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不信缘》绯雨晴

4、计划之家

　　“乖女，起床！”听这语气，“乖女”是点缀，“起床”才满含着威严。
　　宋宜人像小动物一样在被子里面缩缩。这个大美人在睡觉时完全没有平常的泼辣明快，睡得脸颊鼓鼓的。
　　“我数到三！！”
　　“爸，让我再睡一会吧……”宋宜人发出模模糊糊的声音。
　　“这是什么人生态度！！”床前的高大中年男子板住一张长方脸，“俗话说，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像你这样闷吃闷睡，不思进取，只能是朝菌不知晦朔，蝼蛄不知春秋，永远落后于时代……”
　　“爸，你大学时代究竟是什么专业啊？你不也是学法律的吗？”宋宜人哭丧着脸，还是犹不死心地紧闭双眼。
　　“就是我这样兼收并蓄，海纳百川，博大精深，还是觉得学有不足，常感人生不满百，长怀千岁忧，我是恨不得长绳系日秉烛夜游啊！”流利地说完一长串金玉良言，做法官的父亲的低头一看，女儿脸色平静，呼吸和缓，嘴角含笑，已经抓紧时机又睡了。
　　“你！”法官老爸气得暴跳。
　　“有你这样叫女儿起床吗？”宋宜人妈妈也走进房间，不满地瞪了丈夫一眼。她年已四十余，身材仍然保持得很好。十指白嫩细腻，看上去像是从来不沾阳春水的，其实她只是在精于厨艺的同时没有忘记保养而已。
　　“女儿……”她弯下身子轻柔地叫道。就见宋宜人打了个冷战。
　　“不想起床也没关系呀，女人嘛，一般都是懒懒的笨笨的，有几个像你老妈我一样聪明勤奋，自强不息呢？可怜我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生下女儿完全不像我啊……”作为C市有名的房地产评估师，宋宜人妈妈的自恋只有更胜一筹！
　　两个声音同时抗议。
　　宋爸爸：“难道这么懒惰是像我？”
　　宋宜人：“我才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呢！”
　　眼看觉是睡不成了。宋宜人认命地爬下床铺,同时不忘哀怨地看一眼老妈：为什么她睡觉就是懂得养颜，而女儿睡觉就是懒惰成性啊？！
　　不过，当她看见餐桌的时候，她的满腔怨怼就人间蒸发了！妈妈果然准备了精致的点心，那闪耀着金光的杏仁蛋糕，还有甜香流溢的千层酥啊……
　　“乖女啊，吃饱点，一会爸爸可是要吆艹さ穆酚础！彼伟职执劝馗我巳说古Ｄ獭?
　　“女儿，还是少吃点吧，待会穿上紧身健美服可不要显出胃形来！”宋妈妈与爸爸异口同声，说的内容却是南辕北辙。
　　“等等！为什么你们的计划都包括我？”宋宜人从美食的赞叹中清醒过来，警觉地看着父母。
　　“呵呵……”随着夫娼妇随的笑声响起，父母大人同时拿出人手一张的计划本！
　　“乖女，今天是周末哦，春和景明，天气晴好，鸟语花香，游人如——”
　　“爸……”宋宜人有气无力地说。
　　作为在大学和工作中都选择法律，可是却固执地坚持文学青年本色的宋爸爸无奈地停住了他的文才飞扬：“总之，今天我计划带你去钓鱼！”低头看计划本，“哦，是这样的。我们先去选鱼具，把我前天买的新鱼杆的钓钩换一下，然后我们就去搭236路车，在花园广场换乘小巴155，然后我们在森林公园下车，翻过小鱼山，就到了映松湖，我们就可以纵情于山水之间啦！”既然家车一贯被夫人上健身俱乐部征用，宋爸爸挤公车一样很乐。
　　宋宜人顿时觉得舌头像是长了一层苔藓，只要自己的脸还没有绿就谢天谢地了。她讨厌钓鱼！因为在她眼中，静坐等待跟浪费生命没有什么区别！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因为如果老爸钓术精湛，她还能享受到比赛的乐趣。可是老爸根本就是在享受过程，结果一般是半条也钓不到！上次他为了免遭母女俩嘲笑而索性买了半斤鲜鱼，结果很不幸地被看穿。这一次，老爸根本是想让她来钓鱼，他老人家纵情山水！
　　我才不干。结论是显而易见的。
　　知女莫过母，做妈妈的看出丈夫的提议不受欢迎，急忙开始推销自己的计划：“女儿，还是跟妈妈去芊芊健身俱乐部吧！”
　　“妈，你一向不是自己去那里吗？”
　　“是呀，可是今天非要你出场不可了！”低头看小本，“恩，我们先去美美百货给你买紧身衣，然后去俱乐部给你办个临时入场卡——”
　　“你要我去干吗呀？”
　　“显示我的真实年龄给那些我认识的太太们看！”作母亲的意气风发。
　　“妈，你很奇怪哎，没有女人想证明自己实际的岁数吧，尤其是你这样看上去还像三十出头的大美女……”
　　“恭维我全收了，可是你妈妈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我所要的是，加入那些太太的阵营，从而有利于我的房地产事业！这第一步就是要和她们寻找共同语言，我想育儿是最基本的了，可是她们根本不相信我有个快二十岁的女儿！所以，宜人，你——”
　　“乖女，你还是——”
　　父母的声音随着宋宜人的狂奔回房而停滞，等到女儿回来时，他们的眼神开始发呆了。
　　宋宜人笑靥如花：“对不起，爸，妈，我突然想起来——”她一扬手中的小本子，“我今天有个重要的事情！”
　　“是什么呢？？”不置信的目光犹不死心，瞪向宋宜人手中的小本！
　　“是去……图书馆啊！今天有一场很重要的法学讲座，主讲人是……”宋宜人本来一脸明媚地指着本子上一行小得像花椒粒一样的字迹，用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晃动在爸妈面前，此时突然顿住了。她突然想起来，老爸对法学家们可都相当清楚啊！
　　“哦？也好也好，今天是谁讲呢？”看吧，老爸果然答茬了！
　　临时编造一个青年法学家显然是来不及了，宋宜人心一横决定把老爸吓退：反正最近这位泰斗级人物正好来C市讲学，在图书馆有讲座也是计划内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而且入场券好象早已经发售一空了——不管，先说出来吧！
　　“就是杨至星先生！”宋宜人暗咬银牙。
　　“哦？”宋爸爸一拍桌子，“是他？！那可是我大学期间就崇拜的学者啊！这么好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你见了他，才能知道，什么是‘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对了！要抄笔记啊！一定要告诉我他老人家讲了什么！”
　　不会吧！宋宜人心里惨叫着，丰盛的早餐，她一口也吃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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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忆真嘴角含着他懒洋洋的招牌微笑，穿着黑色T恤衫和米色长裤走出C市图书馆的报告厅。他肩上随意挂着一个双肩背包，跟在报告厅涌出的人流后面。
　　人们兴奋地谈论着杨至星先生的精彩报告，但是同时，还是有不少女生回身，感兴趣地看着郑忆真的身影。
　　郑忆真好心情地含笑，有几个女生故意把话说得很大声：“没想到杨教授居然讲的是这么基本的题目呀！”
　　“是呀，还是刑法哲学的价值内容……”
　　“不过他说的真是很好哦！表达得——呃，”长发女生又瞟了郑忆真一眼，“很有条理呀。”
　　“那是应有之义吧！”短发同伴不惜嘲笑朋友，换取郑忆真的一顾，“他的语言才是吸引我的关键，尤其他开场时说的那个，那个‘我们的时代是一个反思的时代，崇尚思想，不，思维是……’”
　　郑忆真不想再看她们的表演了，他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视着图书馆的大厅。这间大厅穹顶很高，采光柔和，四周还设置着休息的深红色沙发，一对对背靠背放置着。与他呈对角线的窗边沙发上坐着一个女孩，引起了他的注意。
　　女孩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左右，白皙的皮肤像是吹弹得破，不曾着一丝脂粉，单是鸦色的娥眉和粉红的嘴唇，就给人明眸皓齿容色明媚之感。郑忆真的眼神徘徊了片刻，定格在女孩的黑色长发上。
　　他不由自主地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好美的头发啊，真的很像……她，那个经常弄巧成拙的宋宜人。眼前的女孩跟她相比，就像是喷泉相比于飞瀑，对他来说，缺乏那种活力和飞扬。她最大的欠缺，就是没有宋宜人那双灵活的大眼睛，美则美矣，全无灵魂。
　　他这样不客气地评价着，随便地往身边的沙发上一丢身体。顿时，他耳边响起了一声熟悉的，在阶梯教室门口就听到的，压抑着怒火和惊愕的，响彻大厅的尖叫！
　　“啊——！！！”
　　“啊！”郑忆真也忍不住吓了一跳。
　　“你压住了我的头发！”背后的沙发传出抱怨。
　　“对不起……”郑忆真狼狈地道歉。
　　两个当事人隔着沙发靠背对望，本来一个愤怒一个愧疚，这下子两个人都怔住了。
　　“宋宜人？”郑忆真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想到她，伊人就出现了？
　　“郑忆真？”宋宜人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运气，没想到自己今天已经经历这么多背运，居然还要碰上他！
　　“你也来看演讲吗？会场里没有碰到你呀？”郑忆真开头就问最关键所在，不过这一次他是无心的。
　　宋宜人握住她刚才散落在靠背上的发梢，怒气冲冲地瞪了郑忆真一眼：“我根本没有想到今天真有杨教授的讲座！”
　　“那么你是临时碰上的？看来你是费过一番工夫要进场吧？”郑忆真打量着宋宜人皮鞋上的黑印，好容易忍住笑意。
　　这句话更是碰触到她心头痛楚！一看见自己竟然真的遇上了杨至星的演讲，虽爱计划但也属于行动派的宋宜人小姐顿时振作精神，直扑报告厅。里面已经人头攒动，门口更是挤的里外密不透风。
　　切，虽然这里针插不进水泼不进，怎么会难到本小姐！宋宜人在门口徘徊着，一双精乖的大眼睛转个不停，密切关注着门里面的动向。像这样的大型讲座，一定会有人员流动的，到时候——
　　等了五分钟，就见门口的人群中起了轻微的骚动，好象有人要出来了！宋宜人急忙振作精神，准备好一头扎进茫茫人海！
　　可是，她左等右等，不见人出来。她凑近人群，听见有人抱怨：“刚才是谁呀，竟然滑倒，害得我们又瞎挤了一阵，累死我了。”
　　宋宜人脸色发白。这么危险啊！她良好的记忆里，顿时浮现出数年关于人潮拥挤死伤的惨剧。可是已经来到了这里，还能退缩吗？
　　她决定不再等了！就见她利用人群的刚刚稳定，奋力地向人海中纵身挤去！伴随着人们的白眼和抱怨，她终于在门口进去一米处，牢牢地盘踞下来！
　　这是多大的成功啊！宋宜人喜悦地支起了耳朵。
　　听不见声音的？为什么？
　　就听见她身边的人怨声四起：“怎么门口的音箱突然坏掉了？真倒霉！”
　　是呀，真倒霉……宋宜人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本来她也不至于如此脆弱，可是，谁让此刻有个彪形大汉狠狠地踩上她单薄轻软的鞋子呀……
　　“喂，小姐，你又在想什么？”郑忆真看着眼前的美女魂不守舍眼眶发红地追忆往事，忍不住提醒她不要忘记现实世界，“上次你踩到我的手，这次我压到你的头发，咱俩扯平了吧！”
　　“咱俩怎么会扯平啊？！”宋宜人委屈地叫道，“我估计你是去听了，而且不出意外是坐在第一排！你自己不劳而获，当然体会不到我的辛苦……你学经济的，听的懂法律吗？还不是附庸风雅……”
　　“我们的时代是一个反思的时代，崇尚思辩应该成为这个时代的特征。刑法学如欲无愧于这个时代的重托与厚望，必须提高自身的理论层次，引入哲学思维，使刑法的理论思辩成为时代本质的思维，与时代变革的脉搏跳动合拍。”
　　流利的背诵打断了宋宜人的指责，她不由得抬起头来，目瞪口呆地直视郑忆真！
　　“还要听吗？”郑忆真淡淡地看着宋宜人。
　　“你你你你……没有聪明到过耳不忘吧！”
　　“那恐怕是夸张。”
　　“可是你居然背下来……”
　　“很难完全记住，我想不过是梗概和大意，不过像这么精彩的开头，想忘记也不是容易的事呢。”郑忆真微笑。
　　宋宜人头一次用钦佩的眼光看着郑忆真，后者心里也开始冒出甜蜜的泡泡。
　　“麻烦你，可不可以把他的演讲从头背一遍？”宋宜人眼睛闪动迷人光波，“我爸爸是杨教授的FANS……”
　　郑忆真有点犹豫。倒不是他想拒绝这个与宋宜人交流（一个人口若悬河也算交流？）的机会，而是，他不想在这个环境下对着美女干巴巴讲一小时！
　　天助他！这时，他和她都分明听到一声明显的“咕噜……”
　　宋宜人脸涨红了。都怪老爸老妈，害得她早饭没吃塌实，现在，经过那么激烈的运动，她早饿了。
　　郑忆真马上抓住了机会！
　　“不如我们就去图书馆的茶餐厅吃点东西吧！我饿了！”他兴致勃勃地看着宋宜人，有把握她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那也好。”父命难违，还是为了他老人家和这个家伙吃个饭吧。何况，他刚才显露才能之后，她好象觉得他没有那么讨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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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与宋美人在茶餐厅吃完饭的郑忆真愉快的走在校园路上，好心情的对着每一位走过的同学报以迷人的微笑，毫未察觉一路上电晕了好几位美眉。今天可是具有重大意义的历史性转折点——以往视他为社会米虫、不学无术二世祖的宋宜人终于开始对他改观了。这可不是件易事，要知道这小女人相当的执着和自信！ 她是一个绝对不会因为任何表面性因素而改变对某件事或人的看法的女人，除非有充足的根本性的证据证明她是错的。但是，一旦事实证明她是错的，她也能很快的改正错误，不会执着到冥顽不灵。一个美丽、智慧又理智的女人，的确令人着迷，尽管——她的恋爱智商有点低！
　　今天午饭时他的一番刑法学“演讲”让宋美人由初始的惊异转为由衷的钦佩，使他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成就感。拥有IQ200、俊美面容和绝佳身世的他从不曾为什么事真正费过心思，长辈因为他的聪明而溺爱他，女人因为他的英俊而喜欢他，男人因为他的身价而敬畏他。他总是出色的、受欢迎的、高高在上的……可是，这一切却让他越来越失落，他也想为了某件事而全心投入，热血沸腾，感受一下奋发努力后的痛快淋漓。
　　而宋宜人则正好拥有他所没有的勇往直前的热情和拼劲，她目标坚定、积极向上、不怕失败，她就像一个闪耀着璀璨光芒的发光体，让他不受控制的被吸引，不由自主的想关注她。她对他的恶劣印象又进一步激起了他的好胜心，而命运似乎也总是让他们不断相遇，他也就抓住每一次机会引起她的注意并努力的改变着她对他的看法……
　　“努力？”郑忆真玩味着这个词 ，脸上露出了一丝释然的微笑，“对我来说，很新奇。”
　　“兄弟，干什么冲着老大媚笑？不会和大猩猩野外郊游了一次，你就对他产生什么特殊的感情了吧？”迎面走来的三个各具特色的男人中染着条形码头的美少年促狭的对郑忆真叫着。
　　“嗨，下午好。”郑忆真不理林泽西的嘲弄，直接对后面两人打招呼，并坏心的不提醒他刚好又触动了某人的禁忌。而那个某人已经开始盯着不知死活的小子咔咔的捏手关节了。
　　“你今天心情不错。”白面书生叶明辉别具深意的说。就读心理学系的他是三人中最先接纳郑忆真的人，因为他知道郑忆真决不是一般的纨绔子弟。既然大家都是聪明人，又惺惺相惜，实在不应该相互敌视。
　　“还行。”郑忆真最不想的就是被具有绝佳洞察力的叶明辉窥探心思，不着痕迹的将话题转移，“林泽西，我们是去‘攀－岩’，不是郊游。”
　　上星期他偶然在野外攀岩队中遇到大猩猩，与他并肩合作登到山顶后，大猩猩就与他和解了。本来他还以为大猩猩是最难搞定的人，毕竟他们第一次见面是“不那么愉快”的。而那个林泽西就更奇怪了，竟然因为与他上网联手打游戏，并取得了胜利，就迅速成了好“兄弟”，而且把只用在叶明辉身上的“缠功”顺延到了他的身上！
　　“攀岩？”林泽西果然对郑忆真着重强调的两个字十分感兴趣，马上发挥无穷的联想力，“大猩猩？攀岩？哈哈哈，说不定会有人误会是只真猩猩在攀岩！哈哈……啊！”头上毫不意外的被狠狠揍了一拳。
　　“你，你干什么发火啊？我只是开个玩笑嘛。”林泽西委屈的揉着被揍痛的头。
　　“很冷的笑话。”叶明辉郑重其事的断言，与忍着笑的郑忆真对看一眼，两人都很识事务的后退三大步远离暴风圈。
　　“我叫什么？”大猩猩气势威严的问。
　　“你脑壳坏掉啦？连自己叫什……呃，常、常浩啦！”看到大猩猩卷起了一边的袖子，林泽西很快的改口。人在“拳头”下怎能不低头！
　　“常浩与‘那个词’有任何必然联系吗？”
　　“哪个词？噢，你说‘大猩猩’啊！哎呀，你又打我！”电脑玩得超棒的林泽西自己头脑却有时不大灵光，话一出口就铸成大错，躲在一旁纳凉的两人都不禁摇头叹息——人蠢没药医！
　　“你就是欠揍！不准你再叫那个词！听到没？！否则，有你好看的！”大猩猩气势汹汹的单手抓住林泽西的衣领，不费力的提到自己眼前狠狠的威胁着。
　　“哇，大猩猩又在打人了！好凶啊……”唧唧。
　　“这是经常事，高中时一定是不良少年才会这样……”喳喳。
　　“大猩猩又凶又壮，那小子死定了！快闪远点，小心被无辜连累……”吱吱。
　　……
　　一帮离得挺远的围观群众议论纷纷，相互交流着不知被歪曲了多少次的“大猩猩作恶记”，既期待于等着看新上演的大猩猩殴人的戏码，又惋惜于这位美少年就要横死校园，造孽啊！
　　“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打人了？”大猩猩再也按捺不住怒气，放下呆愣的条形码，大步走向人群的一边非要问个清楚。
　　“哇呀！大猩猩要打人了！快跑啊……”鸟兽四散奔逃。
　　“别跑！我只是要问问而已，你们……” 常浩询问的眼光一扫人群的另一边，“喂，你们别紧张，我只是……”
　　“好凶狠的眼神！救命！”转瞬间空无一人。
　　“噗哧……”本来很轻的偷笑在空寂的此刻格外引人注意。
　　“我……林泽西！你这小子，找死！”大猩猩狂怒的暴吼一声，轮拳捶向一边嘴脸严重变形的条形码。
　　“救命啊！我又没说你是大猩猩！是他们说的啊！”
　　“你还敢说！”
　　“明辉，郑忆真！快救我啊！”
　　“我会替你祈祷的。”郑忆真强忍着暴笑的冲动（因为那实在有违自己的贵公子形象），语音发颤的送去临别赠言。这班朋友，有意思！
　　“阿门。”明辉在胸前一本正经的画了一个十字架。两人最后志同道合的冲着被追打的倒霉蛋 “友善”的挥了挥手，潇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