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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登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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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家家,你知道什么是非分之想。”思齐板着脸道。
阿献却撇嘴道:“不是师兄你说的,我们要像尊敬长辈一样尊敬师尊。那么像龙女传里写的对师尊产生了男女之情,不就是非分之想了。”
思齐哭笑不得:“可你这小丫头也是女子,如何与师尊有男女之情?”
“啊……”阿献沮丧捂住脸,“我还以为长大了可以像书里写的那样让师尊做我的妻子,天天和她睡在一起了呢!”
听到这思齐竟松了口气,虽说世间也有女子与女子相恋,但阿献不过是小孩子黏人,哪里知道什么叫情爱。
一会儿云意换好了衣裳出来,与他们道:“我去山下瞧瞧那小菜精,晌午前后回来,不许不等我吃饭。”
阿献歪着脑袋道:“不仅要吃,还要偷偷吃最好的。”
云意嗔笑在她额头一拍,便离开了,阿献得意鼓着脸蛋儿吹了吹刘海。
到了孟婆婆家门口,见她正在院子里打水,云意在门口敲了敲门,孟婆婆回过头来笑道:“是道长。”
云意点点头问:“幺儿可还好?”
孟婆婆嗔道:“好着呢,昨晚上吃了两大碗甜烧白才睡下,一觉睡到现在还没醒,想还是吓着了,倒也没碍。”
云意摇头笑道:“就是怕她吓坏了呢,既没事我便回了。”
孟婆婆有些不好意思搓了搓手,在院子里摘了两条青瓜放在盛菜的篮子里,直接将篮子提了过来道:“改日再来吃饭。”
云意接下便离开,可走出巷口才想起来装的一些保养身子的药还没给孟婆婆,便又转身回来,孟婆婆没在院中,又怕打扰幺儿睡觉,她便没有叫人直接往里走了两步,却见屋里,窗边的榻上卧着那么大一颗菜精,盖着小被子呼呼大睡。
孟婆婆在旁边细细给她擦着叶子,一边拍着哄:“幺儿幺,睡觉觉,吃饭长个高,婆婆好宝宝。”
哎,这笨蛋小菜精,这么久都不知她的婆婆在装糊涂。
……
出来却见吾陵站在巷口大槐树下。
“只是突然想起,恐薛家报复你。”
她过去把菜篮子塞他怀里,想拍拍他的脑袋,却发现他怎么就比自己高了半头了。
……
之前竟没太注意,思齐的衣裳他都已经穿着捉襟见肘了,回来云意便带他去门中裁缝,顺便扯了几句闲,得知薛然那还在审着,听说他也没有再辩白,把从小薛亭轩逼着自己从虐杀猫狗开始,一步步到灵兽,凡间穷人,再到落单的修道弟子,直至她。
薛然一开始也并不敢动手,但他不从薛亭轩就会折磨他,可后来他动了手发现这是种更加煎熬的折磨,渐渐他自己也没办法停止。
后薛然趁机逃走便躲了起来,等到薛亭轩被薛夫人偷偷送走那日,突然出现谎称自己是来接应的。薛亭轩并不怀疑从来逆来顺受的薛然,便同他离开,不想被带入了早就布置好的陷阱。
薛亭轩已死,一切也无从追究,薛然也会被判处死,薛夫人不满,但薛然不过一同灵兽一般的青鸟,想诛九族都无处可寻。
薛夫人强逼正律司凌迟,云意去出面驳回了,薛然听说后,要求见云意。
云意来到监室,薛然已在等她。
她走近道:“当初答应帮你离开薛亭轩,后来没有找到你,未能兑现,这是我之过,替你免去凌迟之刑,聊以弥补。”
薛然道:“是我自己故意躲着的,如何怪你。但我叫你来,是要用另外一件事,请你帮我其他的忙。”
“你是不是诧异为何自己的骨头竟然和青鸟一样。”
云意抬眼,他继续道:“青鸟的祖先是大神以亡故神将之骨所塑,一代代传下来,又与泥胎人族结合,所产生的后代便会变成像我这样只能吸食别人喂养的灵力而活的废物。那些没有被人族混血的青鸟,虽被尊为圣女,体质也远远不如祖先,无法很快消纳大量的灵力,灵池亦有限。而你,像是直接用神将之骨所修复的躯体。”
“之前我将薛亭轩的灵力都以禁术炼出来凝结成丹,却一时无法消纳,只能暂存在心口,那天你身边的人发现这灵力强盛便抢过去喂你吃了,你却一下子就消纳了,我才发现原来你与我们不同。因你的魂魄毕竟还是人,躯体之基也是人,没有获得神将之力,但你的灵池要比人和青鸟都大的多,几乎没有边际。”
“如此是说不管我获得多少灵力,都不会受灵池所限无法精进?”
薛然点头:“是这意思。”
云意问他:“你没有告发我是青鸟,又告诉我这件事,是希望我做什么?”
薛然从袖中拿出一缕头发,道:“我从出生便同母亲生活在一间牢笼里,六岁时被人蒙眼带出来,到各处叫卖,所以我并不知道母亲和家乡在何处。如果有机会你知道了那个地方,请你把它还给我的母亲。”
出来后辛溪芽说薛然三月后会被处死,此事也算到此为止了。
……
这一晃竟到了暑伏,天越发热起来,还好酆都因没有太阳永远这么阴森森,和外头比倒是难得的凉快。
因新学了御符术,云意便画了几个小符人去干活,没想到倒都很麻利。
阿献咯咯笑着过来:“师尊你画得也太敷衍了些,但是很可爱。”
云意嗔道:“能干活便是好的。”
思齐拿着封信走进来道:“师祖说还要些日子才能回来,因北边的太行山周有一百年前便生出的归宁境出现了异动,好似有生人闯入。”
阿献问:“师兄,什么是归宁境?”
思齐又道:“世间之人灵魂俱来自开世之神死后的神识碎片,聚合投胎成为人,人寿数尽而死再入轮回转世。但自尽者则不能转世,无所念者魂魄仍消散于天地间;心有牵挂者,便会依梦生出一个虚幻的归宁境来,可以去见相见的人,去想去的地方。只是再不被人想念的时,归宁境与魂魄都会消散,再不能入轮回。”
云意道:“可梦是不能被他人进入的,若归宁境是依梦而成,应也是不能的?”
思齐点头道:“师祖正是这样说,梦主若发现了有他人闯进来,梦境可能会立时崩塌,到时还不知会不会引起其他事端,所以他们要加紧探查。”
“百年,寻常人便子孙满堂,也难以被思念百年。”云意一边翻着书,嘀咕道。
阿献道:“是不是梦境的主人生前养了只乌龟?”
云意一下被逗笑,在她脑袋一拍,便起身去后院看酒,桂花糯米发的差不多了,只倒上水等它自己酿便可。
听见他们来,班主也又来找思齐写戏本子,云意觉得很有学术氛围,便拿着厚厚一摞术法咒诀鸡娃吾陵,为了督促他还要语重心长道德绑架他,但是一提到巽泽,他就不理人了。
云意倒也不是严于律人宽以待己,她自己也坐在这背那些枯燥的经书,一边听着思齐讲:“下凡后魔尊察觉了神女转世乃是为取他性命而来,但他并不忍心杀神女转世,但若揭穿,神女转世不与他决一生死,也会立时离开,他不愿神女转世离开,所以便假装不知,只求能日日相对。”
云意啧了声道:“这是因什么?哪有人知道人家利用他,还上赶着送过去。”
这时却听人道:“是不要钱了些,许是人家就喜欢呢。”
回头一看,竟是小哥儿。
小哥儿进屋坐在吾陵对面,抱臂瞧着他戏谑笑笑:“我可不是骂人贱,只像寻常人被人家欺负了,定是恼恨得很,只想狠狠报复回去。可有的人也是告诉自己要报复,实际却寻思,欺负我也便罢了,她可不能再欺负别人去。”
一说完旁人都笑作一团,吾陵却笑不出来。
“玩笑话罢了,说中了谁可别赖我。”他正了正色与云意道:“师尊,酒可酿好了?”
吾陵皱着眉头半侧脸瞪他,云意也没明白吾陵生的什么气,答道:“哪里有那么快,酒用术法催熟可就不好喝了。”
小哥儿点点头,似有些焦:“嗯,那要多久,三个月以内可能好?”
云意捏着手指算了算:“差不离,只是你这神仙,有百年千年不止的日子,有何好急呢?”
他笑:“以前做人的时候怕死,现在不怕死,却一想到往后是茫茫无尽,竟又有些胆怯。再九十九日我便要被引渡入籍,去往天上不能回人间。”
云意道:“如你所说,做神仙总是好的,先恭贺你。”
他也一笑,抱拳高高兴兴道谢,起身道:“桂花酒的事有劳,我先回了。”
看着他离去,阿献却道:“师尊,小哥儿神仙俊是俊,可古怪得很。说要到天上去他虽脸上也是笑的,可眼睛里像去送死一样难过。”
其实云意也觉得他虽然嘴上总是说做神仙比做人好的多,可是他似乎这神仙做的也没有那么快活。
云意正在后厨边看着小符人干活琢磨这事,思齐突然慌慌张张跑过来:“师尊,楚师兄来了!我先同阿献吾陵避开。”
他怎么来了,云意扎好梦绶出来,正见楚御天站在殿内,他身边跟着一个柔顺少女,而门外是大着肚子的花漓。
少女盈盈抬起泪眸,委屈道:“公子同我说并不爱她,可她……”
花漓闭目垂泪,口中却倔强道:“是我求他给我一个孩子。”
云意在门口看热闹嗑瓜子,笑道:“道君这么善良,说给就给。”
楚御天霎时黑了脸瞪过来,又碍于君子风度不好发作,低头柔声安抚那少女:“我娶她是无奈,孩子也是无奈。”
少女却越发落泪:“可我不愿意,哪怕你不爱他,我也要你身边只有我!”
好一出修罗场,云意拿着扇子与班主嘀咕道:“然后这个男子楚御天便会越发冷落门外的妻子花漓,花漓独自生下孩子离开,楚御天悔之莫及,十年后一位天才道童归来,楚御天才知那就是自己的孩子。”
班主拍手:“妙啊!”
云意摇头一笑:“小意思,这个剧情的故事我起码听过一百个。”
他们三个听见气得忘了接下来该说什么词,一晌花漓才道:“你骗得了她,又如何骗得了你自己?不就是法宝,我向云意借就是了,你总是不相信我是真的希望让姐姐回来……”
原书里法宝都出现后,是该花叙回来了。虽花叙与她无关,可巽泽复生与花叙的情节似有某种关联。
或许她该帮楚御天找花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