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角落离去》小透明勿扰

3、第三章 迎春

　　疲惫的旅人，在这歇息吧，等到雪化了，春天来了，再继续你的旅行吧，这样走下去，你不一定能走过这寒冬的。

　　“老头子，快来，他醒了。”
　　“啊啊？醒了？醒了好啊，至少死不了了。小伙子，你醒了啊，还好吗？你的东西在这，俺俩老家伙没动你东西。”
　　生着炉火，暖和的木屋中，一消瘦的年轻人躺在厚实的草垫床上，身上盖着一层层陈旧厚重的被子，艰难的坐了起来。
　　一深深的弓着腰身穿的陈旧缝补了好多处的厚实衣服的老人拄着拐杖提着一包袱走到了床边坐下，把包袱放在了被上。一头发花白的老妇端着碗淡黄泛着热气的姜汤递给他，和善的笑了笑，声音沙哑道。
　　“能端住不？喝口暖和些子。老头子在雪坑里捡到了你，看着你还有口子气，就让大黄帮着，一块把你给拖了回来，还好子不？”
　　“抬不动呦，不轻，不好意思咯，不过可算把你带回来了，昏了俩天了，发了热，还好子熬过来了。”老头摆了摆手感叹道，起了声，去火灶边，拿棍子在火里扒拉出了一个树薯，拿起来吹了吹，走回去递给他，“恰点，某莫个事。”(吃点，没什么事)
　　白敛肆看着这姜汤和树薯，抿了抿唇，笑了笑，“多谢。”艰难的抬起冻上红肿了的手接过，喝了口汤，呼了口气，“多谢了。”
　　“某事(没事)，哪儿的？逃难？你一个人？屋里某木个人了(没什么人了)？”老妇关切的问道。
　　白敛肆看着俩朴素和善的老者，垂了眸，“西乡里的，没屋了，到处走呢。”
　　“哦，抱歉了。俺们也就俺们了。大小子出事了，大姑娘、二姑娘嫁出嗨过了(出去过了)，歇歇？嗯要操心木个事(不要操心什么事)。”老头拉着他手拍了拍，安抚道，“真某的地嗨(真没地去)，留下来，过个冬？帮俺们些忙也是阔以的(可以的)。”
　　“要的过嘞(意思是答应)。多谢。”白敛肆应着，看了看俩位，笑了笑。

　　“干某个呢？”
　　“啊？扫扫雪，敲敲冰，不然太滑了，你俩不好走。干些事，活动活动。”
　　白雪覆盖了大地，木屋披上了厚衣。木屋前，一穿着破烂厚重衣服的年轻人拿着大扫帚扫着门前的积雪，看向门口笑应道。
　　一看着老且大的本是白毛却脏黄脏，山里窜的久了，毛被土染黄的黄狗跟在回来了的老人身旁，身上挂着俩篓子，吐着舌头，晃着尾巴，呼哧呼哧的呼着白雾。
　　白敛肆上去帮忙接过了篓子，“下次我也一块跟着，差不多好挂了。”
　　“哦的。大黄咬得个兔子，收拾收拾恰兔肉。”老头说着，从篓子里提出只脖子断了的黄毛兔子。
　　“嗯，大黄真厉害。”

　　“回来了。抓到个山鸡。”
　　“小子阔以嘞，老婆子有的收拾了，想恰木个菜？”
　　“都阔以的，婆婆想吃什么做木个。”

　　“回来了，挖到了，给婆婆熬汤吧。”
　　“嗯，辛苦你了。还好有你。”
　　“某事，婆婆咋的样？”
　　“还是那个样，不知道——唉”
　　天空漂着大雪，白敛肆拍了拍身上落的一层白，抬起想拍拍老头肩膀的手终放下，抿了抿唇，没说什么，提着篓子走到了灶边，烧火，理起篓子里夹着雪的土黄色的块根。柴火在火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雪在火前渐化成了水。

　　“老婆子想出来坐坐，我扶她出来了。成天呆屋里也闷的慌。”老头看着扫雪惊讶看了过来的白敛肆笑呵呵道。
　　白敛肆“嗯”了声放下扫帚拿过了俩小板凳，在门口旁放好。
　　“婆婆，咋的样了？”
　　“还是那个样，一直这样，某木个事。躺的疼。”老妇笑了笑回道，“你是个好小子。过了冬大概去嗨？留下不？陪陪我俩老家伙，没个几年活头了，东西都留给你？那俩姑娘有屋子住。”
　　“抱歉啊。我打算着春天了走，去哪，不清楚，四处转转、看看。会过好长时间的。”白敛肆垂了眸歉意道。
　　老妇垂了眸，有那么丝哀伤，正要继续开口，便被老头打断，老头很痛快的摆摆手，“昂昂昂，我俩口子能过。固个冬天谢你了，过得轻松嗨好多。”
　　“嗯，是我谢你们，可以过好久的。”白敛肆浅浅笑了笑，温声应道。

　　“咳咳，咳咳，老头子，我疼，受不住。疼啊，受不住啊。我是不是过不嗨固个冬天了。”
　　“阔以的，冬天过嗨了就阔以了。”
　　“我放心不下你，能不能问问，让他留下顾着你。”
　　“算吧，我用不了多久就下嗨陪你了。没那么必要拖累人，他也有自己的日子。他感谢着咱，所以这大冬天的这能干。他春天就要走的，咱不干勉强人家这事。别让人家怨咱。”
　　“疼啊，你一个，放心不下。谁顾你啊？你也有些不得劲的地。”
　　“老了老了，没多久陪你。没你了，我一个过的也没个意思。大黄估计会比我先走，它也老了，还有它陪我呢，它也找你去了，我不久也找你们去。”
　　“小声点，他西边屋睡呢。”
　　昏黄的灯火透过了窗，西边黑乎乎的屋中，躺床上裹被子里的人睁着眼，一动不动，一声不吭，终是灯火灭了许久后，长长叹了口气阖了眼。

　　“多亏你了，她啊，年轻那时噶可爱好看 了(年轻那时间可爱好看了)。雪化了，快春天的，你也快要走了吧。”
　　白敛肆垂着头低低的“嗯”了声，俩人坐在院中，老头抽着草烟。
　　“嗯用管俺，俺啊有个大黄。可小就养着了。到时候还嗨就嗨。”
　　白敛肆深呼吸了下，“嗯”了声，抬头，看向了四周，视线落在了墙角处了一片青，隐隐可见几点黄。老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重重吸了口草烟，一不小心呛住了，重重咳了起来，白敛肆忙给他拍拍背，老头摆摆手，长呼了口气。
　　“人老咯，不行了喽。”
　　“迎春花开了。”
　　“嗯，老婆子以前最喜欢，种了一大堆，也长了出来了，那块地也有一堆，不过还没长出来，所以没见影儿。走走，进屋，风大了，冷，吹的眼疼。啥时候走，说声，帮你收拾点东西，有些不用了，给你，再带点子吃的。”
　　老头说着撑着拐杖站了起来，白敛肆伸头拿起了凳子，笑了笑，“我来，您进屋吧，屋里暖和，我利落些。”
　　“要的，要的，谢谢你了。”
　　“某木个事。”(没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