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会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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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来了位小公子。
赵府上下很快便知晓，小公子名唤谢小宝，是赵府的外姓远房亲戚，追究起来大抵是少爷的表侄儿。
仆人们最是会看人眼色，见赵老夫妇对其照顾有加，便知道是不大能得罪的，是以都以小少爷的待遇尊其。
小少爷模样俊俏，生的可人。
就是有些沉默寡言，任凭府里的姑娘们如何费心思哄逗都不搭理人。
机灵点的便将话传到赵府老夫妇耳旁，人是老夫人执意留下来将养的，若是念及小孩初醒尚未明了原委倒也可以理解，可这日子都过去月余还如此模样，自然是惹得夫妇二人双双着急了起来。
两夫妇凑在一头，房内烛火亮堂了半宿，一早就喊来了赵子清。
赵老夫人原意是想让他且先带着孩子熟悉熟悉环境，好让他尽快适应。待她忙完这段时日再亲自来教养小孩。
赵子清自然明了赵老夫人忙于何事。
每年腊月初八静初医馆便要在门口摆上一日粥食，供人食用。
现下正是仲冬月末，赵老夫人正与伙计们忙于备至腊八粥。
他想到几日前刚将人得罪了一番，若小孩记恨起来，还不知道要如何，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了。
出了前厅，正巧有小厮前来告知，林府的小公子做局请众位公子家前去袖盈楼一聚，正派了马车在大门口候着呢。
赵子清近日去的酒局多了，有些厌烦，便不大想动弹，随口问了一问：“此局皆有谁赴宴？”
那小厮弯着身子，恭恭敬敬的：“新京有些名头的公子们皆在，还有苏家的小世子，王家的……”
“苏霁也在？”赵子清脚步顿了顿，笑道：“那可得去瞧上一瞧了。走罢。”
马车未至，远远便瞧着了那高台舞榭，门前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袖盈楼坐落于新京城东，碧瓦朱檐，门柱高耸，梁上悬灯结彩，纱幔低垂，虽是所坊间舞馆，但里边的优伶们皆是从宫中礼乐司出来的名角儿，个个舞姿曼妙，身段卓绝。
盛世繁华之下，此朝民风开放，男女老少皆爱寻些热闹玩意娱乐一番，是以前仆后继在袖盈楼挥霍千金只为瞧上一瞧。
小厮将赵子清引上二楼，里头已经坐满了各家公子，林家小公子原与人高谈论阔，余光瞥见他进门，便匆匆几步上前与他拱手，“赵兄，别来无恙，今日宴客繁多，实在是照顾不周了，烦请赵兄自行入坐，晚间某再与赵兄交谈一二。”
赵子清颔首，随手递上礼，示意他自去做事。
有公子进门，林公子便又去招呼其。
赵子清环视一周，世家子弟们三三两两聚作一堆，有喝酒叙旧的，有共赏字画的，亦有些坐在窗侧，看优伶起舞叫好的，可谓是热闹非凡。
其中有位公子，坐在暗处，身着蓝袍，刚吃了块糕点，端起茶盏，盖头轻碰杯口两下，撇开浮沫正要饮下。
赵子清双手别再身后，缓步上前，“久未重逢，不知雨时兄在此，好兴致。”
苏雨时慢条斯理的放下茶盏，从容道：“谬赞了，若论起风流潇洒做派，还是赵兄略胜一筹。”
“哼。”赵子清嗤笑一声，俯身落座，“何时回的京？”
“两日前。”
楼外爆发出阵阵喝彩声，许是那舞曲正到了高潮处，两人齐齐朝外看。
场中歌台上，数十位优伶们此刻动作齐整的摆出脚尖点地，左手轻扬之姿，而后旋身两圈，金钗步摇叮当相撞间，青红袖带抛起，而后不知从何处变出琵琶，玉指轻弹，其声如同珠落玉盘，清脆响亮。
众人正看得陶醉之时，琵琶声忽而变得激烈，姑娘们高举琵琶过顶，绕至身后，正是反抱琵琶之势，激烈昂扬的胡曲过后，琴声嘎然而止。
数位优伶们飘带舞动，缓缓升至半空，白雾从脚下涌出，姑娘们面容带笑，金饰玉链绕身，裙带飘扬，当真有壁画上的仙人之姿。
想来这便是权贵们挥斥重金也要瞧上一瞧的袖盈楼名曲《玉带飞天》。
优伶退去，又有约莫七八位身着唐装的女子从歌台两侧涌出，古筝玉箫声缓缓奏起。
赵子清收回视线，道：“这舞曲确实跳的不凡，倒也不枉是宫里出来的舞姬。”
苏雨时轻笑两声，不置可否。
屋内公子哥们行酒令至热火朝天，这边两人仿若置身事外，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我听闻你府上近来多了位小公子？”
“嗯，远房表叔父那边的，算起来辈份小我一轮罢。”赵子清拨弄腰间的玉佩，半响回道。
苏雨时这会定要取笑他一番：“阿澈这是对孩童小儿态度有所改善了？提起时此子倒是未见你有所嫌恶。”
赵子清懒得搭理他，自顾自地倒了杯酒入肚。
苏雨时好生看不懂眼色般，偏要撩拨他，“近几日城外有所跑马场新到了许多上好的马匹，不若带上小公子……”
“不过是总角小儿，带着作甚？摔了疼了还要人哄着，自找麻烦。”赵子清不耐的截断话头。
苏雨时瞧他这模样低声笑笑，欲言又止，这时林家小公子林真上前来请他们入席。
屏风后头已是三三两两站满了几位世家公子，外头也已坐满了几桌人。
待他二人坐定，周遭站着的几位小公子们才得以落座，林真倒了杯酒，开口便中气十足，一幅豪气作态，“劳烦诸位公子们等候多时了，人皆已至，既是我林真邀诸位做宴，便请各位放开了吃喝，只求一个高兴。”
等了半日，众人皆是有些腹内空空，这会也就不做寒暄，一时之间只剩碗筷碰撞之声。
赵子清喜食酸甜口，桌上皆是辣菜，草草吃了几口便没了欲望，苏雨时见状偷摸着凑近他，“不若一会早些退场，我近来听李子寅讲，皇城边上有家小院做的醋鱼倒是美味。”
“他李子寅的嘴也能吃出个好歹来？”赵子清听罢，冷笑两声。
“怎的总是提起对方你们便这般大的怨气。”苏雨时埋怨几句，对他两人之间莫名的仇视十分不解。
赵子清不答他。
苏雨时又哄他：“去罢，咱们二人也许久未聚。”
赵子清松口：“……随便罢。”
这头二人低声细语，那头林真喝到兴头，侧坐一男子拽了拽他的衣角，林真状似不经意道：“今日与诸位交谈甚欢，缘分至此，恰好恰好！诸位公子们，这位，便是钱莱冶钱兄，其父钱舵在京畿这片商道上颇有名望，近日搬来新京，便托我与诸位介绍相识熟悉一二。”
那钱莱冶便谄笑着起身，双手捧杯一口闷下，“小弟初来新京，还望海涵，先敬诸位一杯！”
桌上静默片刻，平日里这群世家子弟吃吃喝喝，不拘小节，但若是新贵想要进来分一杯羹，便要下功夫了。
林真眼睛转了转，打岔道：“钱兄初次上京，第一要自当是敬世子一杯，苏世子风华绝代，谈吐有方，在新京谁人不想结交相识一番。”
钱莱冶通事故，心思很活络，端着酒杯便凑上来要敬他。
苏雨时未起身，挡开钱莱冶的酒杯，道：“钱兄好意我便心领了，只是近日身体诸多不适，不便饮酒。”
那钱莱冶嘴角耷拉下去，笑得有些勉强，林真又拉扯着他，示意再敬旁边的赵子清一杯，“钱兄，这位便是先前与你道过的赵兄，赵兄家境殷实，权贵出身，自小与苏世子相识，赵叔伯的医馆在新京也是名望深重，恰好，钱兄表舅也在新京新开了间医馆，你二人应当也能有所交谈。”
赵子清颔首，左手捻起白玉杯与他虚虚一碰便放下。
接连被下面子，钱莱冶脸色青紫，有些不大好看。林真也倍感尴尬，只好带着他向其它世家子弟抛话头。
席上子弟面面相觑，皆是明了赵苏二人是何态度，攀谈间便少了几分热络。
赵子清理了理衣襟，道：“这是何意？不过是近来的权贾新贵，也值得如此大费周章置办宴席？”
苏雨时冷笑一声，转动扳指，“他一个商贾之子，当然不至于此。但他身后的祖伯在朝廷上官衔颇高，林真这番表象，意在拉拢其叔伯势力，引他入仕途。”
赵子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即道：“走了，无聊透顶。”
“苏霁也便罢了，他赵澈是何东西？不过是仗着与那苏世子有所结交，态度也敢如此嚣张？！”钱莱冶甩开林真的手，脸色涨的通红。
“钱兄先冷静冷静，”林真小声安抚他，许是怕他做出何举坏了事，便道出世家们心照不宣的秘辛，“你初来此地，对这新京有所不知，这赵澈自小便在太学宫里与各位皇家权贵一同治学，因其少时过于聪慧，学识过人，得苏世子赏识而结为挚友，赵苏父辈亦是过命之交，其父虽不善经营权谋，但是医术了的，当今皇城，谁人不曾请老先生医治一二。”
钱莱冶有些狐疑，“当真如此厉害？那赵澈凭何与皇子们一同治学？”
“那赵家，不显山露水，也不提来路，是以大家都在猜测那赵祖……”钱林二人边说边走远。
疏不知，墙角的赵苏二人听了个尽，赵子清来了点兴致：“这二人，倒是有趣。”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罢了。”苏雨时轻蔑一笑，“走罢，去小院一叙。”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7章 会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