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喜嫁》一只小忧伤

4、雅集2

　　苏夏知几人偷偷躲角落玩得高兴，那边何老先生上席了都没看到人，晓得她们几个肯定是又自己去寻乐子了。倒是习惯了没有怪罪，喊熟悉地方的何萱带人去看看。

　　果然几人吃过烤肉，钟五兴起非要跑去摘新开的梅花，其他两人只好由着她。结果一不小心跑远耽误了点时间，正匆匆往这边赶过来。

　　几人过来赶紧赔礼道歉，何老先生无奈地摇摇头挥手让他们赶紧上席。

　　倒是几个还在书院里的师兄开始起哄，要她们自罚三杯才行。六公主扬扬下巴大方地表示问题，带着她们两往自己的位置走去。

　　明贤书院傍山而建，一条小溪流从山上蜿蜒而下，中间穿过她们刚刚去的那一片梅林。这小溪流奇就奇在它的水流是温热的，四季不断流也不结冰。学子们于是在此处建一玩耍去处，引了溪水过来，两旁再设些席位，作流觞曲水。这次坐席里的都是熟识的人，除了六公主和钟五是专门来的，其他就是何老先生一家和书院里一些师兄弟带上家属，也就不讲些繁琐礼节。更有师兄弟闻见何老先生难得大方拿出陈年老酿，悄悄尝了嘴，心满意足迷了眼。

　　苏夏知与柳嘉安同坐在一起，抬头何老先生那边坐首座，六公主在对面，钟五则和她夫君在她旁边，师兄弟们就很随意，玩得好的三五个人凑一起，不欲旁人一起就单独一桌独酌，自得其乐。

　　不过很快便闹成一团，哪个还管自己的位置在哪里。年纪大些的如何老先生同他们浅饮几杯，约上个书院的老先生上半山腰亭子下棋去，只留一群年轻人耍得更加来劲。

　　柳嘉安混在其中，竟也一点没有感觉不自在。有人举着酒杯到他面前，他便同人一起喝。喝完师兄晃悠悠走了，他便举杯同旁边的陈贺州邀饮。旁边的钟五眼睛一亮，刚拿起杯子便被陈贺州一把夺去喝掉。

　　他坐在席中，突然感觉旁边有人拉拉他衣袖。他看向苏夏知，她没说话往他手心里塞了个圆丸。

　　他心知这是解酒丸，他不知今日有这一出没有准备，倒没想到自己妻子给自己备了。他不知道的是苏夏知也不知道今天会有席面，以前她经常忘记带解酒药，每次出门兰香便专门给她做了个随身携带的荷包。每次出门往里面放了一颗解酒丸，今早出门她也是习惯就装了，没成想派上用场了。

　　没等他说点什么，六公主过来同他喝了一杯，便眼睁睁看着六公主一伸手把他家娘子捞走了。周围有师兄看见，哈哈大笑也拉他找人喝酒去。

　　“夏师妹同六公主关系好得恨不得时用裙带捆在腰上带着走。以前喏，和那钟家的老五，三个天天聚在一起在书院里捣乱闯祸，何先生一看到她们就头痛。“

　　师兄说到兴头，硬拉着他指着天上要他看，“那儿是书院的书楼，当时有个守旧派的学子跟别人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应该安分守己在家中绣花之类的，六公主听了就找上门去。那学子吓得躲进书楼，钟五上去干脆把人揍了一顿。苏师妹怕他告状，就提出与他比试一场。“

　　回忆起这事，师兄笑得前仰后趴，没有详细讲比试的过程，倒是给他讲起更有趣的后续，“苏师妹是有真才实学的，比试自然胜过那学子。结果那学子是个输不起的，指着窗户喊道”女子自古便是柔弱胆小，非依傍男人不能存活。假使不然，如何站到高处便脚软动弹不得，再有才华，不能上战场，不能为民做事，也只能安于室内。“

　　柳嘉安听得认真，师兄却故意停下吊他胃口，“你猜苏师妹是怎么回答的？”

　　“还请师兄解惑。”柳嘉安马上会意，敬了他一杯。

　　”若心中有国，安能因惧而退？“师兄仰头喝了，回忆起当年师妹的英姿。

　　“师妹爬上窗台，迎风而立，指着下面问那学子，就凭女子惧高便被认为是胆小无用，一事无成，古往今来多少女子以此而放弃诸多权利，而女子又能以何为辩。今日夏至不甘，无法自辩，欲与君一赌，女子纵是畏惧，只为心中所仰也敢跃下这十尺高楼，问君敢否？“

　　师兄说到激动之处又喝了一口酒，才继续讲下去：“接着师妹就纵身一跃，从上面跳了下来。”

　　“后来呀，你想问那学子跳了没有？”说到这个学子，师兄面露鄙夷，“他自然是不敢跳的，不过他在书院也是待不下去了，隔天就收拾行李回老家去了。倒是师妹几人，被何先生罚惨了。师妹也是幸运的，书楼下那一棵大桃树挂住了她，受了点轻伤。倒是把何先生气坏了，老大年纪了还提着戒尺从课堂追到书楼过来。“

　　柳嘉安眨眨眼，眼睛从那云端往下移，果然看到高高的书楼的檐角。

　　师兄想起师妹被罚的时候惨兮兮的样子捧腹大笑，“可怜师妹吊着个手，和六公主钟五三个连着一个月每天清晨对着书楼诵读一个时辰《礼训》。”

　　“是该罚。”柳嘉安倒是对这个惩罚颇为赞同。

　　师兄也很认同：“确实，苏师妹胆子也太大了些。”

　　要是苏夏知在一旁，她一定会大喊冤枉。她也是用系统探测过地势、高度，确定了跳下去虽然会受伤但是生命无虞才这么做的。况且她想要在这人才济济的书院里扬名，自然得做点平常人不敢做的事情。

　　“看那边，他们在投壶，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对于投壶，柳嘉安倒是有所了解。安州那边富人出游宴会游乐时，也是常设的消遣项目。不管男女老少，都十分喜欢，在京城里更是流行。他近来还听说京城里还流行冰嬉、打马吊、蹴鞠等等让人耳目一新的娱乐方式，而且有人特地告诉他他的娘子还是当中的中高手。

　　柳嘉安刚冒了个头就被逮了个正着，那边钟五非拉着苏夏知跟六公主比赛。无论哪项比赛从小比到大钟五就从来没赢过，却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而且她还不许别人让着她，要不然要生气。

　　她们三人约定投十只箭，投中数多者为胜，输家则要罚酒三杯。当然每投一只箭，未中者也是要罚一杯酒。

　　这会已经投了两支，六公主中了一只，苏夏知两箭全中，钟五则是一箭未中。当然她是不能喝酒的，两杯酒皆由她的夫君陈贺州代喝。虽然她自己输得痛苦，罚得也痛快。但这会却是罚在她夫君身上，便开始着急了。她眼睛一转看到柳嘉安过来，硬是给她憋出了个坏主意。

　　“我们次次都这样比没意思，今天换个比法。”钟五大声嚷道。

　　六公主笑着问她：“那你想怎么比？说来听听。”

　　“我们分组比，”钟五指了指自己这边，“我同他一组，”再指苏夏知跟柳嘉安，“他们两个一组。”

　　“公主和……”“我我我。”何萱在一旁凑热闹，兴奋地举起手。

　　“对你们一组。我们分组比，比输的队友罚喝酒。”

　　“那有什么区别吗？这样子钟五你今天也赢不了呀。”旁边的人哈哈大笑，这不是个什么聪明的主意。

　　钟五不满地跺跺脚，吓得陈贺州上去抓住她，她补充道，“阿知太厉害了，箭箭都中跟她比不好玩。这次我，他还有公主比赛，贺州，阿知和小萱喝酒。”想了想补充，“公主这边输了，公主喝也行。”

　　“这个好，比！比！比！”这下周围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拼命起哄，恨不得替他们答应。

　　其余几人互相看来看去。

　　六公主表示：“我没有问题。”

　　苏夏知看向柳嘉安，他对她点点头。“行，那就比吧。”

　　三人一起站到线外准备开始，场下其他人马上安静下来。

　　钟五率先出手，“啪嗒”箭落在壶外，没有中。她苦着脸看向陈贺州，他二话不说倒酒喝下。

　　第二个六公主出手，箭在壶上转了一圈落了下去，何萱带头鼓掌欢呼起来。

　　柳嘉安抿着唇，眼睛盯着那壶口，屏气静心，轻轻一投——

　　“好！”箭头稳稳进了壶口，苏夏知见了也拍拍手，旁边的人跟着喝彩。

　　许是输得多了，钟五使出了十成功力，这次投进了。她兴奋在原地转圈圈。

　　六公主见了扬扬眉，再次出手投箭。这回没有中，何萱赶紧倒了一杯酒喝了，展示杯底给大家看。

　　柳嘉安开始他的第二箭，可惜这回箭在壶口转了两圈却倒在外面。

　　他抱歉看向苏夏知，苏夏知笑笑倒酒喝下。看出来了，钟五难得找对了回对手，他的夫君怕是投壶技术和钟五不相上下。

　　果然后面三支箭，钟五许是被激起了战意，三只中了两支，加上前面四只，她一共中了三只箭。而六公主和柳嘉安都只中了一只，也就是六公主也共中了三只，而柳嘉安加上苏夏知的两只，就有四只。

　　最后按规矩是一起投，钟灵紧张得闭上眼，许是今天运气确实好，她一下子中了两只，竟是一跃变成投中最多的。

　　六公主学着她的样子一投，一看投壶，只有一支箭。

　　钟五不满地嚷道：“不算不算，我不要你让。”

　　六公主不理她：“谁让你了，我让的是阿知。”说完便转身去跟何萱抢酒喝。

　　苏夏知则在催柳嘉安：“她已经赢了，随便丢就可以了。丢完过来给我倒酒。”

　　柳嘉安手一抖，竟是一箭都没有中。

　　“哇——”

　　场上的人起哄得更加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