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忽悠 ...
-
“我的记忆。”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阿颂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死机了一样，空白一片，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
记忆？这是……？
阿端向前走了两步，眼看着就要下楼。阿颂连忙叫住他：“你把武器给了我，你怎么办？”
他转过身面向阿颂，微微勾唇。
风迎面吹过，掀起他的外套风衣——一把同样的手枪被稳稳固定在腋下枪套里。
“……”
短时间内接收到的震惊太多，阿颂已经没了反应，脸上一片麻木。
阿端眼中笑意加深，从天台边缘落了下去。
尽管知道阿端不会有事，阿颂还是立马不由自主地趴过去看了看。
只见阿端双手扣着墙壁上微微的凸起，几次下落之后，便稳稳当当落在了地上。
他没有直接走街道，而是不断穿梭在建筑之中，仿佛在找什么东西。
原来没带着自己这个累赘的阿端这么厉害的吗？阿颂默默看着他矫健的身影，心里羡慕极了。
她低头看看手中的枪，又看了看眼前这片广阔的城市，纠结得眉头都打起了小疙瘩。
现在真的是一个绝好的逃跑机会，可阿端临走之前留下的话太过震撼，阿颂实在是忍不住反复去深想。
啊啊啊阿端这个坏蛋肯定是故意的！说什么找回记忆啊！走之前还留下这么大一个谜团就是故意吊着她的吧？！啊？
害得她能走又不想走，秘密只听了一半的感觉真的是太抓心挠肝了！
阿颂脑海里好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最终，还是心里的好奇占了上风。
真是太不争气了，阿颂在心里狠狠唾骂自己。
还是精神体的时候自己就因为对宇宙太过好奇到处闲逛而丢了碎片，现在又要因为好奇心而丢了奔向自由的机会么？
真是狗改不了……呸呸呸，好奇害死猫……
做好决定，阿颂四处看了看，在天台中央的消防水箱旁边找了个干净的角落，表情丧丧地坐了下来。
阿端说他没了记忆，其实仔细想想还是有蛛丝马迹的。
比如说之前交换名字的时候，阿端没有立马说出名字，而是想了一会儿才给出一个“端”字：
再比如书房里那么多书，阿端却从来不看，每天不是在看人物资料就是在看一些事件调查报告。
若在末世前，这些档案可能还跟他的工作有关，但现在秩序崩坏，看这些有什么用呢？
除非他是想通过这些零散的资料一点点找回记忆。
想到他那整整半个书架的档案，阿颂心底突然涌出一股难受的感觉，细细密密地泛着疼。
……阿端，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有着怎样的过去呢？
阿颂无声地叹了口气，将匕首放在腿边，拿着手·枪把玩了起来。
纯黑的枪身，刻满防滑纹的握把，冰凉厚重的金属手感，充满了力量感。
她一手拿着手·枪，一手抱着膝盖，靠着身后的水箱开始默默地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颂突然听见了一点细微的动静。
是鞋底跟粗糙水泥地面摩擦的声音。距离有些远，应该是从隔壁楼顶传来的。
不过这声音却没有消失，而是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短暂的安静之后，这声音来到了阿颂所在的天台。
有人从那边跳过来了？
阿颂皱了皱秀气的眉毛，握紧手里的枪，猝然转身，黑洞洞的枪口直指来人。
来人立马停住了脚步。
“别开枪！我不是坏人！”
那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身材高挑，穿着一身黑色作训服，袖口、裤腿都紧紧束着，脚下一双迷彩作战短靴，身上各处放了不少武器，看上去干净又利落。
但他的头发却是长长短短参差不齐，活像是被什么啃了一样，从下颌到脖子有一道狰狞的长疤，整个人的站姿也是吊儿郎当的，即使他的长相还不错，也掩盖不了身上油滑的气息。
他伸出双手，表明自己没有恶意。
阿颂确实没从他身上感觉到恶意，但她却并未因此放松警惕。
——人类是一种复杂的生物，并不一定非要抱有恶意才会伤害别人。
她举着枪，缓缓站了起来。
站起来之后没了水箱的遮挡，阿颂这才发现竟然还有一个人远远地站在另一栋楼的楼顶，而且正静静地看着这边。
他们是一伙的？阿颂神色冷了下来，目光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年轻男人。
只见他本来还讨好地笑着，却在看清她手中的枪的时候忽地睁大了眼睛:“卧·槽！是M1911！”
他神情变得有些急切，又有些激动，没忍住往前走了半步。
“站住！”阿颂扬扬手中的枪，“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男人立马停住，举起双手道：“我叫罗光，过来是找人的。”
说完，他放缓了表情，眼睛紧紧盯着枪不放，语气像哄小孩一样：“你能不能先把枪放下，万一走火了怎么办？”
闻言，阿颂偏了偏头：“你找谁？”
罗光没有直接回答，仍然用那种哄小孩儿似的语气说：“你能不能给我看看这把枪？”
“……不能。”阿颂无语。当她傻吗？
她威胁性地将扣在扳机上的手指收紧了些：“如果你有事的话请直接说，不要靠近我。”
“别别别！”罗光惊恐地摆摆手，嘴里妥协道，“好好好，我马上就退远点儿。”
他缓缓抬起右脚的脚后跟，似乎打算向后退。
就在他只剩脚尖接触地面的时候，他突然发力蹬地，放低身体向前扑来，一只手臂从下方将阿颂握枪的双臂抬了起来，另一只手臂紧跟着夺枪。
阿颂的反应很快，在他成功夺枪之前扣下扳机，向着天空开了一枪。
“砰！”
巨大的声音在空中炸响，而阿颂被后坐力震得手腕一麻，枪陡然脱手，落入了罗光的手里。
罗光一只手打开枪的保险塞进裤腰里，另一只手抓住阿颂的手腕一旋，就让她转了个身，用手臂紧紧扣住了她的脖子。
罗光低头看她，得意地哼道：“成年了吗小姑娘？还跟着大人学玩枪？不怕走火伤着自己吗？还敢威胁我，现在还不是得老老实实地听我说话？”
见阿颂白着小脸儿不说话，罗光还以为她是吓着了，暗道自己跟一个小姑娘计较什么，连忙补救道：“别怕别怕啊，哥哥呢也不是什么坏人，就是想问你找个人。”
他举起手中的枪仔细打量了一番，最终在枪管下方看见了熟悉的划痕。
他眼前一亮，激动道：“这把枪是谁送给你的？是不是刚才跟你在一起那个男人？他去哪儿了？”
阿颂张开苍白的唇，轻生说了几个字。
“……什么？”声音太小，罗光没听清，低头凑近了些。
“我说，我凭什么告诉你！”
话音未落，阿颂就反手抓住他的手臂，一个过肩摔将他压倒在地，同时欺身而上，右手拂过地面，抓起之前放在地上的匕首，横在了罗光的喉结之上。
罗光瞬间感觉自己看走了眼。这哪里是什么娇娇弱弱的小姑娘，明明就是个装可怜的小骗子。
作为一个战斗经验十分丰富的人，他本想着给她点教训看看，但想了想，还是决定算了。
毕竟看样子她跟自己要找的人关系挺亲近，万一得罪了人……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想清楚这一点，他干脆放松了身体躺在地上，清了清嗓子道：“咳咳！别生气哈，我刚才确实是有点粗暴，不过我也是急着找人，要不……咱们好好聊聊？”
阿颂将匕首拿远了些：“那就聊聊你为什么要找这个人吧。”
“哎呦！”罗光夸张地叹了口气，“这个人对我们很重要！对，我们！还有站在那边的那个人！”
“我跟你说，我们关系可好了，我们三个一起睡过觉，一起撒过尿，一起泡过妞……咳咳，那什么，这个可以忽略啊，哈哈……反正我们一起干过很多事，没了对方都不行！”
听罗光话里的意思，他似乎很了解阿端。既然如此……
阿颂垂下眼睫，遮住眼中浮现的窃喜，表面上不动如山地问：“他叫什么名字？”
“胥端嘛！我们都叫他老大，有时候叫端哥，这个你不用考我，太简单了，我跟你说，我们可是过命的交情。我还知道你之前拿的那把枪枪管下边有条印子，那是他最喜欢的经典收藏品之一…………”
胥端，胥端……阿颂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差点绷不住喜悦的表情。
怎么有种考试还没开始就已经知道答案的感觉呢？
她看着还在喋喋不休的罗光，心里咕噜咕噜地冒起了坏水。
阿颂收起匕首，对罗光灿烂一笑：“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是坏人呢。不过你刚才说的这些不能证明什么，你能多说一些具体的事情吗？”
她伸出一只手将罗光拉起来，笑眯眯自我介绍道：“我叫宋闻知。”
见那张好看稚嫩的脸上露出歉意的笑脸，罗光顿时对阿颂心生好感。他放柔了声音道：“那我就叫你小知了？你也可以叫我小光哥。”
阿颂从善如流叫道：“小光哥。”
“诶！小知啊，更具体的事呢，我不是不能说，但是我也得确认你是不是真的认识老大吧？万一你的手·枪是捡的呢？对吧？”
阿颂微微惊讶地看了罗光一眼。
没想到他还挺有警觉性的。不过嘛……
略一思索过后，阿颂回忆着那天看到的资料，给出了几个关键词：“王勇军，缅因，响尾蛇，红灯笼，311连环车祸。”
阿颂越说，罗光的神情就越是震惊。
“老大把这些都告诉你了？！”
“对啊。”
“看来老大很信任你啊！好吧，既然这样我就没什么可隐瞒的了。老大应该跟你提起过中东荒漠吧？我跟他就是在那儿认识的。那会儿……”
“……哇！这么惊险的吗？”
“嗨，这算什么，更惊险的多了去了！有一次在缅因雨林里我们弹尽粮绝了，只能去土里找虫吃……”
“……咦~太可怕了吧！竟然还有毒蛇？”
“那鬼地方奇奇怪怪的生物多了去了……说到这个，我就想起来有一次老大救了个被毒蛇咬伤的美女，结果那个女的是大毒枭的女儿，缠着非要嫁给他，老大不肯，被追着从缅北追到缅南，最后还是跑到蔚蓝共和国才躲掉的……”
“哈哈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还有吗还有吗？”
“当然，凭我们老大的条件……”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忽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