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笔冢

8、逃婚

　　谁料这简单的恋爱风波还是引起了老爷的注意，老爷开始给子云寻找合适的对象了。

　　“爹觉得我到了一定的年纪了，且天天不务正业，说生怕我哪天带回来一个下九流的姑娘，所以要给我娶妻。”子云叹息着，“反正我是绝对不喜欢父母包办的，如果遇到一个不喜欢的，那还要在一起生活，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可能是你这次要追求戏班里的姑娘，引起了老爷的顾虑。”

　　“总之我一定不能答应，我年纪还小，不能这么早就娶妻生子，过那种单薄无聊的生活。”子云说。

　　“娶妻后就不得不对妻子，对孩子，对家族负责，可我现在还不想承担那么重的责任。还想尽情玩乐，这世上有那么多美景可以游玩，娶妻后就不得不围绕家庭了。”

　　“你是个浪子，很难有人能栓住你的。”

　　我感慨着。

　　“爹这次态度很坚决，已经跟我谈论了好几户人家的姑娘，不过他打听都是对方家族在当地的势力，而不是姑娘的人品相貌。已经给我喋喋不休说了好多个势力庞大的家族。”

　　“他们考虑起来自然是对方的家世。”

　　“最近已经定下来一家了，说我拒绝也没用，会得罪对方，到时候大家都不好看，可我偏要拒绝，他再逼迫，我就离家出走躲一阵，待爹收回成命了再回来。”

　　“你躲哪里？”

　　“朋友家，到时候别人问起你就说不知道，我不会过的很差的，等爹收回成命了之后托人告诉我，我就回家。”

　　“好，我知道了。真不知道日后你会娶什么样的女子。”

　　“总之，我所娶的一定要遂我的心，别人左右不了的。”

　　"这方面我真的羡慕你，我就无法左右自己的事情……”

　　“没事，在我的照顾下，以后你的婚姻大事你也可以左右的，看上哪个了跟我说，我会帮你的。”

　　“我还小不思考这些。”

　　我推脱着，心里却甚是感激，要知道有多少人都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或者婚姻，子云提出帮我，我心里当然很高兴。

　　过了几天，老爷真的正式许下了一门亲事，对方是富甲一方的当地大户，姓许。也算地位显赫，双方已经来往过了，对方对子云还算满意，也答应了，正当大家都以为好事将近的时候，子云不见了。

　　老爷急得四处派人去寻，一开始还见他发狠话，说“再玩失踪我就当从此没有了这个儿子，和他断绝关系！”后来看他急得每天发脾气，而结亲的许家也气的不轻，本来和老爷经常来往的，现在也断了联系，老爷又是丢了儿子又是得罪了人。

　　在这样的气急攻心之下，他气病了，每日只能卧床，看着让人着实不忍，我去探望他时，他总会拉着我反复问：“真的不知道子云的下落？平日你们那么好，他真的没告诉你他去哪了？”

　　一个病人这样反复询问，真的让人很不忍心，于是我托人赶紧告诉子云老爷的事情，子云立刻回了，去了老爷身边服侍。

　　谁都料不到这件事会给老爷的身体造成这么大的伤害，子云服侍了几天几夜都不敢离开，我也经常去帮忙，子云收起了往日潇洒的笑容，每日眉头都是少有的紧皱，直到老爷病体稍愈才好些。

　　这天我们都守着老爷，看到老爷躺着，虚弱的说：“是我不该逼你，可是儿啊，爹也不喜欢你一句话不说就离家出走，连个音信都没有，难免会担心你，现在许家也得罪了，爹有了教训，以后不会再在这件事上逼你了，全凭你自己心意。”

　　“爹，是我错了，孩儿不孝，不应该这样就离家气你，我真没想到爹会这么难过。”

　　“没事，再休息几天就好了。”

　　老爷卧床了整整一个月后才慢慢好起来，还好最终还是好起来了，否则子云恐会背上不孝的罪名，这件事也会成为他内心的一个疙瘩。

　　这件事后子云很是消停了一阵，不太出门，每日私塾去的也勤，也不需要催促功课，尽量在各个方面让老爷满意。

　　话本他依旧在写，而且因为不再游玩所以写的更多了，房内堆满的都是他的手稿，我是他手稿的第一个读者。

　　日子就这么飞快地过去，一年时间转瞬即过。

　　没想到子云会给我过生日，我自己都不在意自己的生日，也从来没过过。我的生日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子云送了我一个昂贵的毛笔和好看的砚台，告诉我：“今天是你的生辰，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希望你以后在学业上精进，争取成为一个女诗词家，最少也要写的一手好话本，继承我的衣钵。”

　　“多谢子云。”收下礼物后我心情大好，“还没人给我过过生日呢，多谢惦记。”

　　“不止这些，晚上我们一起去花园玩。”

　　到了晚上，我和子云去了花园，子云拿出一个密封的灯罩，里面全是绿色的荧光。“我抽了好几天抓的，萤火虫，全放这里了，晚上看比较好看。”

　　我接过灯罩，感觉里面像装满了星星一样。“辛苦你了，真是有心了，只是这虽然好看，我却也不忍心这些虫子饿死，我们玩一会就放生了吧。”

　　“正有此意，你看这只，都饿得光都暗淡了。”

　　我们把玩了一会灯罩，夜虫在奏鸣着，萤火虫的光一闪一闪像在回应着夜虫的叫声，然后我们就打开灯罩，放掉了这些虫子。

　　恢复自由的萤火虫们一下子往空中升腾，绿色的荧光一下子绽放开来，像烟花一样绚烂。

　　"委屈你们给小青过生日了，飞吧飞吧。”

　　子云对着虫子呼喊，而那升腾而起的绿色荧光给我带来的视觉冲击还未褪去。

　　“原来过生日是这种感觉啊。”

　　“当然，不能忘记自己的生日哦，要庆祝自己来到世界上，不要怨恨命运，不要怨恨世界，无论怎样都要好好生活。”

　　子云说着，就这样在飞舞的萤火光芒中，我又增大了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