练习,陶城武一边来回跑动接球一边说:“真挚,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搜集了我的数据,怎么我打哪儿你都知道!”
钱真挚用中指推了一下黑色眼镜框,浅笑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温弦看着陶城武像个小丑一样来回蹦跳,她捂着嘴笑了,她的视线往偏了一点挪,坐在长椅上的周助正好也看着她。
周助的身旁坐着一个留着短发的女孩,那个发型是目前最流行的BOBO头,头发在下颌线的位置,厚厚的刘海遮住额头,因为有层次的修剪,头发更显蓬松,头在视觉上饱满圆润了一些。女生的脸像苹果一样圆,皮肤无暇,一双眼又大又亮,特别是看见周助往温弦那边走去时,眼睛瞪得溜圆,有点可爱。
周助走到温弦跟前,一如既往地笑道:“你今天没有小提琴课?”
看来是注意到温弦没有提琴盒了,温弦点了点头,说:“刚才上了节声乐课。”
“你会唱歌?”
温弦笑道:“会,就是唱得难听,唱到一半就被叫停了,老师说她还想多活几年。”
周助一听就知道温弦是在逗乐,他也附和地笑了笑,问:“你的头怎么样?”
“说起这个,”温弦正色道,“我今早吐了,是不是脑震荡了呀!”
周助一愣,他被一本正经的温弦唬住了,忙说:“那我带你去医院,你等我一下。”
周助转身时看到温弦水灵的眼睛骨碌碌地转,小嘴紧抿,似笑非笑,周助恍然大悟道:“你骗我!”
温弦笑的有些俏皮:“我出生的时候算命先生说我骨骼出奇,不会那么轻易脑震荡的。”
周助看了看温弦的小身板,顺着她的话说:“那算命先生有没有说你是女娲转世,特来普救众生的?”
温弦故意作惊讶的表情:“有欸,你怎么知道,我当时算命的时候旁边有个小孩,该不会是你吧!”
周助也故作惊奇道:“那可不,就是我。”
温弦说:“你就是扫把星转世的那个小孩儿啊。”
得,把自己给绕进去了。周助张了张嘴,被温弦噎得说不出话来,温弦则在周助面前笑的得意。
“陶城武你行不行呀,你输给真挚好多球了!”圆脸女孩尖着嗓子喊道。
本来就是队内的友谊赛,陶城武没在乎输赢,但田朋一直在旁边说丧气话,陶城武也是恼火:“大姐,你闭闭嘴吧,我一半的球都是给你说没的。”
“呸!”田朋横了陶城武一眼,“球技差还想拉个垫背的!”
陶城武气得直翻白眼,这还好是个女的,要不然他直接把球拍挥到那人脸上了。
周助道:“那个女生是田朋,新闻社的记者,主要负责网球社的独家报道,我们都叫她小朋。”
温弦淡淡“噢”了一声,刚想找理由开溜,周助继续道:“我们队长说,以后你看球不用站在外面了,可以进来坐着看。”
温弦小小吃了一惊,她指着门口有些泛黄的牌子,上面写着“训练期间,闲人免进”的红色字体,问道:“这个标语不管用了?”
周助淡笑道:“是不是‘闲人’,队长说了算。”
温弦轻蹙着眉毛,食指在鼻尖上摸了摸:这个冷面冰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田朋冲着周助喊到:“周助,你上吧,陶城武歇菜了。”
陶城武一边用毛巾擦着脑门上的汗一边用手推了一把田朋的脑袋,田朋不爽地撅着嘴,整理着有些凌乱的发型,陶城武道:“你才歇菜了呢,我只是看见周助在那边跟美女聊的太舒服,主动让他来运动运动。”
说罢陶城武冲温弦招着手,嬉皮笑脸道:“又见面了,转校生!”
温弦只是微笑示意。田朋略带警惕地打量了一会儿温弦,冲陶城武道:“你认识她?”
“不是吧大记者,你的消息不是一贯最灵通的吗,怎么歇菜了?”陶城武双手撑着椅子边,故意大着嗓子反击。
田朋又瞪了他一眼,恨恨道:“你等着,今天我就把她的资料搞到手,让你心服口服。”
陶城武大笑道:“行,爷等着。”
田朋一脸委屈,冲着周助道:“周助,你管不管陶城武啦!”
“陶陶,不要欺负小朋。”周助说的有些敷衍,田朋却听了欢喜,温弦在一旁叹了口气,看来又是一个没有结果的小迷妹呀。
温弦道:“你去比赛吧,我先走了。”
“进来看会儿吧,反正队长都同意了。”虽然是在挽留,周助的语速却一点也不着急,这只不过是一句客套话,温弦进不进去对他来说意义不大。
温弦自然也看出这一点,她笑道:“下次挽留别人的时候带点诚意,或许有点作用。”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助呆愣在原地,自己的伪装为什么总能被她看破?
“周助,真挚在等你啦!”以田朋的视角来看,周助就是在对温弦的背影恋恋不舍,她顿时心生醋意,叫喊的声音又提高了几分贝。
周助的脸上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暖心笑容,他小跑着回到田朋身边,拿起球拍走上了赛场。
下午的拍摄进行的很顺利,郭郭因为长期找温弦拍摄,已经掌握到模特的精髓,所以用时并不长,也就一个来小时。这次拍摄的主题是森林深处的精灵,初为人形,那种灵动感、对人世间的好奇感郭郭都表现得淋漓尽致,温弦翻看着相机预览图,很是满意。
郭郭脱下了有些碍手碍脚的翅膀道具,坐在草地上喝着温弦给她买的珍珠奶茶,这是温弦拍照的一个习惯,总会给模特买点吃的或者喝的,也算是谢谢他们对自己的肯定了。
“Sky,你说我们也认识了那么久,我对你算是一无所知呢。”郭郭说道。
温弦一边收拾着道具一边回答道:“你想知道什么?”
郭郭回头盯着温弦,认真问道:“你是什么专业的?”
温弦头也不抬地答道:“音乐表演的。”
郭郭有些不可思议,所以说温弦的专业是音乐,摄影是她的副业!郭郭感叹老天不公,赐予了温弦一副好皮囊,还让她如此多才多艺,她拍的照片获得的奖杯应该能装满一个储物柜了吧。郭郭心里一直有个疑问,这次温弦既然有问必答,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为什么每一次摄影颁奖礼你都没去呀?”
温弦答道:“我不太喜欢抛头露面,反正奖杯官方会派人寄过来的。”
郭郭理解似的点了点头,她喝了一大口奶茶,嘴里满满的珍珠,她口齿不清道:“那么多奖杯,你爸妈一定为你自豪。”
温弦道:“还好,我妈都给扔了。”
郭郭几颗珍珠差点呛进喉咙里,她咳红了脸,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她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看着温弦:“你妈是有什么大毛病么,你可是摄影界的佼佼者欸!”
“在她眼里,这只是不务正业。”
温弦收拾好了道具,终于抬起了头,从刚刚到现在,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她和郭郭说的不是被扔掉的奖杯,而是今天中午她吃了什么,她越是这么若无其事,郭郭心里越愤愤不平:“你妈肯定心理不正常,哪有人的人生是被别人规划的呀!”
温弦没再搭话,只是一个人扛着道具走在前面,郭郭紧追在后。
这片森林离公园大门有很远的距离,大概要走十来分钟吧,而且不是一路都是平地,之前她们俩是爬坡上坎来的,现在她们要沿着坡坎原路返回。
郭郭还在身后喋喋不休,温弦有些后悔让她问问题了,刚想让她安静点,眼前的景物忽然晃了一下,头有些发晕,她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旁边的石壁,这才没让自己从楼梯上摔下去。郭郭见状连忙绕道温弦跟前,看着面色苍白的温弦,她急切地问道:“低血糖犯了是不是?你的巧克力呢?”
温弦双手颤抖着从衣袋里掏出一块多莫瑞巧克力,剥开糖衣,将深黑色的巧克力一口一口送进嘴里。
曾经郭郭嘴馋,问温弦要了一块巧克力,最后苦得五官都变形了,温弦解释道:“我不爱吃甜食,可又要时刻补充糖分,所以我买了最苦的黑巧。”
郭郭形容那比中药还要苦的巧克力,温弦却吃的面不改色,郭郭说:“今天怎么没见帅哥小助理来呀,平时巧克力都是他在准备的。”
郭郭说的是季布。
之前在冰谛,季布总说摄影对一个女生来说很累,说是上刀山下油锅也不为夸张。季布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温弦不知道跟谁去拍了夜景,拍摄完成后模特先跟伴侣走了,温弦迷了路,低血糖又犯了,只能坐在地上给季布打电话,当时她和季布只是朋友,她准备好的台词在季布的一声“喂”后全部破功,温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听到他的声音就觉得好委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从那以后只要季布有空闲的时间,就会陪着温弦去摄影,帮她扛机器和道具,口袋里随时还备着巧克力,因为不爱吃甜食,所以买黑巧就是季布的主意,他还亲身试验了十几个牌子,才买到最苦的。
温弦嘴里的最后一口巧克力融化在口腔里咽下去后,她浅浅笑道:“我们分手了。”
郭郭再怎么话痨也知道自己触碰到雷区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温弦,看她淡定自若的样子好像又不需要安慰,所以郭郭最后选择了沉默。
等温弦恢复体力后,两人又一前一后下着坡,最终走到了门口,温弦微笑着说道:“照片15天内会精修好发给你的。”
郭郭打着哈哈道:“你办事我放心。”
后来两人说了再见,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温弦不知道,在她离开的时候郭郭曾停下脚步看过她那越发瘦弱的背影。郭郭心里想:如果没有那个男生在,Sky还会快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