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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Chapter. 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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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科恩疑惑地用手指在空气中探了探:“禁制消失了?”
怎么感觉里面还有个熟悉的气味……
琴酒一脸不耐地越过他,径直踏上了山:“这就是你所谓的闯不进去?”
科恩:“……”
伏特加变成蝙蝠,飞在两人后面冒汗,他当然知道自家主人不高兴的原因在于什么,但作为每天要跟各方人士打交道的管家来说,他无比希望主人能够不要轻易和灵狼一族闹矛盾,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现在住的山头还是人家管理领域内的呢。
而琴酒之所以烦躁,是因为从踏上山的那一刻起,他就感受到了无比熟悉的气息,以及被深埋在漫长生命中令人不快的回忆。
【你看,琴酒,这就是终焉。】
仿佛那个人又一次在他面前笑着说:
【我花了这么长时间,终于迎来了终焉】
“啧”他不耐烦道。
……
本以为这座山上只有一座私宅,没想到对方狡兔三窟,直到到达气味的终点,志保他们才发现有一座外形上与真正的宅邸别无二致的建筑物,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个看起来就阴森可怖的地下室。
基安蒂虽然没成年,但作为狼人的力气却一点也没少长,她爪子推了几下,窗户上嵌着的铁栏杆就应声而断,形成了一个刚刚好能出入一个人的空间。志保把从外面墙边找到的梯子放下去,好让女孩们沿着梯子爬上来。
至于新一,他都没等梯子拿过来,就从窗户跳了进去,第一时间挡在了兰面前。
想象中恐怖的事情没有发生,园子劫后余生地跌坐在地,好像差点被生挖眼睛的那个人是自己一样,吸吸鼻子,连挣扎都没挣扎就哇的一声哭出来,全无大小姐形象。
兰本来还没反应过来,现在被园子的哭声一激,又看见某个人像做梦一样活生生地站在了自己面前,眼睛里不自觉地就蒙上了一层水雾,忍了又忍,还是小声啜泣起来。
新一简直一个头两个大,童年玩伴一前一后在他跟前哭得各有特色,身前还有个随时都可能暴起的危险人物,实在不是能腾出手来好好安慰的情况,只好拉着两人退到安全点的地方,一人拍了拍脑袋以示安慰,他把手帕糊到园子脸上让她擦擦鼻涕,顺了顺兰刚才被扯乱的长发,拿袖子小心地吸掉她挂在眼角的水珠,询问:“没事吧?”
园子:……
说真的,就算十几年交情这种区别对待她多少也习惯了,每次充当观众的时候还是心情复杂。
她什么时候才能遇到一个这样对自己的人啊?再不来她就定亲结婚一气呵成,孩子都跑了一地了。
真是羡慕死了。
不过还是有眼色地往边里靠了靠,顺便汇报情况:“右手手腕好像被那个变态弄伤了,你帮兰看看。”
新一眼神一凝,轻轻抬起兰的右手,都不用仔细摸,光是看着那红肿带着青紫色淤血的印子就知道十有八九是严重的扭伤,不由得咬紧牙。
兰已经冷静下来:“不要紧,最多半个月就好了,比起这个……”
兰戛然而止,身后传来嘎吱嘎吱的诡异声音,几人看过去,被一块从十几米远处飞来的金属块砸到倒地的埃塞雷德身体僵硬地像一只被上了发条却忘了涂油润滑锁孔的木偶,动作卡顿成一下以下地从地上缓缓坐起来,嘎吱嘎吱的声音正是从他身上各个关节发出来的,等他露出正脸的时候,饶是见多识广的新一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沉重的铁块带着重力加速度狠狠地砸到了他的右侧脸上,整个凹了进去,更骇人的是擦过时磨掉了他右边上颌的皮肤,露出了一块鲜红的牙龈,正往外淌着血,整张脸像一个腐烂到一半的骷髅,整个瞳仁中蒙上了一层红色,格外渗人,盯着几人缓缓笑开:
“不可以喔,工藤同学,怎么能这么对老师呢?”
新一神色不变:“连环杀人犯没有自称老师的资格”
埃塞雷德慢慢站起身,随着他起身的过程,站在他身后的周明突然爆发出痛苦的吼声,捂着脸蜷缩在地上,像野兽一样满地打滚,企图这样来减缓身体上的痛苦,却不敢说一句话,等到埃塞雷德再抬起头的时候,那恐怖的伤势已经恢复如初,英俊的脸上露出和课堂上一样彬彬有礼的笑容:“杀人犯?我吗?”
“真失礼啊,我不过是邀请同学们来我家里开学习会,顺便来见证我的新生而已。”
“她们为了祝贺我,虔诚地献上自己的生命,这有什么不对?”
新一不答话,余光瞥到地上那具凄惨的尸体,其实已经看不太出来她原本的样子,但新一还是凭着她手背上的一颗痣认出了她是谁。女孩就坐在自己的前桌,今天白天还在跟自己讨论英语作业不会的部分,是个努力又认真的好孩子,因为两个月后就要开始议亲了,所以格外珍惜在学校的时光,会真诚地每天早上都对班上每一个同学说早上好,在家政课上帮年纪小的女孩子完成缝纫作业。
她本可以漂漂亮亮地穿上父母为她定制的嫁衣,开启她下一个阶段的人生。
“艾德华·文森特,”他说道,“又或许我该称呼你吉本透?”
埃塞雷德的笑停在脸上,定定地看着他。
“明治23年被乡绅吉本一族的家主收养,作为继承人抚养长大,直到明治45年前夕,家主的正妻因病去世后不久,吉本家的家主暴毙身亡,唯一的养子也不为所踪,最后所有财产在继承人失踪七年后、也就是大正5年由远方表亲武野周明继承,也就是你身后的那个人。”
“虽然看外表年龄似乎对不上,但我想,能够在短短几十年换三个身份的人来说这应该也不是什么问题吧?”
新一说得很冷静,但其实已经暗暗握紧了拳头,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怎么也不可能相信一个本应该将近七十岁的古稀老人看起来居然和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一样,甚至身体机能都恍若回春,而不是空有皮囊。
可由不得他不信,这次的案件,犯人的确已经称不上是人类了。
埃塞雷德古怪一笑:“有意思,你想表达什么?我不过是聘请了一个合眼缘的人来充当我私宅的管理人而已,他是谁的亲戚对我来说根本无所谓。”
“是吗?”新一慢慢后退,让兰和园子躲在他身后先沿着梯子爬上去,冷静道:“普通的管理人可做不到卖掉自己继承的所有财产来帮你购置私宅,甚至是吃穿用度的方方面面,不止现在,两年前你还叫艾德华的时候也如此。”
“两年前案件不了了之,那以后有一个人自称为武野周明的私生子回收了他死亡之后遗留的财产,变卖后盖了这座房子,然后摇身一变从主人变成了管理人,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为了谁的某种目的准备好的一样,对——”
“为了你、埃塞雷德·赛特的重出江湖。”
“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做到这个地步这实在是说不过去,除非其中几个人的身份重叠才能说得通,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但犯下所有杀人案的就是你吧。”
新一又一次看向地上堆叠起的少女尸体:“为了完成某种荒谬的邪恶仪式。”
“荒谬?”埃塞雷德笑出声来,被揭穿到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好遮掩的:“我在做的可是我那怕死又贪心的父亲究其一生也没能做到的事情,哪里荒谬了?简直就是神迹。”
“因病去世吗,他的确很会用这种说辞来欺骗世人。”
“不过……”
埃塞雷德舔了舔嘴:
“你要不要亲自来试试?我那傲慢的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
一阵腥风吹过,虽然新一早有准备,还是被这个速度吓到了,大吼一声:“宫野!”
“知道了。”
埃塞雷德一下子停住,或者说被定在了原地,对猎物唾手可得的兴奋与被戏耍玩弄的愤怒瞬间转换:“谁?!”
他艰难地转了转头,只从余光里看到一个棕色短发的女孩,低跟皮鞋随意地踩在他暴露在窗外透过来的光线所形成的影子上,似乎还貌若无意地碾了几碾。
“你!”
埃塞雷德像只被拎起后脖颈的猫,僵在原地动弹不得,新一在路上的确跟志保商量过要怎么制服埃塞雷德,但此刻也瞪大眼睛:“笨蛋,你怎么也下来了?那兰她们呢?”
志保:“笨蛋是你才对,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是不是应该再好一点?毛利同学她们不要紧的,我让她们去神社了。”
她一边踩着影子把埃塞雷德往后边拖,一边从门缝里观察了一下外边妖怪们的情况,突然靠近的新鲜血肉显然让它们非常兴奋,基安蒂跳下来朝着门外一声怒吼才勉强安静下来。
看样子情况比她想象得要糟,志保皱起眉。
知道吸血鬼这个弱点是一个偶然,小时候志保总爱跟在琴酒后面跑,有时候后者明明很不耐烦,却又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等她追上去,直到后来又一次差点被踩到直接和地板来个亲密接触,琴酒才忍无可忍地告诉志保不许踩着他的影子,因为影子是光下映射出的吸血鬼的本体。
导致后来闹脾气时志保经常用这种暗戳戳的方式表达不满,比如故意坐在落地灯旁踩着琴酒的影子不让他出门。
被一个他一只手就能碾死的人类少女挟制是奇耻大辱,但较近的距离也让埃塞雷德发现了另一件事情:他眯了眯眼睛,从前者身上嗅到了同类的味道,心中浮上一层狂喜。
如果能直接把她作为食物,那自己肯定……
夕阳落山的速度比众人想象中的都快,等到志保意识到的时候影子已经变淡了很多,她连忙趁着最后一丝天光举过旁边的火把充作光源,却发现脚下的影子飞快地消失了,手中火把也被狠狠打落在地。
“呃!”
有一只冰凉的手从后抚摸上她的脖子,在志保耳边笑着耳语:
“嘘”
“抓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