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欺软怕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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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有一位文质彬彬，穿着书生长衫的客人站出来对大家说，“大家先别急，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呢？”
聂雨竹听闻还有顾客帮着自己，顿时心中一暖。
可那书生又说：“不过，这常来也算是老店了，要真是的对食材处理如此不上心，这又让我们这群老百姓如何吃得放心啊！”
这话声音不大，但也完完整整地传到了在场的所有人耳里。不少人频频点头。
看来此事会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她盯着苍蝇看了一会儿，抬起头来慢吞吞地说：“客官不要着急，我聂雨竹做掌柜这么些年也是头一遭遇此事。敢问这位客官怎么称呼？”
壮汉没好气地回，“范老六！”
聂雨竹又立马把后厨里的云何叫了出来，还不忘悄声威胁，“谁出事，谁负责！这可是你做的酱牛肉，摆不平我让你变成酱牛肉。”
云何的脸黑了黑，自己在后厨也听了个七八。他走上前去看了看桌上横尸的苍蝇，又在范老六周围走了一圈。抬眸对他说：“这苍蝇，确实是在本店的酱牛肉里。不知这位范客官想如何解决？”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还真的是常来客栈的过错！
那书生大声道：“此事已成定局，大家伙都别吃了！谁知道他们饭菜里会吃出什么东西来？”便拉着几个食客要离去。
有才见状，急忙阻拦，“付钱啊！！”
这边，范老六听闻云何这话，脸上转瞬即逝一丝喜色，但还是不留情面地说“既是你们不小心疏忽了，我也不多纠缠。这桌菜钱就别想要了，顺便再赔我二十两银子此事就算了结！”
聂雨竹一听，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二十两，这人来抢钱的吧。
“酱牛肉是店里的，苍蝇不是。”云何轻描淡写地添了一句。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神色各异。这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说我找茬？！”范老六一怒，一拍桌子便要走上前给云何一拳，被有才和小伙计死死拦住，聂雨竹也挡在了云何面前。
范老六一看，知道自己现在不占优势，立即道：“这苍蝇许是从外头飞到你们厨房里的呢？难道常来客栈现在是不想负责了吗？”
“若是我们的过错，该赔就赔，礼数我常来客栈一件不会少。请客官放心。不过...”
聂雨竹眼神一凛，“要是有人从中作梗搞些鸡鸣狗盗之事，我们也不是好惹的。”
那书生原本要走，见聂雨竹众人态度坚决，又折回来出了个主意：“还是说诸位是想公了？不过这事闹到官府，你们客栈颜面可不太好看吧？”
聂雨竹听到这，跟有才换了一个眼色。
而云何一听到他主动提及报官一事，竟立马点头认同，“那此事就依这位瘦公子，交由官府定夺吧。”
书生：“……？”
范老六见状，虽不情愿，但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三日之后，你我公堂相见。”
送走壮汉和围观的众人，聂雨竹叫住了有才。“有才，我总觉得那书生有问题。”
有才点头，“那人看似是为我们说话。但话里话外又仿佛是向着那范老六的。”
聂雨竹略一沉思，“你明日去打听打听，看能不能先探到范老六是什么人。”
隔天，有才便出了门。原本以为少了有才，小伙计一人会忙不过来，但聂雨竹发现今天根本没来几个客人！不仅小伙计在一旁打起了盹，连云何都不在他的后厨里待着了！
不用说，一定是昨天那破事。
聂掌柜心里烦躁，饭也吃不下，在院里数了半天的蚂蚁。好不容易等到有才回来的身影，她特地把云何也叫了过来。
聂掌柜迫不及待地开口“如何？打听到什么了？”
刚拿起茶杯的有才叫苦不迭，“掌柜的，您先别急啊。”说完，抓住机会喝掉了一大壶水，还打了两个嗝。
他一抹嘴巴，“我今日在益州城内打听了一圈，那个范老六，似乎不是本地人，也没在城内发现他的踪迹。那个书生，虽不知姓名，我也去几大书院甚至戏楼都看了一遍，就没有他那样的。”
聂雨竹不解，“你去戏楼里做什么？”
有才一顿，讪笑道：“书生们不都挺喜欢逛戏楼的吗？”
成功收获聂雨竹一个白眼。
知道聂雨竹不悦，有才赶紧将功补过。“我还打听到前几日有人在西街口附近看到了范老六，还有一个很瘦的书生模样的人。”
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最后才说啊！！聂掌柜抓狂。
这边有才已经没有了价值，多问也是无用。聂掌柜只好改变策略，西街口那么大，自己一个人可走不完。
她扯了扯云何的衣角。“哎，你可是看出些什么了？”
在聂雨竹双眼放光的期待下，云何认真地摇了摇头。
“……”那你当时答应那么爽快干嘛啊！！
“明早，出门。”像是知道聂雨竹一定会用起不来床拒绝，云何立马补了句“必须起来。”
“……”放过我吧。
第二天，云何拖着一脸倦容的聂雨竹去了西街口。聂雨竹发誓，如果不是为了找出那二人坑蒙拐骗的证据，自己绝对不会跟这家伙出来的。
可是，看见云何穿梭在集市各个小摊贩之间，没过一会儿自己的手上就多了一只鸡，两捆青菜，三个大蹄髈。云何还正要丢给她一个大南瓜。
作为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黄花大掌柜，自己什么时候被这样对待过，聂掌柜一边接着云何递来的源源不断的新货物，一边艰难地开口：“我们不是要来找证据吗的？我这...怎么找？”
正在挑桃子的云何回过头来，疑惑的看着她。
聂雨竹心中“咯噔”，“难道你根本不是来找那两个家伙是怎么坑我们的证据的？？只是来买菜的？”
“不全是买菜，顺便找证据。”为了安抚炸毛的聂雨竹，云何还是违心地开口了。
但聂雨竹从他眼神里看到的分明是：我什么时候说我们出来是找什么证据的了？以及你是白痴吗不买菜我们吃什么的鄙夷。
聂雨竹的青筋在脑袋上不断跳啊跳，云何也在卖菜的大爷大妈中间绕啊绕。
不知跟着云何七拐八拐地走了多久，他终于在一家小馄饨摊的面前停了下来。
他走上前，轻车熟路地跟老板点了两碗鲜肉馄饨就在一旁找空位坐了下来。
看着后面“姗姗来迟”的聂雨竹，生怕她找不到自己，还很好心地给了聂雨竹一个眼神指路。
聂雨竹已经没有力气再跟云何置气了，她放下东西，就着桌上的茶壶“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茶水就趴在桌上“呼呼”喘着气。
为何今早出门时不晓得带个菜篮子呢？聂雨竹心中郁闷。
“鲜肉馄饨来喽！”随着老板的声音，两碗圆滚滚，冒着热气的馄饨被端了上来。
聂雨竹低声对老板道了谢，却看到老板的额角有一处明显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但仍然能看出最初的严重伤势。
可惜她没太在意，自己搬着这么多食材又走了那么久，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也不顾馄饨是刚出锅的，舀起一颗就往嘴里送，结果自然是被烫得像只开了荤的猴子，手舞足蹈说不出话来。
烫是烫了些，但这馄饨皮薄馅大，在汤里晶莹剔透。咬一口，肉馅鲜嫩多汁，肥瘦相间，汤的调味也恰到好处！自己来西街口那么多次，怎么就没发现这个地方有一家好吃的馄饨摊子呢？
龇牙咧嘴间，她瞥见云何没动筷子，一直看着忙碌的老板，若有所思的样子。
“老板！”聂雨竹拿起茶壶晃了晃，“这壶茶不够了，麻烦您添些水。”
“好嘞，马上来。”
在老板倒水的功夫，聂雨竹抓住机会，“老板，您这馄饨太好吃了吧！！有什么秘诀吗？”
云何汗，这么直接地问，普天之下也就聂雨竹一个了吧。
老板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拒绝。
“馄饨好吃，馅是关键。我这馄饨馅里不仅有鲜肉，白菜。还有一种关键的东西。你猜猜？”老板还有心情卖起了关子。
“粉食。”聂雨竹没想到云何这么快就给出了答案。
“公子也懂庖厨？”老板十分惊讶。
“这粉食……是何物？”聂雨竹不懂就问。他们是行家，自己可是外行里的外行。
“一种只能从植物中才能得到的食馔。宋人林洪于《山家清供》记载银丝羹‘用熟笋细丝，亦和以粉煮’，其中的粉指的就是绿豆粉食。常见的还有藕粉、葛粉、芡粉等。不同粉食有不同滋补功能，加以滚水便可食用。是为佳品。”
云何解释完，起身对老板作了一辑，“粉食获取本就不易，先生小本生意仍如此用心，晚辈佩服。”
老板急忙伸手去扶，“哪里，我也是偶然有此发现。不同的粉食作用也不同。我见识少，这肉馅用的仅是最为普通的蕨根粉，可让馄饨馅粘稠，煮出来更嫩滑。”
“原来如此。”聂雨竹心中钦佩，想必老板一定很喜爱自己这份谋生的手艺，否则怎能有此心得。“可是老板，您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不小心呀？”说罢，指了指自己额角。
老板提壶的手顿了顿，尴尬地笑了。“是啊，前几日下雨路滑，回家时没留意给磕破了。”
聂雨竹没有质疑，看了看周围，繁华的西街口人来人往，这么好吃的馄饨却没几个客人。她又悄悄扯了扯云何衣角。
云何了然，“您手艺高超，为何客人寥寥。为何没找个更为热闹的地方？”
老板没回答，旁边的食客却忍不住开口了，“还不是前几日被个混混闹的！老林这生意以前可好了。”
老板一听，赶忙摆摆手，让他不要再往下说。
那食客也是为老板抱不平，“前几日，有人来老林这儿吃馄饨，啥都点了，吃到一半说馄饨不干净。不仅不付钱还要老林赔十两白银。做街坊生意的，一辈子能赚几个十两？老林不给，就有客人提议报官告他。”
食客说着说着，情绪有些激动，“老林就是啥也不说！那人气不过，把老林打了一顿。喏，那头就是被砸成这样的。”
另一个食客说，“我看，那两人都是一伙的，就是存心来吃霸王餐的。”
那林老板见到平时的老主顾们纷纷帮着自己，也是悲上心头，“或许是我不留神，让虫子落了进去，惹得客人不高兴了。”
聂雨竹听到这里，只觉得气血上涌，恨不得把那两个混混好好教训一顿。小买卖本就难以经营，起早贪黑一天也挣不到几个钱。他们竟还下如此狠手，难道非逼得别人无路可走才罢休！
不过这经历，怎么听着……
还没等自己理出个头绪，一旁的云何冷不丁开口了：“那两人，是不是一胖一瘦。说馄饨里吃出了苍蝇所以不愿付钱？”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欺软怕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