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她以身饲魔》长明萧

27、非分

　　云意急忙随孟婆婆下了山，只听她道:“你们走后幺儿也一直没回来，我着急就去那同窗家找，可小同窗说自己一直在家，幺儿没和她一道玩儿去。我们在这也没旁的亲友，幺儿也一直听话，实在不知她到哪儿去了，只怕是遇见什么坏人。”

　　边走着她捏了咒诀与辛溪芽和思齐传信，又道:“婆婆莫急，我让相熟之人都一并去找，只是你年纪大了，腿脚也不便，跟着到处走也是徒劳无功，不如你回家去等，万一幺儿只是贪玩在哪里耽搁了。”

　　孟婆婆也觉得有理，听云意的话回了家。可走在路上，云意一边等其他人，一边细忖，清都的修道门派多，一向很是安稳，若不然也不会丢了几只灵兽都闹得人尽皆知。

　　幺儿是个笨笨的小菜精，寻常人伤她不得，道士妖魔又瞧不上她那点修为，可孟婆婆又说她很乖，应不会真的因为贪玩不回家。

　　想了想云意也去了幺儿所说的同窗家，那家的小姑娘却与她道:“幺儿说她婆婆身子不好，那天散学后，她说要去山里给婆婆找药，可是我们才到小路上就碰到了一个神仙，那个神仙说他那有药，让我们跟他进山去取。但是我怕回家晚被娘骂，就自己走了。”

　　云意问:“那孟婆婆来问你怎么不告诉她？”

　　小姑娘道:“是幺儿说怕婆婆担心不让我说。”

　　想必同旁人相比，幺儿自己就不是人，才会真的相信那个什么神仙。

　　送小姑娘回了家，出来时正好思齐和吾陵也赶过来了，思齐道:“阿献虽比我有能耐可到底年纪小，我怕她找不到别人自己又丢了，便哄她留在家了。”

　　云意点点头，出来见到在巷口的吾陵，突然有了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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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人虽杀戮多，但是迫于生计不得不做，如士兵，屠夫，他们麻木以后也只把这件事当作工作。

　　而有的人是以此为乐，如薛亭轩在害她以前便抓过不少灵兽，以残忍手段折磨，明显便是以施虐杀戮为乐，这种刺激一旦体会到，便不再是其他事能代替的，甚至成瘾。

　　是以无论薛亭轩是被他母亲藏起来了还是自己跑了，都很有可能克制不住再出来害人。

　　可他在暗，想找到他并不容易，或许最好的办法是引蛇出洞。

　　听完她的设想后，思齐问:“师尊你的意思是用你自己引蛇？这可不行，还是我去吧。”

　　云意道:“他现在应也不会轻举妄动，但对我有恨，更易出手。”

　　思齐仍不同意:“那我穿你的衣裳假扮你。”

　　云意看他面露难色道:“师尊倒是舍得你，可你扮我还是有些难度。”

　　吾陵却在旁边道:“思齐，幻化之术的咒诀。”

　　思齐一下明白了，与他念了出来，吾陵只听一遍，闭目一指，自己便变成了云意的模样。

　　吾陵又把思齐变成阿献，与她在清都闲逛了大半日，云意也换了衣裳在不远处溜达，暗中观察。及入夜，他们从酒楼中出来，便故意取小路回山去，仍是他们在前显露，云意暗中相从。

　　可走了一大半，仍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思齐便拽着吾陵道:“他们为何还不出手，难道是师尊想错了？”

　　就在这时听到云意惊呼:“什么王八蛋！”

　　他们俩提着裙子便往那跑，却见地面只剩下个一人宽的地洞。

　　“留在这接应。”吾陵把外衣一脱便跳了进去。

　　一下来突然一阵晕眩，他定了定神，见云意摔在地上，被一大团看不清的东西拽着脚踝，他撤去幻术上去一脚把那玩意儿踢翻，才将云意拽出来。

　　这地洞里腥臭熏天，云意恶心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手抵袖子捂住云意的脸，云意这才缓了些，看着不远处那玩意儿道:“那是什么东西啊。”

　　那东西听到动静竟往他们这边来，这才看清原来有胳膊腿，竟是个人！

　　为了看清云意捏了团火丢过去，这一眼显些吐了，那东西胳膊腿都被砍得长长短短，只一直胳膊是完整的，还只剩下两根手指头。脑袋和甚至都血肉模糊肿胀膨大，一边往他们这爬一边呜呜叫。

　　他看见火却并不怕，还是个活人。

　　吾陵捂着云意的脸把她推到身后，试探着走近些，竟见到了他破烂衣裳上挂的腰牌。

　　“薛亭轩。”

　　“真的是薛亭轩？”云意惊道。

　　吾陵点头:“腰牌是他的名字。”

　　方才定是薛亭轩想挖个口逃跑，却正好听到他们在上面，便直接挖在她的脚下，想拽着她上来，她没站稳一起掉下来了。

　　云意却大觉不好，薛亭轩被折磨成这个鬼样子，凶手一定不是善茬，便赶忙对吾陵道:“我们快出去！”

　　可不容他们出去变听见隐隐约约传来哭声，是幺儿。

　　那边石门轰隆打开，云意赶忙拽着吾陵躲进石壁后。

　　却听那边绵缓声下也掩盖不住的迫急:“别哭了，怪只怪你倒霉吧！”

　　幺儿哇哇哭:“我不要你的药了，回家晚了婆婆要生气了呜呜呜呜。”

　　竟是他，可意外又好像不意外。

　　薛然把幺儿往门边一丢，抽出把棘刺就往薛亭轩这来，显然又是要动手。薛亭轩吓得一阵抽搐，竟突然使劲举着残肢焦急呜叫，指的正是他们这边。

　　有的人真是百死不足惜，都成这个鬼德行还在想着害人。

　　薛然跟着他这么多年自然一下便领会了，抬手便向这边袭来。

　　云意一刀挡了回去，闪身便去救幺儿，薛然赶忙去拦，却被吾陵一下制住。

　　他怎会突然有了灵力，吾陵也觉有异，便故意松懈，在他还手的一瞬见他胸口隐隐发亮，便手指蕴力直袭过去，竟取出颗珠子来。

　　薛然劈手要夺，吾陵却察觉这珠子有极强的灵力，推开薛然过去捏住云意的脸道:“张嘴！”

　　云意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把它吞了下去，那珠子却没有像方才滞在薛然胸前，反而一瞬便消了。

　　薛然也震惊极了，可恼怒也无用，见大势已去便要逃，这时却听门口思齐急喊:“师尊你们怎样了！辛道长来了！”

　　薛然一听反手挟持了薛亭轩。

　　门外薛母以为是薛亭轩又作了恶，跑在众人前喊:“不许伤了我儿，即便他犯错，有何处置日后再说，你们也不能伤他！”

　　可她没想到一进来便见，她的儿子薛亭轩已经成了一团烂肉。

　　既然是她那么护着的宝贝，她自然一下便认了出来。

　　薛然却什么机会也不给她，直接当着她的面，一刀切掉了薛亭轩的脑袋，血哧喷了一地。

　　然后他丢了刀，束手就擒。

　　正律司执法也是有制度的，既然伏法便要审判定罪，所以薛夫人再怎么不依不饶，薛然还是被安然无恙带走了。

　　薛然抓了幺儿后也怕被发现东躲西藏还没来得及下手，所以幺儿也没受伤，只是吓得不轻。

　　云意送她回家，她与云意道:“你能不能说我去你家玩了，不然婆婆要担心。”

　　云意点头应了，却道:“知道婆婆担心还乱跑。”

　　幺儿道:“是婆婆病了，我以为他真的有仙药能救婆婆。我在婆婆家住了好多年，别的娃都长大了，我不长大，别人的爹娘以前说我有病，现在已经有人说我是妖怪了。但婆婆不记事，她总是记得我就是这么大。可是我怕哪天被人赶走了，她会被欺负。”

　　云意摸了摸她的脑袋道:“清都的人不比山下凡人那么怕鬼怪，便是说也不会敢你走的。你若还不放心，明日我就去找个道长，给他们说你是神仙座下童子转世来的，才会长不大。”

　　幺儿哇一声高兴道了谢，这也便到了孟婆婆家，云意看着幺儿进去便离开了。

　　晚上回来云意觉得身体有些怪怪的，像撑着了似的，又觉得精力充沛无法合眼，这才突然想起吾陵给她吃的是什么东西。

　　这时却听见外头咔哧咔哧好像小狗挠门似的，打开一看，竟见阿献抱着枕头道:“师尊，你害怕吧，我陪你睡好不好。”

　　云意看她道:“怕什么。”

　　阿献一跳进来仰着脸道:“师兄回来都讲了，我胆子大陪你睡，你就不怕了！”

　　小丫头，明明是她自己听怕了。云意没法子，便把她提溜进来关上门。

　　阿献乐坏了，往她床上一滚，云意上床来吹了灯，便磨蹭到她旁边，拽着她袖子使劲嗅了嗅。

　　云意哭笑不得:“做什么，小狗似的。”

　　阿献道:“师尊的床香香的，我要是能天天睡在得多欢喜。”

　　云意把捏着她肉肉的脸蛋:“再说好听的，明天也得自己睡。”

　　她还要再嘀咕，云意便把她按在了被窝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次日早饭后，思齐正在厅中写戏本，旁边摞着书山纸海，尽是各样的奇闻与唱词。

　　阿献美滋滋抱着个大桃子在一边啃，思齐笑道:“阿献这么高兴，师尊让你进去了？”

　　阿献臭美道:“那是自然，师尊最喜欢我了，我是第一个睡在床上的人。”

　　思齐一笑，拿着笔摇头道:“哎，这可说错了，以前过来可天天住在那，不是睡在师尊的枕边，就是睡在师尊的怀里。”

　　正说在兴头上，却见吾陵进来了，这才自觉失言，又庆幸吾陵什么都不记得，不过今天也不热，他怎么有些脸红。

　　吾陵也进来坐下，随手抽出一册，见封面是:“《龙女传》？”

　　思齐随口道:“这本我还没看，不知写的是什么？”

　　吾陵便翻开来念道:“孤苦少年流落古墓，竟遇清冷佳人拜为师。”

　　思齐一下抬起头，略感不妙，却不敢相信，斩钉截铁道:“这本肯定是为了写师徒之间的亲情。”

　　吾陵随手一翻，念道:“没错，她是我的师父，可我偏要她做我的妻子。”

　　阿献和思齐都惊住了，思齐反应过来一把夺过去，脸色煞白:“污言秽语！污言秽语！”

　　阿献却趁他不备一把抢过来，思齐正要她交出来，云意却伸个懒腰进来，先灌了一大碗酸梅汁，才想起来问罪:“昨天给我吃的是什么，现在还有些撑。”

　　吾陵道:“不知，只是探查灵力极多，不吃可惜。”

　　云意气道:“万一有毒你这叫欺师灭祖。”

　　吾陵却一脸无辜看着她道:“自然是没毒，而且那还是薛亭轩的灵力，他害你……我听思齐说他害你，你自然得还回来，人让薛然抢先下手杀了，灵力归你算聊以报复。”

　　云意便立时换了脸色，恳切道:“是为师错了，你乖。”

　　吾陵无奈赌气转过去，云意擦了擦手走过来坐下，侧身看到阿献手里的书，道:“龙女传？是话本？”

　　阿献点点头，云意一把揣进袖子里道:“小孩子不要看这种不正经的书！”

　　还是让她来接受荼毒吧。

　　思齐却急得满额头的汗对云意道:“师尊！那本不好看，我给你换一本！”

　　“不好看再来找你换。”

　　说着云意去了后屋，思齐赶忙找补:“师尊是为我们才将书没收，这种有违人伦的书是不能看的！”

　　阿献道:“为什么师兄，是师尊怕我像书里学对她有非分之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