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神明》桃子虫虫

15、培迪少爷

　　凌晨三四点钟，旅馆外风声沙沙吹动枝叶，除此别无他声。万籁俱寂之时，路易斯坐在床边，就着冷冷的月光，低头端详着自己的双手。

　　原来人类的身体这么的弱小，仅仅自己这双手都能将其掰折了。

　　他想起不久前自己的举动——
　　说实话，有一些荒唐。

　　虽然赫伊是他第一次遇见的能自行反复恢复怨气的怨灵，但是大概的机制应当和正常的没差。恶魔在吸食过程中实则是一个需要技巧和能力的自控过程，自己本身体内的力量若是看作是数头野兽，那外界新力量就是投喂野兽的肉食——若是足量，则自身力量各司其职，稳定的吸收力量，从而得到进一步壮大，但若是不足量，力量彼此就会肆意争抢，搅起混乱的反应。

　　拜恩特那次之所以走火入魔，是因为他的自控力完全不够接触赫伊这样的复生怨灵，普通的怨灵就如一块现成的肉食，野兽将其吃抹干净就不会再去联想了。但对于复生怨灵，就如不停的将猎物送至猛兽面前，若非自控力极强的恶魔，必定是心满意足才会结束。

　　而路易斯会有失控的表现，他自己大概预想的到。同理，就如一份饕餮盛宴在你面前，可你只能浅尝辄止——这自是需要极强的克制力——克制恶魔本性，与自己作斗争……

　　路易斯对自己的克制力还是很有信心的，因此他仅是简单安排了赫伊离开自己的视线。那样他眼不见心为净，自是能好好地静下来，趁此平息力量。

　　但可以肯定的是，刚刚发生的一系列事，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自己预想的最坏后果，是即使赫伊没来的及离开，自己大不了失控继续吸取她的怨气，吸取差不多了也是会有理智停下来的。这样的后果顶多就是赫伊在这里躺两天——所以他并未多想。

　　可是现实却是——
　　他竟对她的个人产生了欲望，而非怨灵。

　　路易斯握拳攥住就近的床棱… 「荒唐、荒唐 」

　　他细细回想着，试图查其原因，然后他在有些混乱的记忆碎片中找到了关键的点，起因似乎是，赫伊当时注视着自己的眼睛——
　　那完全不该是个十几岁小孩能拥有的眼神，怎么说，在浓褐色头发和白皙肌肤的映衬下，她睫毛担忧地颤动，透露出一股楚楚之态。

　　「哼……」
　　路易斯自嘲地嗤笑一声。

　　-------------------------------------

　　“吱啦……”木门缓缓打开，汉克斯从房门中走出来。

　　“老师，早上好。”
　　门旁突然传出男声，吓了汉克斯一跳。他撤开一步，定睛一看：路易斯正站在门旁的墙壁面前，露出淡淡的没什么情绪的笑容。

　　“呃……路…路易斯先生……早……”
　　汉克斯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瞥了一眼身后——赫伊缓缓地走了出来。
　　　这两人对视的一瞬间，路易斯本就抬得不明显的嘴角也放了下来。而赫伊则故作无事的抬头看了看他，说道：“走吧。”

　　气氛有些莫名的尴尬，赫伊跟在汉克斯身侧，而路易斯则在一米开外处并行。路易斯很高，走路时鞋跟敲在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撞响，整个人周身的氛围很有压迫感，显得汉克斯和赫伊又弱小又可怜。

　　赫伊被这种都沉默却都有话想说的氛围搞得十分别扭，因此她稍稍的加快了脚步，想和路易斯拉开距离。汉克斯会意，也跟着她加快了脚步。

　　下楼梯时，两人就把路易斯滞在了后面。路易斯不以为意，默默地跟上，然后他不经意间扫到赫伊的后脑勺，注意到了她脖子上较明显的创口和淤痕。

　　一段记忆涌上脑海，昨夜肆意咬下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齿间。路易斯面无表情的将视线挪开，却下意识的将舌尖轻轻扫磨过齿贝，寻求残余的血腥味。

　　终是路易斯先打破僵局，伸手揪住赫伊的衣服将疾步如飞的赫伊拽停下来。
　　“啊…！”
　　赫伊没站稳踉跄了两下，汉克斯闻声扭头，看到这一幕，几乎是本能地拽住赫伊的胳膊将她拉了回来。

　　“ ？” 路易斯松开了手，对他的表现很不解，因此脸冷下来，但是却没说什么。

　　气氛僵硬到了极点，赫伊目光依此扫过二人，微微张开嘴唇却不知说些什么。汉克斯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自己行为太令人难堪了，因此赶忙松开了赫伊，瞥开目光支支吾吾道：“抱…抱歉。”

　　三人站在楼梯拐弯处，狭小的空间勉强容下三人，以防气氛僵硬到爆掉，汉克斯悄悄地瞥了一眼路易斯，壮足胆子和他压迫感极强的目光对视，然后开口道：“路易斯先生……我不得不替赫伊向您建议一句……你…你不能再喝醉酒了…！”

　　“嗯 ？”路易斯挑了挑眉，争取把疑惑感降低到最低。他为寻求答案看了看赫伊，发现对方正朝自己使眼色，示意自己顺着他说下去。

　　昨晚，赫伊以狼狈不堪地样子出现在汉克斯眼前，脖子还有一块儿创口正冒着血珠，汉克斯很难不去联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赫伊只得生硬地解释，说路易斯出去喝酒了，然后喝多了回来耍酒疯……她还说路易斯平常并不是酗酒之人，估计是酒量太差，才会这样的……

　　为了包庇这个恶人，赫伊真的是费尽了心思……

　　“啊……不过，当然，”汉克斯努力使自己的语气轻松自然：“我家中哥哥也是个这样的人，也很难管。所以你不用太过于自责…但是下次若是有这种情况，希望不要牵连到赫伊，她经历太多苦难了，我不希望她再受伤害……”

　　“嗯。” 路易斯看了看赫伊，然后朝着汉克斯闭眼欠了欠身：“老师责骂的对。”

　　“啊，啊，不是责骂，建议，建议。”汉克斯连忙自谦道。

　　“哈……老师，你不是说今天要好好地教训他一番吗？”
　　赫伊看热闹不嫌事大，抱住胳膊倚在一旁，微微笑道。

　　“ ？”路易斯眼神的情绪微微变化了一些，他默默地盯紧了汉克斯，惊地对方一身冷汗。

　　汉克斯故作轻松地挠了挠头，笑道：
　　“没有的事，是教育，教育。职业病嘛。”

　　-------------------------------------

　　汉克斯去不远处路上租马车去了，留下路易斯和赫伊在路边等他。

　　赫伊心不在焉地扫视着周围，然后突然开口道：“昨晚的情况……和拜恩特那次算一回事儿吗？”

　　“差不多一个性质吧。我暂时对你这种怨灵的了解还甚少，因此许许多多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以后这种情况估计还会出现，这次就当一个警钟吧。”　路易斯身姿笔直，认真回答道。

　　“没事，昨晚怪我。”　赫伊快速回应道。路易斯听此，有些惊讶地低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对方目光直直地看向前方，虹膜有微光闪动。双方沉默了一会儿，赫伊突然抬头对上他的目光，续道：“你让我走了，是我犹豫了。”

　　路易斯怔了一秒，然后扯起一边嘴角轻笑一声，重新将目光移开。

　　「这小鬼，还真懂事。」

　　远处汉克斯站在马车边朝二人挥手，赫伊踮脚摆摆手回应。然后二人一起动身朝他走去，路上来往车辆不多，乡镇里大多只是一些拉货的马车，因此二人不用顾忌车辆径直向前移动。

　　走了几步，赫伊突然感受到肩颈伤口处被一双宽大的掌心覆盖住，接着是一阵酥酥麻麻地痒感。她本能地侧头缩了缩脖子，正巧手掌的主人将手撤去，只留下她完好如初的肌肤。

　　她抬头怔怔地看向他，可他却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

　　赫伊放缓了步子，看着他威严而不容亲近的背影，暗自无奈地取笑了一声，继而小跑跟上，默默地跟在了他身侧。

　　-------------------------------------

　　“请这边来，夫人已经在等候了。”
　　主管先生欠身引三人走进十分宽敞的接待室，一位端庄的女士正在金丝软椅上品着面前的清茶，旁边一个衣着考究的小少年非常局促紧张地坐在母亲身边，看见来者后便赶忙低下了头，只抬眼偷偷打量。

　　“夫人，老师们到了。”总管弯腰行礼，得到指示后缓缓地退了出去，将门关好。

　　赫伊隐在外表夺目的路易斯身后，方便定睛打量着这两位一眼便是上流人士的夫人少爷。这位女士应该就是格雷文的妻子，她被繁复的服装围绕着，身材匀称皮肤十分白皙，眼周细微的纹路显出她也的确上了点年纪。整体看着威严又不失和气。

　　那位少爷和自己看起来差不多的年龄，一头淡金色的卷发，和母亲一样白皙的皮肤上错落排列着小雀斑，虽然穿着非常细致而得体，但是表情和动作都让人感觉这和他的外表不太匹配。正常的贵家少爷，不该是自信而高傲的吗？

　　“路易斯先生和汉克斯先生对吗？我听管家说了。”夫人微微的点头致意，将茶杯搁回桌子上。

　　汉克斯微微鞠躬：“是的，埃雷文夫人。”

　　“后面那位是？”夫人侧了侧头看了看不起眼的赫伊。“她是东洋人吧？”

　　“啊，”赫伊被突然点名，猛地回神，挺直腰背道：“是的夫人。我是路易斯先生的助手，帮忙做一些琐碎的工作。”

　　汉克斯偷偷扭头看她，看她一脸的气势和她的人设不太符合……连忙小声提醒道：“笑一笑，赫伊。”

　　赫伊正直直的盯着女主人，听此愣了一愣，然后僵硬地挤出一点儿自认为灿烂的微笑。

　　培迪少爷这才缓缓地抬头，眼神不再闪躲，有意无意地打量了赫伊几眼。
　　女主人停顿了一会儿，培迪回头看了看母亲，身体微微前倾，努努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女主人没有注意到儿子的细微的神情，继续问赫伊：“你叫什么？”

　　培迪少爷肉眼可见地放松了，重新倚在靠背上，静静地看着赫伊。

　　“我叫……”赫伊犹豫了一秒，然后支支吾吾的讲：“我…我叫凯伊，夫人。”

　　培迪少爷嘴唇动了动，看嘴形似乎是念了一遍凯伊的名字。夫人则不愿停留在这个话题上，把目光重新移回路易斯身上。

　　“先生，听管家说你擅长一些运动和格斗术式。如你所见，培迪他现在十四岁了，个头却不如同龄的女孩很多，身体也很弱。”夫人陆续地说着培迪少爷的情况，后者刚打起来的一点精神也在言语中缓缓撤去。“不仅这样，培迪性格也很内向……作为长子，他以后是要继承他父亲的家业的，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实在是无法不令人担忧啊。”

　　几人正沟通着，突然房间的大门被猛地打开，然后两个个头不高的小孩子冲了进来，咿咿呀呀的叫唤着：“哥哥！哥哥！”

　　“艾丽，马肯！”女主人惊讶地坐直了身体，随后眼神有些责怪地看向追赶着少爷小姐的女仆从。

　　“夫人，十分抱歉！我没能拦住少爷和小姐。”女仆上前搂住跑得慢一些的艾丽，哄着说：“培迪少爷在忙呢，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哥哥要找老师，我也要找老师！我要和哥哥一起上课！”艾丽佯装哭喊着，女仆人怕弄疼了她赶忙松手，艾丽连忙变脸一笑，逃进哥哥怀里。

　　“啊……”培迪轻轻揽住妹妹，有些窘迫地看了母亲一眼。

　　女主人冷眼了一会儿，终究还是磨不过孩子们期盼的眼神，微微叹了口气：“算了，你们俩老实一点不要讲话，就让你们和哥哥一起。”

　　“好！”艾丽和马肯一同跳起来喊着，然后看眼色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小嘴。

　　赫伊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位女士和孩子们，她真的很难去想象——他们和埃雷文是一家人。她无法想象埃雷文和他们站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景象，会是慈爱的父亲吗？会是可靠的丈夫吗？

　　她仅是想了想，就立马头晕目眩，觉得有些恶心。

　　路易斯看见赫伊捂了捂头深喘了几声，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赫伊感受到后背的力量，才缓回来一些情绪，重新抬头看向众人。

　　“路易斯先生，我们需要先见识一下你的能力，所以请展示一下你的才能吧。我们也好确认培迪是否适合您的教学。”女主人提议道。

　　路易斯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招待室的环境，说道：“这里场地不太够，有其他房间吗？”

　　“嗯……”女主人看了看四周，招待室因为要经常接待身份高贵的人，所以建立的已经算亮堂宽敞了，比这大很多的房间也不太好找。

　　“夫人，要不去后院吧，后院里马房前面有足够大的场地。”女仆人建议道。

　　“嗯，好，那就请各位移步后院吧。”

　　-------------------------------------

　　女仆说得不错，因为平时要有地方用来试骑骏马，所以专留出来一块儿场地。这里十分的宽敞且没什么障碍物，两侧是经过精心打理的的花坛和树木，路上只有点缀用的少量新鲜落叶。

　　女主人打着一把小巧的洋伞，站姿挺立优雅。培迪少爷站在母亲左侧，女仆人则搂着两位少爷小姐静静在侧后方探头观详。

　　赫伊和汉克斯在道路对面，顶着上午的阳光，赫伊眯眼道：“老师…让他表现…没问题吗？”

　　汉克斯胸有成竹：“路易斯先生一定会让我们眼前一亮的。”

　　“呃…”赫伊僵硬地笑了笑。
　　「不是亮不亮的问题。」

　　只见路易斯来到场地中心，这时恰好晨风鼓起，微微吹动他的袍衣和头发。阳光无遮无掩肆无忌惮地洒落他的全身，配上他坚毅的表情，如同要上战场的战神一般英勇帅气。

　　女仆人睁大眼睛盯着他，微微的红了脸。

　　然后路易斯——腾空而起………

　　“啊！？”众人眼睁睁看着他抬身而起，无任何外力的情况下翻身跃了七八米的高度，纷纷震惊地落下下巴。

　　接着——翻身，旋转，黑袍卷舞如绽开的玫瑰，在风中下落。

　　优雅落地，波澜不惊，路易斯微微抬眼看向众人，似乎昭告着，这只是开始……

　　果然，他仅停顿几秒，又倏地起身，风一般向一边移去，众人甚至都没能看到他攀爬的动作，只是似乎看到了一团黑风绕着雄伟的树干席卷而上，不出数秒就来到了树尖处。

　　路易斯稍作停顿，看到了大宅四楼处一间屋内，管家先生正为主人整理书桌……然后管家先生感受到楼下的骚动顺势抬头……看到了眼前一幕……

　　“路！路易斯先生！”管家怀疑自己是眼花了，赶忙推了推眼镜，短暂地数秒，窗外的男人便消失了，他心存怀疑地来到窗边往外看，恰巧看到路易斯以一个华丽而精准的跳跃，在半空中划过一个弧线，稳稳地落到了对面的树尖上。

　　“这！这！”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傻了，女主人仰着头直面阳光死死盯着路易斯，阳伞都落到了地上。小孩子们纷纷噤声，完全忘了吵闹。培迪更是露出了他近年来最夸张的表情。

　　「完，完了……」赫伊的表情已经惊成碎片，她呆呆地站在原地，身体机械地抖动着。

　　她担心的事还是不出意外地发生了。汉克斯更是哑口无言，真是符合他的预想…路易斯极其的让人“眼前一亮”……

　　接下来，路易斯凭空变出剑，棍棒，弓箭等物，表演了快速如电鸣的剑术，灵活若幻影的棒法，百步穿杨一般的准头……

　　地上的落叶被他周身的气力给刮飞起来，落得满园都是。

　　最后，他拎起射落下来的肥美野鸟，向各位走来，询问女仆宅中厨师是否需要野味食材。

　　女仆人赶忙收回惊讶到僵硬的表情，赶忙收下来弓箭上叉着的野鸟，同时抬头看了看他平淡稳重的神情，刚下去的绯红又悄然冒出。

　　“哈……路易斯先生，你这……”一向见过许多大场面的女主人此刻也有些顾不得形象和礼仪，她缓了缓神，才捡起来手边的洋伞，组织语言道：“你这是哪个门派的武术？或许我很冒昧——你以前呆过马戏团吗？”

　　路易斯微笑着摇了摇头；“我在外国游历，慢慢的积攒了很多能力。”

　　“妈妈，好像魔法哦！”
　　艾丽终于愣回神来，张开双臂称赞道，大大的眼睛亮晶晶的。马肯在一旁疯狂的点头。

　　“是非常的厉害。”女主人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可赫伊看到了她有些为难的表情，一股担忧涌了上来。

　　只见女主人侧头看了看安静的培迪，目光有些哀怜：“可培迪他……实在是无法接触这样的体育呀…”

　　“啊？”汉克斯促起眉头，看向女主人。

　　“培迪身子本来就弱，我想的是让他能经常做做健身操，争取能学会马术就好。这些棍棒剑法，培迪一定支撑不住的，对他来说太困难了。”女主人非常中肯的解释到。

　　“啊～”艾丽和马肯发出遗憾的抱怨声。

　　“夫人——”赫伊站出来想在说些什么挽救一下，但是也的确路易斯过于夸张勇猛的动作实在不太适合小孩子，所以她想说的话还是噎在了喉咙里。

　　“先进屋吧，外面太晒了。”女主人拢了拢蕾丝罩衫，转头往屋内走。

　　“母亲。”

　　忽然，她感到胳膊上一阵外力将自己往回轻轻拉扯着，回过头去，发现是一直无声的培迪。他默默地拽着母亲，然后抬头，眼中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和肯定——

　　“我对先生的教导感兴趣。”

　　“啊？”在场其他人都震住了，似乎不敢相信这是一向内敛沉默的培迪说出来的话，女主人更是惊讶，因为她的大儿子已经许久没有表达过自己的观点和态度了。

　　“你感兴趣吗？培迪？这样的体育课你可以学吗？”
　　女主人还是不敢相信的问询着。

　　似乎刚刚的语言动作已经耗去了他全部的勇气，他开始又迟疑下来。但是他最终还是往不远处瞟了一眼，继而努力地点了点头：“是的，母亲，我…觉得很有意思。”

　　“啊，夫人。我支持培迪少爷。”女仆人突然红着脸悄然发声道：“少爷一向对运动不感兴趣，也许是实在没有爱好。也许是少爷就喜欢这种特殊的体能训练，我觉得这是个好现象呀！”

　　许是被说动，或者是女主人感慨于儿子不同往日的变化，她默默地点了点头，对培迪说：“那就让路易斯老师上几节课试一试，你再选择是否能接受。”

　　“嗯。”培迪抿着嘴用力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