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急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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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的炭火盆还未烧灭，尚有余温，驱散了外头的霜雪冰寒，这小乞儿方才嘟囔着热，此刻已无了声息，赵子清伸手用力掐按少年的人中，来回几下，又手掌叠起，快速摁压心口数十下，少年方咳出声，嘴里微弱的呼喊了几下又冷又热的，慢慢又昏了过去。
捻起小乞儿身上半湿的破衣衫，赵子清惊诧，这破烂布料居然还是是缎面所制。
随手再扔了几块炭进盆，火烧旺了，热烘烘的，亦把少年身上、衣物上的馊味烤了出来，臭味争先恐后的溢满马车，赵子清惯来不会伺候人，囫囵的扯掉少年身上的衣物后直接用披风裹紧。
衣衫被扔出车厢，用面巾另一面擦净手，赵子清重重叹了口气，边催促小李快赶路，边寻思自己这怕不是一时发善心结果捡了个大麻烦，有得他受。
小李一路马不停蹄，一盏茶的功夫马车已停至赵府府门，赵子清抱着少年下了马，脚不沾地的奔回内屋。
“少爷这是怎么了，这般急匆匆的。”
日头正好，管家正杵门口指使几位丫鬟打理庭院花草，瞧见他这般样子，也不由的跟了一路，丫鬟们不知如何是好，也便跟在管家后头，待到赵子清将人放下榻，门口已是站满了一堆人。
赵子清掀开披风，方才在马车上未细看，此刻看少年身上污黑，东一块青西一块紫，多半是冻伤，再伸手一摸，身躯冷的刺骨，一路来车内已是烧了好几块碳火，都热的他流了一里衫的汗，也没把人捂暖和。
皱着眉将人塞进厚厚的冬被里，又塞了几个手炉，确保被褥不冷冰冰后，赵子清才得空缓了口气，吩咐门口站着的一群人各去做事。
“彩云，你去厨房让厨娘切些姜片，再烧壶红糖生姜来。”
“春喜，屋里头还备着有无热水？”
彩云应和着转身急匆匆跑走，还撞了下人，春喜则是规规矩矩行了个礼，才道，“伙房瓮上还备着些热水，本想留着……”
“可还够洗浴？”不待春喜说完，赵子清便打断。
春喜摇摇头，“老爷夫人今早起来便取了些热水洗浴，这会儿剩下的只够用来洗漱。”
“如此，你且先去倒盆热水进来，再去让伙夫烧两锅热水。”赵子清略一思索，下了决策，热水烧好得废不少时间，少年身体冷硬且有青紫，冻伤需得先呆在暖和的房内，再尽快用热水擦拭皮肤使身体回温，“秀娟，快把屋里的炭火烧旺，多烧几个盆。”
春喜取了便回，很快端上铜盆，里边的热水还冒着白雾，但水温过热亦容易导致冻伤的部位加速坏死，赵子清又拎起茶壶往里头添冷水，感觉温度适中才招呼春喜过来：“来，先替他擦拭干净。”
春喜将面巾绞湿，给少年擦洗脸上的脏渍，许是在外流浪已久，尽管赵子清先前便用面巾擦拭过，部分脏渍还是与脸粘的紧，她得大力揉搓才擦得干净，少年昏迷也不觉得疼痛，倒是脸上擦拭红了，显出了一丝血色。
“李叔，还烦请你快些跑一趟药馆，去铺子里头将我那医者仁心的爹请回府治病救人，再耽搁下去，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办妥当，赵子清回头对门口看了干着急的管家说道。
李管家也不清楚这小祖宗究竟又惹了何事上门，但人命关天的，脚不沾地的就跑。
面巾再入水清洗，盆中的水迅速变得浑浊不堪，赵子清瞧了瞧盆，又瞧了瞧少年的脸，总算是干净了，只不过脸上还是有些冻疮裂纹，和揉擦导致泛起血丝的红肿。
少年身躯实在脏污，面巾一搓能搓出黑泥条，长短不一的，有些较难擦净的长条黑块，春喜起初只觉得是结块的泥污，擦了几下感觉分外难擦，顾着他周身的青紫也不敢再用些力气，便用手扣，黑块掉落之后丝丝红血渗出，此刻才发现不对劲，黑块居然是些大小不一的刀口，养在府里的丫鬟哪里见过这阵仗，不由的低低惊呼，“少爷，快瞧，好些伤口！”
这些黑块想来是凝结的血痂，看伤口边缘齐整而狭长，分明是刀伤！赵子清这下也愣住了，半响才回神，强压下震惊。
少年这般年纪流浪在外，也不归家，想必是少不了被人欺负的，如若是淤青倒也正常，但若是如此多刀口，那便实在是有些太过不同寻常。
无妄之灾？还是少年本身是个混混小人，胡乱招惹是非惹来报复？不对，瞧少年的衣着，不像个孤儿，难道是有钱人家引来的仇家？一刹那赵子清脑内闪过种种猜测，还未思索出所以然，彩云便带着赵子清吩咐的东西回来了。
未进屋，彩云便嗓门高扬，“少爷，奴婢将东西带回来了，现下是要如何使用？”
赵子清举步接过，“放着我来，你再去置备些冬衣袄子被褥来，再叫伙房的男丁们，待热水一烧开就抬进屋来。”
彩云还未进屋，又被匆匆使唤去置办物件。
赵子清取来姜茶灌入少年口中，昏迷之中难以吞咽，茶水从嘴角两侧溢出，喂药无果，赵子清只得用力捏紧少年下颔，将壶嘴塞了进去，好半天才喂下几口。
随后他拿来生姜片，在他额丘、两侧太阳穴、脖颈腋下几处大力揉擦，如法炮制几回，将少年全身的重要穴位处都搓擦了一遍。
碟中的姜用去大半后，赵子清才得以重新用几床冬被裹住少年。
生姜辛辣，性温，能驱寒又发汗解表，少年如此情况，口服外搓，无论是何方法，能外部发汗，内里促进血液流通，致使全身回暖，便是极好的。
赵子清能做的事皆做完后，又坐在榻边等了一炷香，秀娟在屋内四角放了好几盆炭火盆，屋内热火朝天，屋外白雪皑皑，可谓是冰火两重天。
暖房供热，姜茶发汗，姜片外搓，火炉被褥多管齐下，不知是哪一物起了用处，少年身体开始回温发汗，拭去少年额上的汗滴，赵子清又摸了摸少年的面颊，算有了些热度，倒也不似刚抱回那般冰冷的渗人，颈侧脉搏和气息虽不平稳，亦是从阎王爷手里抢回半条命来。
这小孩，倒真是顽强命大，赵子清笑笑。
现下就只得等医术高明的赵老爷回来诊治，半吊子赵子清松了口气，洗净手靠着榻边闭上眼歇息。
彩云送了被褥回来，气氛紧张焦灼，也不敢大声说话，一直站在窗边来回踱步，这会大老远的便瞧见赵府老夫妇和管家焦急走来，忙大喊：“少爷！老爷老夫人回来了！回来了！”
门口几个男丁抬着热水桶，跟赵府夫妇同一时间进了南院，赵老医师提着药箱，赵老夫人捏紧绣帕，声音越发相近：“赵子清！这屋里头现下是何状况？”
外头天色渐暗，已是到了酉时，赵清抚了抚额角，又长长叹了口气，此刻的他衣着散乱，浑身是汗，疲惫万分，还要头痛如何与爹娘解释缘由，一时半会也脱不开身，再紧赶慢赶去晚香楼赴宴前也还是要洗浴净身，不仅来不及还十分麻烦，只得差人将酒礼送去赔罪，下回再由他做局招待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2章 急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