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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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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眼前男生眼睛有些红,看上去像哭过一样,但宋星文知道他是被烧的,因为人是他发现的,药是他开的,也是他拿的,针倒不是他扎的。只是他就这么直愣愣的冲过来,头向上抬着直勾勾的看着他,喘着粗气,眼睛里的不知是泪还是什么,亮晶晶的,还带着些许不清明,以这样的姿态闯进宋星文的眼底,让他着实愣了一会儿,心脏也在不自觉地跳动加快,作为医生对这点异样还是可以察觉得到得,这属实让本来就好男色的宋星文有点招架不住,半晌,宋星文才反应过来问,“你应该还得有一瓶没输完,怎么跑下来了?”
“我……”易来刚吐出一个字音,就感觉眼前忽然一阵黑暗,他甩甩脑袋,喊他的声音听的不清晰,脑子一阵晕眩,脚底踉跄几步,险些站不稳,突然被一个温暖的手拉住,将他整个人都架了起来。
易来没想到会这样,他找人的时候很着急,只想着赶紧问清楚易笑的病情后,然后去找他爸,最后没想到却是身体拉了跨。
他很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再加上淋了一场雨,就穿着一身潮湿的衣服直到用体温把他烘干,等烧晕了后才被人发现输了液,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这么造,都觉得他年轻身体恢复的快,可真被透支了后,再年轻也没用,该被击垮的时候是真的坚持不住。
宋星文将人拖上了车,缓了一缓的易来恢复了清明,他不好意思的看着眼前男人疲惫的脸说:“不好意思,我太着急了。”
“着急跟我道谢吗?”宋星文说,“不用。”
“不是。”易来否认了。
“嘿,你这小孩,算了,脾气这么大,教训不得,不说了。”宋星文想起上次没动过的药,知道眼前的男孩子不止骨头硬脾气也不小。
易来现在没丁点力气说话,头往座椅旁一偏,才感觉到头没有跟针扎似地那么痛。
缓了一会儿他才感觉好了一点,他感觉到旁边的人往他额头上摸了摸,估计是看看他还发不发烧,易来这会儿除了感觉脑袋有点疼,还有昏昏沉沉的,并不觉得冷,不像之前在长椅上睡觉的时候,感觉自己身处冰窖里一样。
他睁开眼睛想着在车库跟宋星文聊完易笑的病情后,他再上去把最后一瓶输完,只是刚刚睁开眼睛却发现车已经发动走在路上了,他看了旁边男人一眼:“你怎么把我带出医院了?”
“小伙子,我真的困,被患者拦在电梯口的时候,我已经快要闭上眼睛了,可我都到车旁边了,还被你拦下,你说我能控制自己不开车吗?你烧退的差不多了,我第一瓶给你输的就是退烧药,在不在医院都没差别,上了我的车就跟我回家休息,不管什么事情一切都等我醒过来再说。”这段时间宋星文实在太忙了,除了查房门诊还要开会,每天还好几台手术等着他,他虽然官不大,但活不少,理由就是年轻人需要磨练,不趁着年轻好好拼一把,指望老了之后吗?
他上头的领导老婆生孩子回家休假去了,为了讨好老婆顺便将以前忙时没来得及休的年假一块休了,独留他一个人忙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就给他吃了一颗糖,让他早下班了那么一天,第二天就不见了人影,问了人知道前因后果之后,才知道这人居然这么丧良心。
他那时还单纯的以为中年夫妻,睡不着吵架才导致人来这么早,原来是想收买他,或者说并不是收买他,而是收买他身旁的那几个叽叽喳喳的小护士们。
每人一份豪华外卖没他的,还因为早下班救了一个满身臭味的小孩,导致他花费了一笔钱洗了车,破财费命,没捞着一丁点好处。
冠冕堂皇的话说完,剩下的就是一点私心,刚才易来横冲直撞闯进他眼底时,让宋星文有一瞬间感觉他有点像找不到家的小猫,可怜兮兮的,让他生出带他回家的冲动,但冲动之下依旧存在理智,对方明显是一个高中生,他还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对一个可能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孩下手,只是单纯的回家休息,仅此而已,太累了。
易来还想问易笑的事情,可对方已经这样说了,看着那厚重的黑眼圈,还是决定暂缓了,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短短半月时间,竟然两次登堂入室,第一次他匆匆走了,这次他是真的没有力气来回折腾,想着去了之后借他家沙发上躺一会儿,等稍微恢复一下|体力再回医院,只是他好像忘了给宋星文还衣服了。
“那个——你衣服我带医院去了,等回去还你。”易来轻声开口,嗓音沙哑的他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清。
很快,宋星文便给他解了惑:“洗了吗?”
“洗了,两遍。”
他听见对方轻笑一声,随后车内再次恢复寂静,被空调吹着,易来差点没在车上睡着。
“你车……”易来再次开口询问,话没说完,就被宋星文将话截了去。
“洗了,一遍。”
易来勉强睁开眼睛,看着侧面的人,这么能说会道,也不见多累,真的有他说的那么夸张吗?好像不回家睡觉,下一秒就能猝死一样。是不是他这会儿问个易笑病情的问题也没什么关系?想了一想,易来还是决定算了,他头很疼,也很晕,天旋地转的,问了这会儿也听不进去什么。
宋星文进卧室前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易来,虽然没有上次的臭味,但这次依旧没能好哪去,衣服上全是褶子,被雨淋过的头发软塌塌的,又或许是因为生病,总之一点都没有精神,还不如他上次来的时候,虽然受伤,但有那个精气神在。
被打量的易来反看回去,这会儿他们谁也不比谁好,尤其是对方带着红血丝的眼睛特别能说明情况。
“我借个浴室?”没等宋星文回屋睡觉,易来先开口。
宋星文顿了两秒语气坚定:“恐怕不行。”
易来眉头皱了松,最后揉了揉太阳穴:“我就洗个澡。”
“就是不能洗澡,你生病还没好。”宋星文回答。
“我要是不洗澡,你沙发能让我坐?”
宋星文的洁癖,易来想能分等级的话,自己在他眼中就是一垃圾,垃圾就该呆在垃圾桶里,万一被带回家了之后要有点自觉,他肯定得洗的白白净净的,一点都染不脏他家里的任何一件家具。
“你见我两面,就这么了解我?”宋星文不答反问。
易来忍着头痛回答:“我观察力很好。”
“挺敏锐啊,小伙子,别坐沙发了,不好洗,你去客房睡吧,床单没换多久,没人睡过。”他确实有洁癖,但好在不算病入膏肓,如果严重到一定地步的话他一定说服不了自己带眼前这个很有男人气息的小伙回家。
易来没客气,宋星文给他指了房间之后就去了,他也不在乎有没有人睡过,毕竟在宋星文家的东西脏也脏不哪去,对一个躺在垃圾堆里的人还能有空思考一定不能吐的人来说无所谓。况且他也实在忍不住了,不仅头痛还困,他十分合理的怀疑给他输的药水中,一定有促进睡眠的药。
反正床上用品也有床单被罩,可以洗,相对之下确实比他在沙发上要划算,毕竟洗沙发拆一次很麻烦,而且宋星文家的沙发是裸的,上面没铺任何防止灰尘的罩子。
客厅布置的很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还有一套桌椅板凳后,再没其他多余的物件,连件摆设都没有,干净的未免过于彻底。
易来躺下后听着外面走来走去的拖鞋声格外清晰,心中想着宋星文这家伙不是好像在说谎,而是肯定在说谎,不然回来之后为什么还不睡,但想着想着没等想出来什么他自己陷入了深度睡眠中。
他醒来的时候是被一阵急促的铃声吵醒的,他浑浑噩噩的拿过手机放在耳边,沙哑的喂了一声,其实脑子根本没有任何思考的空间。
对面说了几句话,他还没听清楚人是谁。
对方隔着听筒好像是察觉到了,一声一声的叫着易来,像是要把他喊醒,不过确实奏效了,最起码易来能思考了,过了好大一会儿,易来突然感觉到这声音有些熟悉,他猛地睁开眼睛,试探的问:“周老师?”
易来缓缓坐了起来,靠在床头上,无力的手费劲的拿着并不重的手机,沙哑的嗓音是个人都能听出来他现在状态并不太好,老周仅凭简短几个字也能听得出来。
“生病了?”老周用尽量和蔼的声音问易来。
“有点发烧。”易来想起自己并没有请假,但既然老周已经打电话过来了,他索性请个假:“我想请几天假,身体不舒服。”
谁知老周并不买账:“你个臭小子,我以为你被人打死外面,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一点小感冒,你装什么柔弱,男子汉大丈夫能被一点小病痛打的站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