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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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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来没像答应易笑似的尽快回去,反而在外面呆到了中午,上去的时候带了两份饭回去,推门进去的时候,护士正在给易笑拔针,易笑看见推门进来的是易来脸上就挂满了笑容,这还是护士这几天里第一次看见这么开心的易笑,她轻声问道:“笑笑,这是谁啊?”
小姑娘看了一眼易来,怯生生的,不过很快就又笑着回答:“我哥。”语气有些骄傲,但护士却没感知到。
护士的目光放到易来身上,不相信的重复了一遍:“哥?”
易来在她的注视下走到病床旁的桌子上,将饭放在上面,准备等护士换完在让她吃饭,话从进来没说一句,护士看着他狐疑片刻:“笑笑这真是你哥?”
易笑不明所以的又点了点头。
护士或许是心疼她这么多天没家人陪着,打抱不平道:“当妈的不来,这家里有个当哥的还来那么晚,把一个小孩放在医院,一放就是那么多天,也不来个人看着,这心可真是大的很。”
易来听着指责没有抬头,继续在桌前将带来的饭整理齐放好,反而是小姑娘看护士误会解释道:“姐姐,你误会了,不是这样的。”
在易笑眼中,易来能来医院陪着她,已经是极好的哥哥,可在外人眼中却并非如此,亲妈不来,当哥的隔了那么多天才来,放一个十岁的小姑娘生这么重的病,呆在病房内独自跟病魔抗衡,怎么说怎么不得理。
可无论在怎么心疼小姑娘,这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况且易笑都说她哥哥很好,那护士便没了指责的立场,于是摸了摸易笑的头温柔的说:“好吧好吧,你说不是就不是。”随后又将目光放到了易来身上,“小孩人太小了,不能这么放养,不是说交了钱就尽了义务,你们作为她的家人,有义务关心她的健康,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
“好,我知道了。”易来淡淡应了句。
护士也没再说什么,她也是喜欢易笑才多说了两句,随后她将滞留针封好后又交代了几句饮食和平时注意事项才离开了病房。
只是护士留下的一句饮食清淡让易来正准备打开的手停了下来,医院楼下没什么吃的,他随便打包了两份粉,还是辣的。
易笑看出来易来略微僵直地手,懂事地说了句:“哥,我好久没吃这种东西了了,现在针拔了,我可以吃吗?”
易来转过身来将粉拿到窗台旁放下,拿起手机边划边说:“这附近我没看见什么是合适你吃的,我给你点个外卖,你先稍微等一会儿。”
易来也好奇了,明明是医院附近,怎么就没有病人可吃的饭,偏偏是些口重的,还有一些小吃,麻辣烫米线之类的东西。
他正疑问,易笑给他解开了谜团:“哥,不用这么麻烦,医院有食堂,有专门为病人开设的窗口,饭菜都挺清淡的,能动的都去那里吃。”
易来停下了划手机屏幕的手:“今天先吃外卖吧,明天我再去食堂给你买饭。”
“你明天还来吗?”
“中午下了课。”
易来只请了今天一天的假,明天如果来只能是下了课之后,现在高三阶段,老周不可能一直给他假。
易笑知道易来已经高三了,她虽然年龄小,但对这还是懂得的,毕竟所有的老师家长都常说一句话‘等你熬过高三,上了大学就好了。’
“哥,你要是没时间就周末来看看我就行,平时护士姐姐都很照顾我,饭什么的她们有时间都会帮我带回来的。”
易笑其实能动,但她的主治医生并不太主张她出去病房外,她现在身体虚弱,抵抗力差,本身这个病就很难治了,医院那么多病人,如果在传染个其他难治的,那她这小身板可有的受了。
易笑很听她主治医生的话,因为那个大哥哥很温柔,最主要长得很帅,虽然她哥哥也很帅,但帅哥谁能看得够?哪个年龄段的小姑娘都抵抗不住帅哥的魅力,易笑也不例外。
易来只说了一句有空会过来,就开始吃饭。
下午的时候,原本两人间的病房再次住满,这次来的是个女生,年龄看上去和易来差不多,模样不算憔悴,家长送进来的时候还跟易笑打了个招呼,看了易来很长时间,等她父母全都出去了之后才开口问:“你是易来吧?”
易来对女生没印象,女生也看得出来,主动的自我介绍:“我是高三四班的,我们一起参加过学校组织的活动,那个时候刚上高一,我叫谢晓云。”
高一的时候易来因为班内男女比例严重失调,所以好几个活动被强制上线,不过那一年也是他仅有的几次参加过的集体活动,自此之后无论男生多紧缺他都没去过,但他实在想不起来有一位叫谢晓云的女生跟他一起参加过,他这两年经历过得事情早就将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全部挤了出去,脑子里只剩下乱哄哄,理不清的丝麻乱状。
只是能进这病房内的恐怕跟易笑得的病是差不多的,唯一可能有的区别就是严重程度不一样了。
“你……住院多久?”易来罕见了主动问了句,他本来想问她的病情,话说到一半收了回去换了个别的,问了他也不了解,白问。
谢晓云大大咧咧的回答:“还不知道,反正已经暂时休学了,在家在这都没差。”
谢晓云看上去并不沮丧,易来也没多问,他并不是个特别擅长表达的人,这种寒暄更不擅长,尤其是个连想都想不起来算个陌生的人,他更不擅长。而且他也没资格同情别人,惨的程度单论起来不一定谁论的过谁,最起码人家阖家圆满。
易来晚上回家的时候,听到胡同有动静,他叹了口气又去找个地方待到半夜才敢回家,这种日子他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头,老易他更不知道再什么地方?做什么?还活着没?
好在经过上次后,这群人没有那次的恒心一堵就堵易来一夜,这次半夜他顺利进了房门,只是刚进去外面有些细微的动静传来,让易来这下拉上窗帘都不敢开灯。
他睡不着,坐在沙发上,盯着黑夜里的虚无,想着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
一开始他也尝试过给易向光打电话,可连续一个礼拜都打不通的电话让易来放弃做这种无用功。暑假他会去兼职,所以生活费勉勉强强够花。他当初是名列前茅考上附中的,学校规定前多少名可以不用交那么多学费,多少名易来忘了,但是他摊上了,这也算变相的给了奖学金,所以一年学费交了之后,他基本上没什么费用可交,省着点花,平时倒也能过。只是现在不一样了,郑雨兰将易笑丢在医院不管不顾,留下一万块钱让易来接盘,她当一个清净妈,而且易笑的病是白血病,也是个花钱的主,他一个学生根本负担不起。
叹气声接连不断,在深夜中显得格外清晰,他活快十八年,此刻的感受真的比他被堵在死胡同时还要无力,原来人的底线是可以无限刷新,当你感觉到难过的时候,会有更难过的事情在等着你。以前顺气自然的那种想法在金钱面前根本没丁点用,船到桥头直不了的无论怎样都直不了。
第二天易来顶着厚重的黑眼圈去了学校,虽然他不学习,但他基本不缺席,中午的时候他想去医院,可课堂上根本没有任何残存的理智让他醒着,所以当他趴在桌上睡到最后一节自习的时候,突然被巡视的老周抓到,当然还有沈景山。
“沈景山,你呲这个大牙,咧着个大嘴,有什么好笑的事情,说出来分享分享?”老周从后门突然进来。
沈景山大笑的脸僵在原地,听到老周这些话,整个安静的班级顿时哄笑。
易来也在此刻醒来,刚睁开眼睛就被老周指着:“你,还有你,你们两个去扫操场,扫不完不准吃饭。”
操场上,两人拿着扫把簸箕意思的颠两下。
“我操他妈的,这学校为了省两个钱真是拿学生不当人使,我就说了两句话就让我打扫整个操场,有没有天理啊来哥。”沈景山拿着扫把在那乱晃,还不忘抱怨,“请个保洁能死?每天交那么多学费养死人?”
易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地,心思完全没在这,听着沈景山的抱怨也没回答。
沈景山本来被罚就心生不满,现在唯一的同伴还不理他,让沈景山有些恼火,他拍了拍易来的肩膀:“想什么呢?你听我说话了吗?”
“听了。”易来回答,“你有钱你请个保洁来不就解决了吗?还有我交的学费也算不上多”
沈景山白了他一眼:“知道你进校的时候考的好,学费少,老显摆。还有请什么保洁?老周要是知道了,能让我扫一周操场,我才不干这种破财不讨好的事情。”
老周就是为了罚他们,这操场每周都有值日生负责,根本不脏,偶尔几个垃圾捡起来就行,老周的目的就是让他们丢丢面子,大中午的又是饭点不去吃饭的没几个,更不会有人有那觉悟去请缨打扫操场,所以在这拿着扫把的两人指定是被罚的,就让他们在这被当猴一样观赏。
沈景山又问:“来哥,你这段时间到底怎么了?怎么天天跟个睡神似的?到学校就睡,你晚上玩什么好玩的不带哥几个了?”
易来懒得搭理他,便随意应付:“缺钱,打家劫舍去了。”
“干,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来什么好话。”
半真半假的话,虽然打家劫舍是假的,但缺钱是真的,沈景山不信,他也没继续往下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