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过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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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来了…”张芸目光沉沉，“怎么中饭，不回家吃呀？”她手里是撕成了碎片的纸条。
不复往日的语调，嗓音里满是压抑的愤怒和疯狂。
齐铭与张芸对视，看着那仇视的眼神浑身发冷，他瞬间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
强烈的求生欲让他转身就跑，但是来不及了。
张芸一把扯住他的长发，狠狠地往后拉扯。嘴里恨恨地念叨：“你不想做我的女儿吗？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你！是你！”
齐铭被扯得摔倒在地上，他拼命想要掰开她的手。
但张芸毕竟是一个成熟的女人，还常年在工厂做工，手劲极大，每扯一下都仿佛要把他的头皮撕开，即使拼命咬紧牙关，极大的痛苦与恐惧还是让他他忍不住呜咽出声。
“你是克星…你害死了你姐姐，你害死了你爸爸，你这个扫把星！都是你的错，你该死你知道吗？为什么是你活着……”张芸越说越疯狂，充满血丝的眼睛看见了桌子上的玻璃瓶，抄起一个就往他身上砸。
齐铭看见了连忙一躲，背上却还是挨了一下。
“唔…”这一下的痛楚差点让他昏过去，惨白的额头上布满的虚汗，碎发湿粘在头上，瘦弱的身躯蜷缩住，显得脆弱不堪。
玻璃瓶触及地面发出最后的哀嚎。
触及到玻璃渣，鲜血淋漓。
“去死啊！”张芸还在疯狂着对他拳打脚踢，齐铭意识却昏昏沉沉，没了反应。
她眼神忽又变得恍惚，看着脚下的鲜血和生死不明的齐铭，爆发出了惨叫：“啊！敏敏！敏敏你怎么了？血…这么多血……妈妈…妈妈带你去医院，敏敏坚持住啊……”
……
等齐铭再醒来是在房间里，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
窗被拉上了窗帘，只留下了一丝缝隙透着阳光照在他包扎过的手背上，却不能带给他一丝丝温暖。
对啊，他为什么不去死……留着……活着，一点也不好。
没有一丝光亮的眼睛如潭死水。
他的存在没有人为他感到欢喜。
在他的记忆里没有爱，出生三个月时。姐姐也就是齐敏，出了车祸昏迷，需要大笔的医药费，他的父亲没有办法支付那么昂贵的医药费，一个人打了好几份工，最后因为过于劳累猝死在工地上。母亲哭着拿了工地承包商赔的钱去交了姐姐的医药费，但是姐姐最终也没活下来……
也许从那时张芸就疯了，她的记忆停留在父亲还没去死，姐姐还健康的活着，他还没有出生的时候。
她幸福的时候……
于是他扮演了齐敏的角色，穿小裙子，留长头发。小时候他还不懂，后来明白了男女之别便开始反抗，每一次反抗都以张芸的发疯…或者说是‘清醒’过来才结束。
大大小小的毒打在记忆里有很多次，但只要他乖乖当‘齐敏’，她就能好好扮演母亲的角色。
像这一次打进医院，两年前的时候也有一次，他被镇上的其他小孩嘲笑是变态穿女孩子的裙子，留女生的长头发。
一怒之下剪掉了长发，那一次毒打张芸给他后脑开了瓢，还是隔壁李爷爷听见了声响来敲门救了他，背他去了医院缝了针才活了下来。最后后脑留了疤，他长发续了起来给遮住了。
能活到现在，也是他命大。
可是他不想继续活了……
眼角湿润，疲惫地抬手，不小心碰倒了床头的兔子布偶，是他那天带来的那只脸颊鼓鼓的兔子，被人放在了他身边。
他拿起来兔子，兔子耳朵上沾了一点点血迹。他费力地擦了擦，可惜擦不干净了。要是让凌河知道了他弄脏了他的兔子，肯定会气鼓鼓的。
一想到那模样，齐铭就忍不住微笑，笑着笑着眼角的泪就下来了。
把兔子放进怀里，轻轻拥住……
……
齐铭养伤的这几天，凌河也去找过几次，不过都不巧遇上了请假照顾孩子的张芸。
张芸以齐铭生病了为由拒绝了他。
齐铭也不想让凌河看见他现在的样子，只是躺在床上透过窗看见他几次，希望他来，又不忍心看见他因为失望而垮掉的小脸。
等他好了一点就主动去找了凌河。
到他家门前时，凌河正好一脸苦大仇深地在拿着小铲子在挖土。
小家伙一时半会还没看见他。
直到齐铭敲了敲铁门。
“嗯？齐齐！齐齐！”凌河看清来人立马欢脱地丢掉了小铲子跑过来开门。
“齐齐我好想你！”凌河一把抱住了齐铭蹭了蹭。
齐铭却不太好受，指的是身体上，他后背被砸的地方正好被碰到了。没忍住嘶了一声。
凌河立马紧张地松开了他：“对、对对不起啊齐齐，你是不是不舒服，是不是我弄痛你了。”
“没事的。”拍拍他的脑袋，阻止了凌河的过度自责。
“快看，我在种小树。”凌河迫不及待地要和齐铭分享他的生活，指着院子角落的一株小树苗，“爸爸说这是发财树，说我能把树种活，我就能发财啦！到时候我就可以买好多兔子给你！”
齐铭顺着他的小手看过去先是看见了原本平坦的地上，突兀地有了好几个小坑坑。
“那这些……是种树的坑吗？”齐铭也没看见有那么多树苗可以种。
“呃……就要一个坑。我就试试哪个地方好挖坑，结果一个坑都不好挖，就挖出了这么多坑，累死我了！”小团子丝毫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还向齐铭控诉起来了。
齐铭还没回话，就有人先出声了。
“小兔和谁讲话呢？”清朗的男声，是凌河的爸爸。
“嗯？这是…齐齐吧？”凌建民看见了小女孩问到。
“嗯嗯！是齐齐呀！”小团子高兴地抢答一脸骄傲。
齐铭也礼貌地向他问好。
凌建民看他儿子这没出息的样子就想敲他脑袋，也不知道他骄傲点啥。姑娘还没追到呢！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过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