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宗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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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清办完事回来正是晌午时分，阳光铺满了院子，看着很是温暖。
奔波数日，难得无事，正巧日头正好，赵子清琢磨着小憩片刻，便寻了几个奴仆搬来摇椅至院中，刚躺下，彩云便机灵的端着洗净的果盘上来。
捏了颗葡萄入嘴，盖上小毯，分外惬意。
赵子清闭目养神，阳光照的人格外懒散松软，吱呀摇动中他生出了丝丝睡意。
朦朦胧胧中正要睡熟，重物落地的声儿将他惊醒，赵子清睡眼惺忪的扭头瞧，院中不知何时放置了木桶，热意触及空气，化作白雾，几个男仆也已悄然退至门外走远。
彩云春喜带着几个女婢也正来回往屋外搬些家伙事物，几趟忙上忙下之后，院中已是堆满了矮凳、屏风等，置衣架上还挂了些衣裳棉袄。
随后，彩云手上又端着一方木盒出来，赵子清认得，里边大抵乘着些皂荚、木槿叶和澡豆，几方茶枯饼，一格一列的置好，皆是平日里用来洗浴的用具。
赵子清眯了眯眼，声音里还带了些被吵醒的恼火，“彩云，这么大阵势，是要将我房内物件都搬空吗？”
彩云吓了一跳，回过身擦了额角的汗，“声响大了些，可是吵醒少爷了？少爷若还困着，不若去床榻上歇息。院里头这会儿正吵嚷着，容易扰了少爷清梦。”
赵子清纳闷：“你倒也知道院子里吵嚷，闹什么呢？”
“许久未有大晴天了，夫人让奴婢们将院内里外扫洗一番，正好阳光也明媚，奴婢想着屋里头的小公子伤势也好的差不多了，也可替公子洗漱一番。”彩云这会岂会不清楚他甚么想法，哄着他消气，“这不，少爷您瞧，春喜在那头忙乎着呢。”
她眼睛转了转，手指朝里指了指。
门槛处，春喜一手抱着被褥布巾，一手比划奴仆打扫屋檐处的蜘蛛网丝，隐隐约约还能看见主屋内好几个婢女擦拭家具的忙碌身影。
外头还有好几人拿着大扫帚将石子路上铺满的雪清扫干净。
瞧此情形，赵子清心里的牢骚略消，大伙皆在忙活，他也不好再会周公，咳嗽两声，又摸了摸鼻头，“……你且叫他们打扫的细致些，别漏了脏污地。”话头一转，他又道：“那小孩你是该认真替他洗漱一番了，将我那屋熏得臭烘烘的！”
“是是是。少爷且歇着罢。”
少爷正是嘴硬心软！彩云笑眯眯的去牵了人出来。
赵子清瞧了她这样子，哪会不知道她笑甚么，暗自懊恼丢了一回颜面。
自上回这小孩醒来之后已有月余，赵子清先是被赵老爷扯着一齐回了趟宗族老宅，后又忙活着跟各处世家子弟吃酒赴宴，每日一回院就直奔床榻，醒来便出门，竟未与他碰过面。
小少年低着头看着地，亦步亦趋的跟着彩云，赵子清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赵府每日汤汤水水的吃补下来，他脸上总算有些气色，眼睛又大又黑，长的挺白。
身高嘛……赵子清暗自丈量了下，约莫是到他大腿那般样子，如若按照捡到少年时他估算的那般年龄，少年这身形分明是太过瘦弱了。
他心里想着事，身子不自觉后仰躺下摇动椅子，思绪飘回月前。
小孩刚醒来便受了刺激，哭的是上气不接下气，痛苦万分，哭的赵老夫人很是心伤，上前抱住小孩就是好一顿细细的安抚。
待到他力竭睡下，三人移步出门。
赵子清正欲再谈及去留此事，赵老夫人却也开口，素来优柔寡断的老夫人，这回倒是雷厉风行，做了决定要留下这小少年。
赵子清还欲再劝，赵老爷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
他只得作罢，心下暗自嫌弃，得，这事便算是成定局，没了他开口的份，多半是要跑一趟远门了。
果不其然，第二日赵老爷便急匆匆叫醒他，二人匆匆上了马车往京畿赶。
去宗族老宅的路途遥远，父子两人在马车上颠沛几日，颠的人都快散架了，总算见着了赵太公，你一言我一语的将此事从长细细道来。
讲罢，父子二人齐齐喝了口茶，太公手里拎着长长的烟管，吸了口水烟，思索良久，道：“此子身份十分怪异，依我之见，倒是觉得交予官衙更为上策。”
赵子清撇撇嘴，放下茶盏，“太公倒是与我想法分外一致，我也不愿家里再添个稚气未消的奶娃，涂生事端。但娘亲倒是下了决断，欲留下此子多加抚养。”
赵太公看向赵老爷，赵老爷颔首示意确实如此，“燕慈心肠软，照料其数日，便再见不得此子流落在外。”
“嗯，”赵太公吐出烟，长叹一声，“此子既说自己姓谢，你们与官衙一同查探时，也勿要只盯着京城谢家，子清与那些世家子弟鬼混之时，也可悄然打探一二，谁家表亲近邻有小儿失踪。”
沉默片刻，赵太公又将烟管搁下，背手起身，“罢了，随我一起来翻看族谱一二，瞧瞧各房表支里谁家家世尚可，且膝下无子，先将此子写入其名下，在寻个由头往你府上送，若是外人问起，也好搪塞，万不可让人知晓他身份未明。”
三人凑在一道，合看了半宿宗谱，等到鸡鸣三声，才终于从厚厚的一本中寻到一家，算起来约莫是赵子清表叔父那支里的一房宗亲，跟本宗家的关系还算亲密，年节假日里偶有来往，为人和善，前几年做生意发了大财成了亲，育有一女未有子，其妻为人温婉贤淑，倒是不失为一个好人家。
正巧，过几日便是宗族祭祀的大日子，老宅里早早来了几支宗亲住下，这位便是其中之一。
犹豫半晌，待时辰一到，赵太公还是让婢女去请来此位宗亲。
几人前厅一同落座，互相来往客套了几句话，便直切正题，那宗亲夫妇边听他们道明来意，边频频对视。
待话头一结束，那宗亲便道:“此事重大，烦请各位稍等一二，我与拙荆细细商讨一番。”
一炷香都快烧完了，这两夫妇还在俯身侧耳小声交谈。
赵子清困顿的打了口呵欠，双手交叉搓了搓双臂，冬日的早晨总是格外寒冷，极其适合窝在被褥里睡觉，他是万分不愿呆在这儿消磨时间的。
赵老爷子瞧见了，狠狠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行端坐正，将不耐烦的样子收收。
赵子清敷衍几下，换了个像样点的坐姿，赵老爷这才满意，扭头悄声朝赵太公使了使眼色。
赵太公端起茶盏假意喝了口茶，咳嗽出声，出声示意婢女茶凉，上来添些热水。
宗亲夫妇各自端坐回去，许是商讨出此事对他们无甚害处，或许还能拉近与本家的关系，矜持着也答应了下来。
是以，此事拍案定板，倒是因要写甚名字入谱让几位犯起了难，名字对于一人来说至关重要，此后人生大事是是关乎于此，大伙左思右想也没个头绪，便议先起个姓在此，日后想到何谓再添上。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5章 宗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