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恣意生长》滑楠

34、第 34 章

　　易来冷静半天，想拿出手机联系宋星文，告诉他明天可能不送易笑去他妈家了。可刚拿出手机他又想起刚才让易笑睡觉前，说明一早把她送去阿姨家，他不想落了小孩的期盼，而且她也很喜欢去宋家，很喜欢付阿姨，比起易向光恐怕易笑更愿意跟他们在一起。

　　还有他爸神出鬼没，如果今天说了可能不去了，结果一觉醒来，易向光消失不见了怎么办？

　　易来拿起手机又放下，打算还是明天问清楚之后再说。

　　第二天易来起床的时候，看到易向光房间亮着灯，他敲了敲门，里面立马传来脚步声，还伴随着咳嗽声。

　　门打开以后，易来说：“我去上班了，易笑我带走，你——还走吗？”

　　易向光看上去是一夜未睡，他神情疲倦，但也勉强笑着回答：“不走了，能走哪去？以后都不走了。”

　　“哦。”

　　易来和易向光相对站立，沉默几秒，相顾无言，他转身想走，易向光在他转身瞬间突然开口问：“你带着易笑去上班吗？”

　　“不是，找了个人帮忙照顾，我送她过去。”

　　“找了个人？那得花不少钱吧，你别送她走了，我看一段时间，反正我在家也没事可做。”易向光说这话的时候并不像昨天那样，倒是充斥着几分真诚，易来不懂他这看一段时间是什么意思？既然不走了，为什么只看一段时间。

　　易来没时间细琢磨，只说：“不花钱，人家心善帮忙的，你今天歇一天吧，我已经答应易笑今天送她过去，明天我跟对方说好，就不送过去了，这天气太冷了，来回跑也不方便，你也多穿点。”

　　“不花钱？”易向光皮笑肉不笑，“这样的人不是有钱就是很闲，不然怎么可能那么好心去帮助这人间疾苦，像我们这种人每天东奔西走就是为了拼命的活着，怎么可能有闲心分给其他的可怜人。”

　　“你……”易来话刚说出口突然又停下，“别把所有人都想的那么不堪，他们是有钱又很闲，但也没义务将善心毫无保留的分散给任何人，人本心是自私，别人打破这种规则，将善心分散出来，被你这样的人说，会凉了心。”

　　易来不再跟他废话，他去易笑屋里把易笑喊醒后，带着她去了宋家。

　　今天他去的时候，宋星文罕见的在那里，他距离上次见到宋星文有几天了，听易笑说他太忙了，连接电话的空恨不得都没有，付菁华给他打电话的时候都是有事说事，连闲聊的功夫都没有。

　　易来将易笑安顿好后，宋星文也跟着他出来：“一起走吧，正好顺路。”

　　“你今天上班？”易来问。

　　“嗯。”对方打了一个哈欠，抽空回答了易来。

　　易来想不明白：“你上班怎么大早上还来这边？”

　　宋星文打完哈欠，眼里亮晶晶的，外面太冷了，眼眶里出现点水也很快被冻下去了，宋星文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犹豫了几秒钟才回答：“我妈叫我过来有点事，现在没事了。”

　　易来对这个回答没任何怀疑，毕竟宋星文实在太忙了，一旦有事抽空过来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他并没有看到宋星文回答他过后看向他的眼神，带着几分心虚。

　　上了车后，易来看着倒车时宋星文的侧脸，今天他打算联系他的，只是没想到能那么凑巧的在这遇到，真见了面之后，易来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将事情说明。

　　走到半路，易来被暖风吹的脑子有些发晕，犹豫再三，易来支支吾吾开口：“那个、我、我有事给你说。”

　　宋星文目视前方，等到前方红灯时缓缓停下车才扭头看易来：“有事说呗，怎么还结巴了？做对不起我的事情了？”

　　“也算不上是对不起吧。”易来一本正经的回答。

　　宋星文被这回答瞬间逗笑，显然他说的对不起和易来理解的对不起并不是一个意思。

　　“你笑什么？确实算不上。”

　　宋星文彻底绷不住了，大笑了起来，就连红灯绿了都没看见，还是后面的车响了喇叭，宋星文才启动了车子继续往前开。

　　等笑得差不多了之后，宋星文才道：“算不上就算不上，那你说事。”

　　“你莫名其妙得笑，我说不出来。”

　　宋星文瞬间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故作严肃：“好了，没笑了，你说吧。”

　　易来虽然话是那么说，但是气氛被宋星文这么一笑，他放松了不少。

　　“我爸回来了。”易来开口将易向光回来的事情和盘托出。

　　宋星文斜了易来一眼：“好事啊，这种事情为什么要结巴？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么难以开口呢。”

　　宋星文反应很快，没等易来接着往下说，他自行往下接：“你是想跟我说，笑笑不用送我妈那去了是吧？”

　　他说完这句话神色如常，甚至连什么语气都听不出来，易来无法判断他湿得情绪，但也只能点头，随后开始找补：“已经麻烦你们很长时间了，虽然你说互相帮助，但实际上，你就是……”易来说不出后面的话，就是什么？就是找个理由来帮他？为什么？宋星文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之间什么关系？不过就是病患家属与医生的关系罢了，现在虽然联系紧密，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朋友。

　　那他这么说一点都不合适，而且宋星文也从来没有明说过。

　　虽然两人都心知肚明，但一旦摆到台面上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可宋星文却并不打算将他未说出口的话消失在半截，宋星文在旁边停下车子直直地看着易来问：“我就是什么？嗯？说下去。”

　　易来说不出，他直直地盯着前面宋星文放在车上的摆件，连转头应对他目光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他好像发现了一些了不得的事情，这件事情很冒犯人，他并没有打算说出口，也没打算让对方知道，可他不善隐藏，所以只能逃避躲避，比如现在他不敢看宋星文的眼睛。

　　“说不下去。”

　　“你猜的不错，我就是找个理由，帮你。至于为什么，可能就是为了我高兴，不过我也确实没说谎，我妈喜欢小孩，而且很喜欢笑笑，我也确实生出不出来给她，所以帮你是顺手，但确实不帮我也没什么损失，你有心理负担是必须的，这是我让你有的。你爸回来，我也真的为你高兴，明天笑笑不去，我妈那边我去沟通，可你得给我个交代，是不是？”宋星文话说的嚣张，并且毫无根据。

　　惹得易来一脑袋问好，宋星文要交代？他要交代什么？

　　“什么交代？我得给你什么交代？我怎么听得云里雾里的。”易来问。

　　“钱我是心甘情愿借的。”宋星文说，“但后面这些不是，我不是什么大善人，遇到个人有了麻烦我就去帮，后面这些我主动帮也是为了要回报，不过这回报我不着急要，慢慢来，早晚有天你会明白的。”

　　易来皱着眉看宋星文在这跟他卖关子，没等易来再问什么，宋星文下巴往车窗外抬了抬：“喏，到了，这不让停车太久。”

　　宋星文不给易来机会和时间去问，后面的喇叭声在宋星文这句话说完之后应声响起，就像商量好了一样，实际这是早高峰，这个时间点有人催促很正常，别的车都是停着一瞬，送完人就走，就他们两人在路边停车聊天，后来的车进不来当然不愿等。

　　易来开门迈腿下车，宋星文在车内微笑挥手送行，等人下车后他才启动车子缓缓离开，独留易来在那站着看着宋星文的车再次汇入车流。

　　过了一分钟，易来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他拿出来一看，一条微信。

　　宋星文的。

　　【宋星文】别看了，连尾巴都看不见了就去上班吧，不用多想。

　　易来息掉手机，甩干脑子里的种种想法，朝着商场后门员工通道进去。

　　这次过后，易来跟宋星文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没有见面，易笑跟着易向光算不得多开心，但最起码有个人陪着她了，条件比不上在宋家的时候，相对来说在家更自在一些，也少了些奔波，算有得有失，两者都是。

　　易向光回家之后变了很多，他会做饭给易笑吃，但自己吃的很少，有时候易笑还能清晰的听到他呕吐的声音，倒是没再继续瘦下去，因为本来就够瘦了，如果继续瘦，易来合理怀疑他不剩几天活头。

　　易笑每天等他回来然后给他说说话然后再睡觉，现在不用早起，易来也不管她睡得晚不晚了，只要不是晚得特别过分就好，而且易笑也很配合，特别晚的时候她也不会等。

　　这天，易来下班晚，回到家的时候客厅的灯居然还在亮，他以为是易向光，没想到在沙发上坐着等他的人是易笑。

　　易来进来就问：“你怎么还没睡，这么晚了。”

　　“哥，”易笑喊了他一声，随后停顿了几秒才说，“哥，今天爸晕倒了，他不让我说，可是我觉得我得告诉你。”

　　“晕倒了？”易来重复了一遍，“怎么回事？”

　　易笑摇头，平日里易向光身体很好，他年龄算不上大，普通的中年人，怎么好端端的暴瘦，而且还晕倒了，易向光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