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trininty

8、善恶之间

　　公路一直向前延伸着，仿佛没有尽头，四周的荒野被旋风刮起阵阵沙尘，飞快地从窗边掠过，远处的山脉依稀可见，阳光从参差的山峰中透过。奎托斯则面无表情地开着这辆破旧的吉普车。
　　虽然广播中播放着无聊的节目，但奎托斯却连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只是高速驾驶着，思绪早不知飘到了哪里。如果不是一辆加长林肯横在公路上，他也许根本看不到这个西装革履，上衣兜里插着朵红色玫瑰的少年。
　　少年悠闲地站在公路旁，伸出右臂毫无目的的挥舞着，甚至都没有向公路看上一眼，而是一边吹着口哨，一边看自己的左手整理衣服，一副浪荡子弟的派头。对于这种浪荡子弟，奎托斯打心底有一种厌恶，他本想不理会这个小子，但就在他准备踩下油门的瞬间，那位少年抬起了头，微笑着和奎托斯对视了一眼。
　　这是一双清澈无比的眼睛。奎托斯见过太多人的眼睛，每个人的眼神中都多多少少有阴暗的角落，但这双眼睛却显得那么坦诚，眼神仿佛刚出生的婴儿般没有一丝邪恶，如果一定要说其中有些什么的话，只能说有股淡淡的悲伤，让人打心底生出一种怜爱之情。
　　“嘿，小子，是没油了还是坏了？”奎托斯从车上走下来，拍了拍加长林肯的后盖。“坏掉了，我至少还有大半箱油！前盖突然就冒出一股黑烟，然后就怎么也发动不起来了。”“这种车不是让你用来跑沙土路的，小子，估计是沙子跑到什么里面去了，找救援队拖回去吧，在这荒郊野外，我可没法给你处理。”“已经叫过了，但我要去赶朋友的婚礼，你能捎我一段吗？就在前面的S市。”奎托斯望了望少年手指的方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即重重地吐了出来，“好吧，我正好路过，上来吧，小子。”
　　坐在副驾驶的上，少年对车上的一切似乎都感到十分好奇，时不时地摸摸这个，看看那个，看过一遍后双眼就一直盯着窗外，那单调的景色似乎对他有无穷的吸引力。而奎托斯本就不善言辞，再加上对方是个陌生人，也就随着这个少年一起沉默了下来，整个车里只有广播中苍白的歌声在回荡。
　　“啊，对了，还没问大叔该如何称呼呢，实在是太失礼了。”少年似乎意识到了当前尴尬的气氛，主动打开了话题。“我叫奎托斯，你叫什么？”“哦，老奎，你就叫我小安好了！”听到“老奎”这个称呼，奎托斯衷心的笑了一下。由于自己天生的一脸凶恶，再加上为了方便而剃的光头，许多人都对他敬而远之，曾经甚至有过吓哭小孩子的经历。而“老奎”这个称呼却是如此地亲切，奎托斯的心中升起了一种久违的暖意。
　　“呵呵，好吧，小子，啊，不，小安，这是你第一次出远门吗？”为了方便交谈，奎托斯关掉了广播。“你怎么知道？”“呵呵，哪有像你这样出远门的，就算参加朋友的婚礼也没有必要穿着礼服赶路啊，可以到了再换上啊，出门嘛，不是必要的话，当然是怎么方便怎么穿了。”
　　也许是孤独了太久，好不容易有个人陪在身边，奎托斯的话变得多了起来，上到时事政治，天气变暖，下到衣食住行，草长花开，哪怕自己只懂得一点都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到了后来，奎托斯甚至能感觉出自己今天有些异样，但不知道为什么，即使不确定对方是否在听，他还是停不下自己那张嘴，“加油站那个家伙连手都不擦一下，我亲眼看着他把手指上的汽油吃到了嘴里，愿上帝保佑他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