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路通罗马》茶南抹柑

5、班级文化秀

　　四月中旬末，班长发在通知群的消息如一声惊雷炸醒每个同学的语言神经。
　　“唉，你们看班长发在群里面的消息了吗？”在英语课上睡到流口水的叶冠君同学在404宿舍呐喊。在这个宿舍她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舍长。
　　“班级文化秀那个吗？”俞萍发问。
　　“对！”
　　“我能不参加吗？”路可发问。
　　“我能弃赛吗？”劳心发问。
　　“你们两个想屁吃呢？！”叶冠君说完便复述班长发来的消息：“活动临近，我们今晚投票选一下歌曲，明天开始练，希望各位同学好好配合。”
　　其实每个人都不喜欢这种活动，这种以班级为单位的活动，就像每月一次的团建一样，也许班委也不喜欢，但是为了学校政策，为了班级团结，他们还是得搞，他们还是得参加。
　　歌曲最终敲定周杰伦的《稻香》，劳心又开始吐槽了：“妈的那些班委，说什么选歌真的有让我们选吗？说什么投票真的有让我们投吗？不还是他们内部已经定下来的？说这个不好唱那个难唱就没想过《稻香》也难唱吗？都不知道周杰伦的歌难唱吗？而且《稻香》这首歌适合合唱吗？一点都不适合好不好？”
　　路可在心里逐一回复了劳心的吐槽。没有，有，是，不知道，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的确不适合。同时她也在心里默默道，但是没办法呀，我们只是大一，只能像待宰的牲畜一样任人宰割。
　　从那天开始，数学2班的同学在每个没课的下午都被安排去理科楼205练歌。
　　“对这个世界/如果你有太多的抱怨/跌倒了/就不敢继续往前走/为什么/人要这么的脆弱堕落……”
　　受班级文化秀的影响，路可和罗马的秘密计划做了临时改动，砍去两个下午两人私下相处的时间就只剩下周一周五晚上和周日了。
　　砍掉的那两块时间很快就被填了回去，因为班级文化秀就在5天后拉开了帷幕。那天晚上，优雅的女主持人和绅士的男主持人站在舞台上声情并茂地说：“尊敬的师兄师姐，亲爱的同学们，大家晚上好。四月的尾巴迈着轻盈的步子和我们碰面，在这个春风和煦的日子，数学学院爱心社举办了本次活动——班级文化秀……”
　　帷幕拉开又关上，关上又拉开。舞台下近三百名同学认真观看着舞台上的表演。上舞台前，他们是观众；在舞台上，他们是表演者；离开舞台，他们又变回了观众。
　　综合大学数学学院大一学生人数不多，接近三百，分为六个班级，人们习惯把一到四班称为数学师范班，五班称为信计班，六班称为应统班。这是按照专业来命名的。
　　很快就轮到数院2班的同学上场了，48个穿着暗红色上衣黑色长裤的同学上场了。那上衣显然是班服，衣服的正面印着是宇航员，后面印着手写“2”以及英文“TWO”。这些图案整体寓意着2班学生要像宇航员勇于探索世界一样追求数学真理。
　　罗马和路可站在同一位置，只不过一个在第二排一个在第四排，唱歌时罗马看不到路可嘴型的变化，但他可以看到路可轻微晃动的马尾。他就这样一直盯着她的马尾直到曲毕，帷幕关上，表演者下台。
　　最让人激动当然是最终评委公布进入决赛名单的那一环节。
　　“唉，你说我们会不会获奖？”
　　“不会吧，上一年的班歌比赛都没获奖。”
　　“我看也没戏。”
　　身旁的同学在七嘴八舌地说着，路可没有发言，她在默默倾听着。她想起上一年的班歌比赛，班委敲定的歌曲是五月天的《倔强》，那首歌和今年的《稻香》有得一比，好听是好听，但是都不适合合唱，那次比赛他们好像是以第五名即倒数第二名的成绩夺得了三等奖，多么光荣，多么美好！
　　“路路。”坐在路可后面的劳心双手拍肩，“我看今年也没戏。”
　　“嗯。”路可轻笑：“看其他班级的表演就知道了。”
　　别的班级有动作有领唱，有的还有钢琴弹奏。而他们什么都没有，他们只是合唱，就像上一年的合唱比赛一样，大家木然地走上舞台，张着口型，再木然地走下舞台，一切毫无波澜。
　　最终学生会的主席师姐宣布了决赛名单，果然没有他们。所有人都没吱声，似乎输得心甘情愿。
　　拍完班级大合照后，劳心挽着路可从楼梯走下来向宿舍前进。
　　班级文化秀是在饭堂二楼的小礼堂进行的，听起来似乎难以置信，饭堂和礼堂怎么会在一栋楼？可那就是事实，活生生的事实，综合大学旧区的事实。一楼到二楼有左右两个楼梯，劳心他们是从右边的楼梯下来的。走楼梯时，路可抬头那一瞬间，她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身影敲过她的枕骨，用过她的文具，陪伴她度过几个无人知晓的只有他们两人在教室的夜晚。
　　两个身影逐渐走近，即将分离时罗马轻碰路可的暗红色上衣在她耳边道：“回去记得看消息。”那声音很轻很轻，似乎是只讲给她一个人听的。不等路可做出回应，罗马走出了饭堂门口，留给她一个修长的背影。
　　这人……路可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罗马方才的行为。她只轻笑着。
　　劳心对刚才发生的一幕毫无知情，她一直挽着路可走在通往宿舍的道路上。
　　路上，她听到走在前面的舍长叶冠君和同宿舍成员俞萍讨论着今晚的活动。
　　“居然没有我们！”叶冠君说。
　　“我就说没有我们啊，冠君，你看我们班的表演像是能获奖的样子吗？”俞萍说。
　　“不像吗？我觉得我们挺好的啊，你看我脸上有伤都上台了，师兄师姐他们就我这点态度都应该加个十分八分。”
　　“你脸上有伤师兄师姐又不知道……”
　　两人像小学生吵架似的讨论着那个没有拿到手的决赛资格。
　　“都别说了，冠君，我告诉你，进了决赛得去新区操场跳舞的。”两人齐齐回头看向走在自己身后的劳心和路可。
　　“真的？”路可问。
　　“真的，师兄师姐说的。”劳心答。
　　“是全班都要跳吗？”路可继续问。
　　“对！”
　　“那我突然觉得不进决赛好了。”叶冠君说。
　　四人齐聚走回宿舍。
　　劳心一回到宿舍便爬上她的床位枕着玩偶打游戏，叶冠君戴着耳机刷视频，俞萍和家人打电话，路可则打开了交流软件看罗马发来的消息。
　　那个人说：下次去图书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