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医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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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推开门，热浪滚滚。
赵老夫人脚一跨进门槛，瞧见赵子清坐在榻边，忙推开要来扶的秀娟，几步上前握住他的手，询问：“清儿，现下是何情况？这是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老李如此紧张……”
赵老爷行至榻边打开医箱，赵子清起身让开，手虚扶着赵老夫人，“娘，莫着急，你且先予我说说，李叔是如何说道的？”
“老李也未与我们细说，只道是‘少爷抱了位少年回府，少年昏迷不醒，你还召了几位丫鬟进进出出的…’急急忙忙的，听的我跟你爹心慌意乱，”赵老夫人喘了口气：“我，便想着是不是你做了何事，是马车撞着了人？还是做了甚么丧天良的事……你瞧瞧你，平日里不着调便罢了，怎的让你送个药还如此多生事端！”
“娘，全都不是，你儿我今日算是做了桩善举，”赵子清无奈的打断她的絮絮叨叨，又顺了顺她的气。
“今日我前去送药时，正好在何大爷门前屋脚瞧见的这小乞儿，我瞧他还有一口气在，想着这么小一娃娃，面相也生的好，死了可惜，便救他一命，好了，咱们就先让爹瞧瞧看罢。”
赵老夫人提着的一颗心才重重坠下，长舒口气，这时秀娟才迎上前扶着她坐下，又倒茶给两位，“夫人少爷，先喝口热茶顺顺气。”
赵老夫人点点头，端着茶，几口下肚，也是被热气熏的口干舌燥了。
赵老爷听着娘俩谈话的当口，手也未闲着，早已开始动作，他先是左右看了看少年脸色，又伸手扒开他的眼皮仔细瞧眼球的状态，最后一手捏着少年两颊张了口，又用棉棒探喉苔，取出置于鼻端细闻。
随后，赵老爷神色有些凝重的将手置于少年腕上进行切脉，细听脉搏跳动，少时才收手。
赵老夫人和赵子清一旁看，见状，纷纷问如何。
赵老爷凝眉不语，又掀开被褥瞧，小孩身上皆是被冻伤的青紫，伤口多集中于胸膛与腰侧，因春喜的擦拭，此刻血痂掉了大半，还渗出丝丝鲜血。
“刀伤繁多，冻伤许久，伤势处理起来有些棘手，不过好在已无性命之忧，”赵老爷瞧见亦是心里一惊，好在平时见闻多了，很快便冷静下来，锁眉思索了一番，打开医箱翻找，取出了用布包裹着的银针和网纱布，定了法子，“先温水浸浴，随后我再给他针灸上药，祛瘀化血。”
“好好。无事就好，无事就好。”赵老夫人听罢，放松的抚抚掌，后亦是震惊，“皇城根下，国泰民安的，这小少年怎么会有如此多的刀伤？”
屋里头的奴仆们亦是惊诧失色，面面相觑。
“快，你们几个先抱小孩进浴桶去。”赵子清内里也是一箩筐疑问，这会看形势不对，便迅速转过话茬，招呼房内男丁去抱起少年。
春喜也是早已见识过那浑身伤痕，已是震惊过一回，虽当时并不知是刀伤，这会却也不至于过于失态，动作敏捷的朝木桶掺了几桶凉水。
冻伤不宜浸浴太久，一盏茶的功夫即可，也足够赵老爷写下药方。
派人取来的筋骨草、田边菊、艾绒等药材，还需进行一番加工处理，赵老夫人平日里就常就着赵老爷开的药方整理药材，这会便轻车熟路的分门别类，筋骨草是草本生植物，新叶似唇状，捣碎置于网纱布外敷，能止血生肌；而晒干的整株与菊朵，赵老夫人各取来三十克，置于油纸内包成一十二贴，每日水煎内服消炎化瘀；艾绒则用手搓成艾炷，稍候便能用于灸焫。
这头赵老夫人整理药材，那头赵老爷开始施针治病，倒真有平日医馆那套做派，赵子清各个瞧上几眼，一会功夫便看的眼晕，向彩云使了使眼色，撑额小憩。
彩云知会，悄悄命人扫理掉地面水渍后，挥退其余无关奴仆。
赵老爷全神贯注，先后用针刺破少年耳背，十指指尖上的穴，暗红的血液慢慢流出又被拭去，他再用两指捻起银针，其余指翘起，做了一个兰花指式，快准狠的将针飞入穴内，两寸长的银针即刻没入了半寸，而后又发力转动银针再入半寸，直致银针插满全身穴位，此为针刺。
后又将艾炷用以火星引燃，置于穴位，姜片垫底，烧出的烟隔着厚厚的姜片熏灼，此为隔姜灸，能极快的调和内腑，通经活络，化瘀止痛。
三人瞧着春喜将伤口细致的用敷满草药的网纱布包扎好，便算告一段落了。
赵老爷子收好医具，挪了张绣墩坐下，唤过平日里管顾赵府膳食的彩云丫头，“夫人已将药贴尽数包好了罢，片刻后，便用铫子熬上一贴，水煎一刻，趁热便让小孩吞服。此后每日两贴，午晚各服一碗药。外敷的药草亦要记得一日一换，若是没了新鲜药材，你便来前头馆子里取。伤口没好前，切勿替他洗浴，注意风寒保暖。”
赵老夫人亦嘱咐了她一些该当注意的，交了方子，又重重拍醒了赵子清，三人总算起身出屋。
彩云收了方子，匆匆跨出门槛，追到花园，行了个礼。
“老爷夫人，此番行事匆匆，忙碌多时，奴婢猜想，老爷夫人们定然是疲惫不堪了，不如先行进食，随后再回屋洗漱歇息，日头落下许久了，怕是一会便要过了戌时，误了时辰了。”
“彩云，你是我房下的丫鬟，怎得，只见的着爹娘疲乏，不询问我一番？”赵子清听了这话，声调懒散，似是半开玩笑的问她。
彩云笑得捂了捂嘴，声音清脆明亮，“奴婢自小便照顾少爷，岂会不了解少爷的性子，这会儿肯定想快些吃上热乎饭了罢。”
赵老爷颔首，放松下来才觉五脏空空，赵老夫人一瞧他的神色便明了，“好了，莫胡闹，夜也深了，彩云，便劳烦你且先去催小厨房上菜罢。”
“好嘞，”彩云应下便小跑向廊道。
赵夫人看了忍不住挥挥手帕，高声让她跑慢些，“这彩云，性子真急，做事也不稳当着点。”
“这些小丫头的性子还不是夫人你惯的，随她们去。”赵老爷低低笑了几声，也知她不过是嘴上讲讲，私下多是舍不得责罚她们这些小丫头。
“行了爹娘，咱们先去偏厅坐下再唠家常罢，我肚子可是饿的咕咕叫了。”
听他们悄声细语的，赵子清只觉酸的牙软。
去偏厅的路还需要走一段，府上的仆人早已点了灯，昏黄烛影下，赵老夫人不禁失神思索了一番，忧心忡忡的，复又议起，“那孩童究竟是何家公子，虽病容憔悴，但我瞧着，这娃娃的眉眼就是个俊俏的，肤色也白……”
“依我看来，这孩童伤势严重，虽有大雪天忍冻所伤的缘故，但最为重要的却是他那一身刀伤，寻常人家岂会惹上这等祸患？”赵老爷接过夫人的话头，也是疑虑万千。
沉默片刻，有风吹过。
“与其在这胡乱猜测，不如待那小孩醒来一问便知。我捡到这小乞儿时，虽说他衣衫褴褛浑身恶臭，但我瞧那外衫内衬，料子极不错，想来是个富贵小公子。”赵子清两手怕冷的掺进衣袖，晃晃悠悠的走。
“走快先罢，爹娘，还吃不吃饭啦。”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3章 医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