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学后捡到野狗》青寺

6、第 6 章

　　星期六下午放学，祝成真照例去看望留守儿童赵家铭，李苏画也跟着凑热闹。

　　“喏，说好了给你带的桌游。”

　　祝成真出去接了个电话，病房内只剩李苏画和赵家铭，这二位都是跳脱的性格，话又多，见面就聊个没完。

　　“哇，你人真好！”

　　赵家铭捧着游戏盒感叹道：“这可是我的童年啊，一人分饰四角都没问题。”

　　电视声开得有点大，上面放着一档最近很火的恋爱综艺节目，主持和嘉宾正聊到星座。

　　“那么你喜欢的男生是天蝎座咯？”

　　“嗯嗯，而且很帅。”

　　“天蝎男，大家都知道的，闷骚嘛，那种神神秘秘的感觉其实特别吸引小女生。”

　　赵家铭听后大笑不止，挤眉弄眼地看了李苏画一眼，“知道他说的是谁吗？”

　　李苏画上下打量他，从喉咙里挤出一个疑问的字眼：“你？”

　　“害，怎么可能是我。”

　　李苏画眨了眨眼，“祝成真？”

　　“天蝎男，长得帅，神神秘秘，特别吸引小女生。”

　　赵家铭嘴里叼着半片海苔，掰着手指一条一条数，看起来十分羡慕，似乎还有些不甘心。

　　“不是他还能是谁。”

　　李苏画揶揄地看了他一眼，“哦？这么说，你心里不平衡？”

　　“不平衡又能怎样，人家优秀是事实。”

　　赵家铭摊了摊手，“我对老祝那是心服口服……诶，话说回来，你跟他怎么那么熟？”

　　“我？”

　　仿佛有些不确定，李苏画反手指着自己道。

　　“也不算很熟吧。”

　　不就是互为同桌，偶尔聊天，一起探望同学，吃了顿囫囵饭？

　　“我可没见过他带谁来医院探望我。”

　　赵家铭微眯起眼，哼笑一声，“你除外。”

　　这句“你除外”属实是让李苏画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是我自己非要跟过来的，跟他没关系。”

　　“诶，话别说太死，我认识他这么久，都没见过他跟别的女孩子一起走。”

　　赵家铭抱手睨着她，眼里透出狱警审犯人般的精光：“何况是两个人放学后独处。”

　　李苏画老神在在，不上他的当，“你怎么知道他没跟别的女孩子独处过？再说了，朋友之间这样不是很正常？”

　　赵家铭摆出一副见过许多世面的神情，笃定地摆了摆手指，“就凭你这反应，我可不信你没对他动过心。”

　　李苏画被他这话堵得一噎。

　　“……你想多了，我们刚认识不到一个月，我对他最多只是有好感而已，心动哪有那么简单。”

　　她硬着头皮把话说完，结果一抬眼，就对上赵家铭戏谑的目光。

　　“我不信。”

　　“……”

　　李苏画觉得拳头有点痒。

　　这人挺皮的。

　　可她又不能殴打病号。

　　“听到没有，祝成真，人家对你没意思，趁早换个目标好吧。”赵家铭忽然视线越过她，抱着手臂，慢条斯理地朝门口道。

　　李苏画：？？？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想回头，但被心中某种更强烈的意愿制止了。

　　……什么时候进来的？

　　竟然一点声音也没有！

　　“别胡说八道。”

　　祝成真淡淡道，拉开椅子坐下。

　　此时此刻，李某人终于理解了“想挖个地缝钻进去”是何种感受，岂止是挖个地缝，简直尬得能两脚抠出东非大裂谷。

　　“嗐，谁胡说八道了，我可是为了……”

　　赵家铭脸上挂着得逞的微笑，仿佛还想为自己狡辩点什么，最后在祝成真平淡却有力量的一瞥中讪讪闭上嘴。

　　-

　　除却面对高三紧凑的课程、如山的作业，现在的李苏画还多了一样麻烦。

　　那就是思考如何面对祝成真。

　　“我对他最多只是有好感而已。”

　　这话说得，多自以为是啊，跟人家祝成真能看上她似的。

　　在家晚修的时候，李苏画烦躁地甩了甩脑袋，面前的练习册一题也看不进去。

　　换个角度想，或许祝成真根本没把她说的话当回事。

　　李苏画放下笔，捧着脸望向黑漆漆的窗外，将近十一点，小区里寂静无声，远处隐约有灯火闪烁。

　　她轻轻叹了口气，自己总是胡思乱想什么。

　　周一早晨，散了升旗礼，体育委员在讲台上提醒道：“待会第三节体育课要体测，大家别忘了！”

　　“靠，高三了还体侧，让不让人活了。”

　　“对成绩应该没什么要求吧……”

　　李苏画走进教室，发现自己之前的位置换成了别人的，转了半天才在教室角落里找到自己的位置，祝成真的也在。

　　对了，班主任说过，每两周轮换一次座位，看来她的桌椅是别人帮忙搬过来的。

　　“早。”

　　祝成真也刚从门外进来，路过她身旁的时候礼貌招呼，和以往没什么区别。

　　“早、早啊。”

　　李苏画被吓了一跳，动作略显僵硬地放下书包，仿佛有人在背后拿枪指着。

　　祝成真神色寡淡地瞥了她一眼，注意到了她的异常，没说什么。

　　体侧还是老样子，各学校之间没什么不同，女生800米，男生测1000米，在操场的两端同时起跑。

　　由于体委没有提前通知，李苏画也没穿着短裤来，就这么上了跑道，格格不入地站在一排趁课间回宿舍换了短裤的女生中。

　　“预备——跑！”

　　早秋的风还算凉爽，消减了几分遗留的暑热。

　　李苏画虽然平时懒洋洋的，但从小喜欢运动，和楼下的小伙伴跑跑跳跳，体能一直保持得不错，在一溜女生中遥遥领先，仅次于最前面的一位体育特长生。

　　“三分二十一秒。”穿过终点线时，她听见拿着秒表的体育老师说道。

　　“哇，苏画你好厉害啊，没想到你能跑那么快……”

　　李苏画在一旁的树荫下喝水，之前一起数过试卷的曲静单手拍了拍她，由衷感叹道。

　　“我说谁那么厉害，一直跟在我后面，结果跑完一回头发现是你。”那个跑得很快的体育生也夸她。

　　“哈哈，可能是因为今天状态比较好。”

　　李苏画知道自己穿短裤一定还能跑得更快，但她觉得没必要炫耀，只是在心里默默感到高兴。

　　“君如练习的时候也没有今天这么快吧，好像是三分二十八秒？”

　　唐君如大声反驳道：“胡说，哪有那么慢。”

　　她们闲聊时，其他人也陆续抵达终点，分散在各处休息。体委拿着成绩单走过来，招呼被叫到学号的人过去报成绩。

　　“49号，祝成真？”

　　人群中正在喝水的祝成真放下水瓶，抹了抹嘴角，汗水沿着下颌线缓缓下移，“三分零五秒。”

　　“我去，你还是人吗。”

　　体委咋了咋舌。

　　唐君如闻言看了过去，“这家伙不当体育生可惜了。”

　　李苏画不太懂这些，向她请教：“男生跑三分零五秒是什么水平？”

　　“唔……大概随便练两个月，就能拿到国家二级运动员了吧。”唐君如耸了耸肩。

　　李苏画嘴角抽了抽，瞬间觉得自己那点小成就啥也不是。

　　唐君如自愧不如地叹了口气，往长椅上一躺，“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啊——”

　　曲静仿佛早就习惯了，拿练习册扇风，凉凉补刀：“祝成真是神，拿神跟凡人比，随便哪一样都是降维打击。”

　　“他这么优秀的人，能不遭人妒忌，还能在人际关系中游刃有余，说明情商也不低。”唐君如闭眼道。

　　“别卷啦别卷啦。”曲静开始哀嚎。

　　李苏画也认同唐君如的说法。

　　设想一下，如果祝成真是个女生，长着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成绩高居年级前十不下，就连运动神经也好得令人发指……

　　这样优秀的人，生来就是让其他人自卑的。

　　班上同学对他的感情大抵是羡慕和崇拜，从关系建立的那一刻起，祝成真就和普通人存在着难以逾越的鸿沟。

　　说起来，这家伙真的能交到和他地位平等的朋友吗？

　　李苏画耸了耸肩，她只知道自己这样吊儿郎当的人照样没什么朋友。

　　-

　　一轮复习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每天都有新发下来的试卷，教室里沉闷的氛围简直压得人喘不过气。

　　除了打招呼，李苏画这些天都没怎么和祝成真说过话，连题目也不好意思问。

　　在这繁重的课业中，月考如期到来。

　　“李苏画，你也在八班考试啊？”

　　“没，我在隔壁。”李苏画冲来人一笑。

　　“考试加油。”唐君如朝她挥了挥手，拿着两支笔和一块橡皮进了考场。

　　语文考完了是数学，数学考完了是理综，一门接一门，考得昏天地暗。

　　李苏画没怎么练过理综套卷，导致她考试的时候时间分配不合理，直到铃响也没写完，两个小时半考得她够呛。

　　下午考英语，最后一门。

　　虽然学校明面上告诉大家考场是随机安排的，但一进考场大家就心知肚明，都面熟。

　　在座的各位都和自己水平相近，就算互相作弊也抄不出什么花。

　　窗外的阳光把窗帘原本的绿色照得有些发灰，学校的空调性能一向很好，冷气源源不断，教室后排有人在抖腿，一直发出哐啷哐啷的杂音。

　　李苏画的座位离空调口近，教室内外的冷热差让她有些难受，脑袋昏昏沉沉的，再加上上午理综没考好，整个人状态差到了极点。

　　“哐啷、哐啷。”

　　到底是谁那么缺德。

　　李苏画一边在心里抱怨，一边艰难地读着英语七选五的材料，每句话里都有不认识的单词，做一道题直接折半年寿。

　　教室里的杂音忽然停了，后门悄无声息地进来一个人。

　　“这是什么？”声音在李苏画背后响起。

　　前面的学生纷纷回头，只见年级主任从她脚下捡起了一个纸团，展开来看，歪歪扭扭地写着选择题的答案。

　　“我问你，这是什么？”她脸色铁青地转过身，质问李苏画道。

　　李苏画一脸懵逼，不到啊。

　　关她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