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山为王］苦尽甘来》琑卿卿

24、第二十四章 后来的我们

　　又过了一会，肖战才出现在漆绿的大门口。

　　王一博立马扔下手中的树杈，朝那人跑去。“你怎么现在才下来。”

　　肖战惊讶地张口，望着眼前急哄哄的王一博。

　　“你…”

　　一直在这里等我？

　　王一博拉着他的手，“我怕妈为难你，所以在这里等你。”

　　温柔地情绪从心头蔓延开来，肖战微微低头，尝试咽下口中酸涩的滋味。

　　“傻瓜。”
　　肖战张开双手抱住他，清新自然的薄荷味让他心安。

　　王一博紧紧回抱住他，脸颊贴在他的胸口上。

　　“我妈妈说什么了，你们怎么说了这么久？”

　　王一博在肖战脖子上蹭了蹭，侧着头对上粉红的耳垂，轻轻吐出这一字一句。

　　肖战有一瞬僵硬，又恢复如常。

　　“说她的儿子，我们的小博。”

　　听到这个称呼，王一博怔了怔，“那你们到底说了什么啊？”

　　肖战轻轻推开王一博，两人对视着。

　　“她说…”

　　他将嘴角的弧度上扬得恰到好处。

　　王一博微微瞪大眼睛。

　　“让我好好照顾你，一博。”

　　肖战字字认真，眼里倒映着呆愣的王一博，缱绻羡爱。

　　原本心中难以言明的隔阂，仿佛也在这足以融化冰雪的目光下，渐渐散去。

　　“肖战。”

　　他声音颤抖。

　　“你爱我吗。”

　　“我爱你，一博。”

　　温柔而坚定的语气。

　　王一博恍然记起很多很多年前，他仿佛说过同样的话。

　　只不过，他失信了。

　　炽烈的阳光下，王一博略略失神地望着他。

　　一切都是鲜活的，包括现在眼前的人，眼神落在肖战脸上，不曾离开过半分。

　　王一博牵起他的手，带他来到楼房的后边。他们站在茂密的树荫下，身后一片寂静，偶尔来往的行人向表情凝重的两人投去一抹好奇。

　　蓄藏于腑的情绪化成了安静的注视观望，过去的不安如同厚重的棉花堵在心口，窒息到快要不能呼吸。

　　“怎么了？激动得说不出话了？”

　　肖战轻轻握住他的手，虽是玩笑的语气，眉眼间却聚满认真。

　　“像在做梦一样，我怕醒了，你又会消失不见。”

　　王一博朝前走几步，“一点都不真实。不过先说好，如果你打算离开，一定要告诉我。”

　　因为我不想再千里迢迢地跑去找你，好像壮士断腕，刮骨疗毒。

　　“再也不会了。”

　　肖战走上前，轻轻环抱住他，下颚抵在敏感的脸颊边，挠得他痒痒的。

　　“当时你对我说分手的时候，我特别难受，很想去找你。”

　　王一博静静听着。

　　“可我知道，你不是意气用事的人。我惹你生气了，是我不好。虽然时过境迁，这一句对不起来得没有任何意义了，可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句，对不起。”

　　王一博转过身，两人面对面，“你对不起什么？”

　　“比赛的事，不管我说什么都没用。幸好，当年那些人都得到报应了，他们罪有应得，可你是无辜的，我们的感情也是…无论我经纪人在过去对你说过什么话，现在通通不作数了。”

　　王一博一直静静听着，“你都知道了？”

　　“有人告诉我了。那个时候她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让你离开我吧。”

　　他停顿一下，“我和她大吵一架，然后我就来找你了。来的路上心里还有是很气，她一定对你说了很重的话吧…所以你才这么干脆。”

　　肖战有些担忧地抬起头，“对不起，我知道得太晚了。”

　　王一博摇头，“其实她都告诉我了，你检举那些人的事情。”

　　“一博，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想找你。可我什么都没有，贸然跑来，反而会害了你。”

　　肖战声音艰涩，“不过你的比赛我都有去看，看着你越来越好，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多了，偶尔我也会问自己，或许分开会对我们更好一些…”

　　“这就是你这么多年连个声都不响的原因？”

　　王一博忽然生气地大喊。

　　“你来看我比赛，为什么不来后台看看我？”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见见你。

　　“对不起。”

　　肖战艰难地说道，“我…”

　　一串铃音打断他们忆苦思甜的状态。

　　王一博从口袋拿出手机上面一闪一闪，是妈妈。

　　“小博，你是不是在车队里啊？”

　　“嗯。”

　　“我刚刚想了很久，你心里还有他吗？”

　　王一博嚅嗫着，有那么一瞬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

　　电话那头叹一口气，“小博啊，感情的事我也不好说什么。你不用畏首畏缩，无论你做任何决定，妈妈都会支持你。”

　　王一博忽然觉得鼻子很酸，他盯着身边那人黑色的衣服，上面盘着金色的细线，若有若无的光彩在眼前晃悠。

　　他看见，肖战握着手机，嘴巴一张一合，不知在讲些什么。

　　“临走前，他好像是去找你了吧。”

　　“嗯。”

　　“晚上别让他自己回去，一起来家里吃饭吧。妈等会去买菜。”

　　“好。”

　　谢谢，妈妈。

　　白炽灯很亮，散落在龙情麦憔悴的脸上，为她更添几分病态。

　　“你和他在一起了？”

　　肖战波澜不惊，“他是我爱人。”

　　龙情麦笑得意味不明，“他还真是长情之人啊。”

　　当年她对王一博说的那一番话，若说有意她根本不必在意一个小小肖战的私生活，若说无意，她确实是目标明确的做过调查才去找王一博。

　　不过，无论是有意无意如今都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故事里的主角打破了间隔在中间的那一面镜子，哪怕满手鲜血，浑身伤痕也要拥抱在一起。

　　“肖战，虽然你现在有所成就，很多事情今时不同往日了，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低调一点。”

　　龙情麦很平静，只是手中不停打转的笔暴露她心中的焦虑不安。

　　“我不会公开，您放心好了。”

　　肖战瞟了一眼她不停转笔的手，“不过也希望你或者你们不要打扰他。”

　　转笔的手停了下来，龙情麦淡淡一笑。

　　“当年的事，我不奢求得到你们的原谅。不论我说自己是否有意，你都会认定是我的错…”

　　龙情麦停了一下，“介意我抽根烟吗？”

　　肖战摇头，那时的心动没有带来好的结果，这其中的因果关系，固然许多不可抗的因素，就好像龙情麦的推波助澜，让他们生出隔阂。

　　可更多的是他的固执和不顾一切，还让自己遍体鳞伤。

　　多年过去，他以为自己不会再做那种为爱付出浪漫至极的梦了，可是那一秒的心动，让他又陷入了梦里。

　　午夜梦回，他很难评价这是好还是坏，只是想起来一句歌词：“谢谢你给我，一段快乐的梦游”。

　　还有心动的能力，还能为爱浪漫致死，是快乐的。

　　“那一年，你正是事业上升期，我怎么可能不管不问。所以借工作的名义让你去了外地，你不在，方便我去找他。”

　　龙情麦洒脱地低头点烟，缓缓放到嘴边，浅浅吸一口，却闷了一会才轻轻吐出来。

　　她突然站起来，背对着若有所思的肖战，将窗户打开，晚风拂过，迷蒙的烟雾浮上她的脸庞，一绺碎发垂下来，随着微风飘啊飘。

　　“不过那小孩很有气性，”她徐徐吐气，“倒是我轻看他了。难怪你喜欢他，确实不差。”

　　肖战心中微动，面上仍是无太多表情。

　　“我一个人讲那么多，絮絮叨叨一大堆，可他呢，跟个没事人似的坐在那儿，面无表情。”

　　龙情麦苦笑，“跟你现在这表情一模一样。”

　　蜷在大腿的手指微颤，肖战只觉得柔软的心脏又被回忆的滚轮狠狠在地上碾压。

　　“不过呢到底是年轻，经不住狠话。”

　　即便是如今想起，她仍旧觉得当日的男孩天真得可笑。

　　“我让他离开你，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他说：不行，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

　　“那天我说了很多过分的话，目的是为了让他动摇，让他害怕，让他退缩。”

　　“他不是说他喜欢你嘛，我问他：你了解他多少？如此大言不惭，你喜欢他什么？又能喜欢多久？”

　　肖战缓缓闭上眼睛，黑暗中他只感觉眼里滚烫湿润。

　　自责与愧疚将要让他崩溃。

　　“可是，无论我怎么说他都不肯离开你。”

　　龙情麦沉思了一会儿，笑了。

　　“怎么样，肖战，听着舒坦吗？从前，他便对你这般情深意切。是我不好，硬生生将你们拆散…”

　　从头至尾，肖战只觉得自己像是坐上了公园里的海盗船，一会被抛之云端，一会往地面荡去。

　　“你说完了吗？”

　　“说完了。”

　　“还有最后一句。”

　　“对不起。”

　　肖战停下脚步，一言未发，大步流星朝外走去，没有迟疑。

　　站在寂静无声的电梯里，灯管洒下苍白的光，将他的疲惫照得无处安放。

　　裤袋里手机振动了一下，是王一博。

　　“你在哪里？”

　　“我妈妈临时有事出去了，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本来想试着炒个菜…”

　　“结果，我好像把家里厨房给炸了…”

　　噗嗤。

　　肖战仿佛能隔着屏幕窥探到那人懊恼的神情，揪着自己的头发，无辜的眼神让人不忍责备。

　　“在路上，等我十五分钟。”

　　王一博回复得很快，还发了一个猪猪点头的表情包。

　　电梯刚好到一层，此时的楼内空空荡荡，不复白天热闹熙攘的状态。

　　圆月悬空，肖战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顾盼生辉。

　　他曾无数次从龙情麦的办公室出来搭电梯到一楼再回家，可心中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快活，期待像壶里沸腾的热水，咕噜咕噜从心底往上冒。

　　我们跨越性别，跨过异地，淌过流逝的时光。

　　终于我们牵起彼此的手，谁也不是天生无畏，可我的爱人啊，是你给予我冲破一切的勇气。

　　长路漫漫，苦尽甘来，有你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