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文子和她的平静生活》暮烟歇

6、第六章

　　第六章

　　次日上午，武侦其他社员按照事先安排好的布置，跟着社长去和□□会谈。剩下一些人留守在侦探社内，顺带看管黑|手|党关系人员文子。
　　名为看管，实际上就是陪孩子玩而已。即便是在这种时候，侦探社也依旧有一些需要处理的文件。和中岛敦等人所经历过的脑髓地狱的威力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影响范围扩大到全横滨的问题，虽然受伤者不在少数，但没有任何一例因此致死的案件。侦探社剩余的社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能够称得上空闲的，只有江户川乱步和旁观的文子。
　　“你晚上要去吗？”
　　吃着小孩上贡的零食，名侦探含糊不清的问出在旁人听来完全不明白的话。坐在茶水间用电视打游戏的文子叹了口气，“人太多，好麻烦。 ”
　　她不喜欢人多眼杂的地方，但在这种随时可能被袭击的紧要关头，两个监护人必须有一个在她身边。乱步听出了她是打算过去的，等到时候直接跟来接中也的人一起走，意思意思同情了一下。
　　“我还以为你们这样的人都会……”
　　乱步叼着一根pocky，双手放在桌子上做出一个护住什么东西的动作，既可以理解为保护，也可以理解为关押。
　　文子笑了笑，有点无奈：“我又不是Q，精神状况很稳定的。”
　　与其说是稳定，倒不如说是不可能有什么波动，无论经历了什么都只能按照设计好的方向成长。从她身上看出不少东西的乱步把pocky吃了进去，对文子现在的状况很是好奇。他跟中原中也只是隔着监控见到过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年龄和经历的原因，完全看不出来人造人的异样。反倒是文子，可能是年纪还小，就算自称不会被影响，也依旧很在意这些。
　　他伸了个懒腰，小孩还处在需要大人监护的未成年时期，上面还有两个精力旺盛活蹦乱跳的家长，乱步大人没必要插手。门外响起熟悉的脚步声，出去和□□会谈的几人已经回来了。乱步跑出去找社长，文子自己坐在原地继续打游戏。
　　“文子。”中也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好不容易打到第71关的文子被来人一句话分了心，操作没有跟上跳跃的节奏。GAME OVER的字样浮现在屏幕上，意识到问题的文子缓缓抬头，果不其然，是吊着胳膊装病号、斜倚在门口一脸欠揍的太宰治。
　　“你个混蛋……”
　　昨晚结下的旧恨和眼前结下的新仇一齐涌上心头，暗杀王魏尔伦的优秀弟子丢开手柄，直接扑上去掐他脖子，“还我辛辛苦苦打了五个小时的记录！！！”
　　打游戏的时候跟别人说话，文子自然能够做到。但老爸的声音总是不同的，她在人格编码里被设定为永远会听中原中也的话，无论处在什么样的状况下都能听见对方的声音。综上所述，身为少之又少知道她人造人真相的“知情者”，太宰除了故意还是故意的。
　　“啊国木田君我要被委托人掐死了快来救我——”
　　被一个还没长成、脾气暴躁且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小孩掐死这种事，绝对不符合太宰的自|杀美学。国木田在旁一边整理文件一边冷眼旁观，文子掐归掐动作看上去还是很有分寸的，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真的就此解决太宰，经常被折腾得脾气暴躁的国木田非常乐意看到这家伙遭到不伤及性命的报复。
　　“太、太宰先生没事吧？”
　　只有中岛敦，武侦永远的良心和光明，看着两人在地上厮杀的模样有点想帮忙拦着。虽然昨天晚上被隔壁闹腾的动静吵得睡不着觉，但他依旧保有着仅存的、对太宰限定的、为数不多的良心，试图把文子从太宰脖子上摘下来。
　　只不过，在试着接触文子的那一刻，小孩……不，应该说是黑|手|党的女儿，露出了冷冽如刀锋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能把这只手斩断一样。中岛敦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猛地缩回伸出的手，呆愣在原地。
　　被杀气惊到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里，文子收回手站在地上，碎发垂下来看不清表情，声音倒是很平静，“抱歉，我不太喜欢被人碰到。”
　　“呃……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好啦好啦，今天中午的午饭就由她来买单。一天到晚什么好的都没学到，反而把洁癖学了回来，也不知道给别人添了多少麻烦。”
　　太宰难得出面打圆场，文子朝中岛敦点了点头，“非常对不起，今天的午饭我买单，你们随意。”
　　几个月后的中岛敦再回想起来现在这一刻的时候，会感慨道不愧是父女，文子说出这话的时候几乎和中也的神态一模一样。但现在的他只能看着小女孩拿出手机给不知道哪家饭店打了个电话，没说两句手机就被太宰拿走。当前辈的似乎很熟悉那家店，三言两语安排好午饭后，挂掉电话把文子拎回茶水间训话，留小老虎一个人在外面陷入迷茫。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文子当时的反应和洁癖没什么关系，更像是身体自发的防御机制，能控制住不直接攻击反而是训练的成果。前一秒还是被气到跳脚的普通小孩，下一秒就成了随时能从身上掏出刀来捅人的杀手预备役。
　　这就是……在黑|手|党长大的孩子。
　　中岛敦想起了镜花，只在那里呆了几个月，手上就已经沾染三十五人的血债。之前见到过的梦野久作，不知道是异能的问题还是本身性格的问题，精神已经称得上是不正常了。还有文子，这孩子身上的谜团简直太多了，要不是负责处理她的问题的人是脑子最好的两个人，现在问号都能淹没了整个侦探社。
　　午饭没一会就送到了，是以侦探社现在的工资水平想都不敢想的那种星级酒店，精心包装后以最快速度平稳送过来，拿到手里的时候新鲜程度和刚出锅没什么区别。孤儿院出身的中岛敦不少东西见都没见过，手忙脚乱的跟着前辈们学吃法。
　　另一边，太宰拈着一双筷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开始挑食，一边吃还一边看文子发呆的模样偷笑。小孩之前明确表示自己不喜欢太软的食物，偏偏面前却摆着一碗颜色十分奇怪的蔬菜粥。据说是太宰特地嘱咐酒店熬煮的要烂一些，给还没断奶的孩子吃。
　　看到午饭的那一刻，文子咔嚓一声掰断了手里的筷子，好在外卖里还有备用的。换做是之前的小孩，这会大概已经在暴走了，可文子还是咬着牙忍了下来。她太清楚自律的重要性，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失控。对别人来说可能仅仅是普通的情绪波动，在她身上可能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这碗堪称心理阴影的糊糊并不是单纯的恶作剧，同时也有警告的意思。所以就算国木田提出要帮她换掉，文子也没有答应，而是在脑袋里计算起如何在最短时间内解决掉所有东西，并且尽可能不要尝到味道。
　　“好啦好啦，还是吃这个吧，不然我怕那个小矮人杀上门来。”
　　面前的饭换成了正常的儿童套餐，还多了一瓶苹果味的汽水。文子怔怔抬头看去，太宰朝她笑了一下，难得像个正常的成年人一样，“反正是刷你的卡。”
　　文子对自己卡里的数额不太在意，□□五个干部里有三个是她家长，每年零花钱、压岁钱等就不是个小数目。再加上偶尔她还给森首领打点只有自己才能做到的零工，让中岛敦惊讶于大手笔的委托费也只是随口说的一个数字而已。
　　“……谢谢。”
　　她不在意太宰拿着她的卡都干了些什么，只是眼前的饭菜确实很合她的口味。中也一向热爱生活喜欢享受，连带着孩子也不太好养，嘴上说着不挑食，实际这两天根本没吃多少饭。
　　“吃完这一顿，晚上跟过去的时候不要乱跑，什么时候叫你什么时候过去。”
　　“那你先把你口袋里的刺绣贴丢掉，都多大了还搞这种小孩子都不会玩的把戏。”
　　热量补充足够后，文子顿时恢复了精力。作为一个合格的女儿，她会在某些人的魔爪伸向她爸之前将之斩断。这种定制的刺绣贴能做的商铺不多，一般得提前一天准备好，也就是说昨天这家伙就预料到Q失陷的事件余波只能由他们两个来解决。
　　两人再度大眼瞪小眼，这次再没人愿意劝架了。大家心里都有数，这孩子绝对和太宰有些关系，那个奇怪的性格就是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