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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僵尸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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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终于醒了！”404关心地凑上来，没等床上的人缓过来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通。
“我，”喉咙上的剧痛让陈明明发不出声，第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风扇呼呼地工作着，米色的窗帘随着微风轻轻摆动。整个房间干净明亮，哪还有半点被水侵蚀过的样子。
本能地想要从床上坐起来，结果手脚一软又摔进被子里，404连忙扶住她。
嗯？
对着小圆球上突兀的机械臂，陈明明愣住了，“你的手？”没记错的话，以前是没这个玩意的吧。
“啊，我回去09给我安的，不仅如此，还给我安了个显示器，你看你看！”404兴高采烈地给她展示自己。
话音刚落光秃秃的球上平白出现了类似“脸”的功能面板，表情之丰富。
系统：复古款，自己选的。
陈明明：……
“为什么突然想到安这些？”
“因为09怕我辅助你不方便啊，亲手帮我弄的！”统子兴奋。
“那为啥09突然提到这个呢？”
“因为我跟它说任务难度太大了，再酌情给予一些帮助，我连手都没有，帮不了你……”统子的脸上眼睛越瞪越大，相反地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陈明明了然的眼神中。
可算是长见识了，知道资本家没有底线，没想过连傻子都骗。
“算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发着低烧不自知的病患反倒低声安慰它。
统子受到了重大打击，它不能接受自己居然被09的几句话就给骗回来了。细细的银白机械臂抱着头，把自己埋在被子里，陈明明还体贴地给它垒起一个小窝。
陈明明强撑着给自己洗澡，酸软的肢体甚至让她一度觉得自己住在一个生了锈的破铜烂铁里。接触到热水的瞬间，她才舒服地长叹，每一个疲惫的细胞都活过来了。
老式厕所很窄，估计施工的时候连干湿分离都没有做，白色的石灰粉几乎盖不住粗糙的表面。天气晴朗还会时不时反潮，一股子霉味。
就是这么小小的破地方，陈明明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封闭，只有水流冲刷的声音，仿佛与世隔绝一般。
细小的泡沫顺着肌肤被带走，思绪逐渐飘远。
陈明明对陈昕说的那句话并不是什么夸张，就是单纯的字面意思。
事发之后，在与那个国字脸的交锋中她发现，自己比自认为的强大，强大到单凭精神链接就可以轻易压倒对方。从对方不适地频繁甩头可以断定，陈明明的压制造成了极大的影响，这也让她对公司所看重的所谓“能力”有了一些初步的认识。
除此之外，陈明明还有幸看到了灵魂被活生生拖入地狱的全程，简直永生难忘。她在死人的瞳孔里又看到了那个长着山羊角的人，而且相比被掐着脖子神志不清的状态时更加清楚。
那不是一个女人，他有两套性别的特征，浓密的卷发瀑布一样散开，赤裸着置身地狱。
陈明明下意识松开压制，通道另一端的主人当即带着翻腾的欲念与恶意以不可挽回的速度向下坠去。
它尖叫着想要爬回人间，无数与它相似的干瘦的死魂大笑着拽住它，撕扯开争相啃食。
深渊深深地凝视着低头的人良久，最后罪孽的大门缓缓关闭。
当时，陈明明不由自主地怀疑那么长的空白期，是在等她掉下去。
西方的公务员还来东方跑业务的吗？
按照统子的解释，八成又是信徒带过来的。世界人口流动总有这样那样的弊端。
陈明明撇撇嘴，洗得差不多后把水管上阀门拧紧，但水流声并没有停止。
她又拧了几下，水压开始不稳，时高时低的冲击使蓬头也隐隐出现爆破的声响。
不是吧。
陈明明逃似的远离，仿佛厕所里有一只发狂的野兽。
“怎么了，我来了！”如临大敌的模样激得不明所以的系统跳起来想要保护她，结果也被滋了一脸。
霎时间，一人一统面面相觑都沉默了。
“咳，我睡了多久来着？”
“30多个小时吧，昨天中午我赶回来的，你醒都下午了。”统子不确定地计算。
“哦，怪不得我这么饿。”陈明明恍然大悟。
“是呀是呀，你还发着低烧，不补充一下能量可不行。”统子偷偷揣摩着她的神色，“吃饭去？”
“还得买个药。”
“走走走！”
想法一拍即合，默契地无视动静不小的厕所，一人一统勾肩搭背地出门了，解决不了就逃避吧。
小小的苍蝇面馆里，店里仅放得下三张桌，菜单写在宽大的纸张贴墙上。为了省事有些过季的菜品简单直接地用黑色记号笔划掉，边边角角再添上新菜。
看店的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拿起扔桌上的围裙系上就进去了，全程交流没超过三句话。
几分钟后端着面出来，冷着脸往客人面前一放。
“慢用。”
“……”陈明明看着晃动得厉害的汤汁和摔出来的几滴红油，再看看凶神恶煞的老板，最终选择了闭嘴，默默扯了手边的纸巾擦了擦。
啧！传来老板嫌弃的冷哼。
“……”老板你这样做生意能赚到钱吗？
陈明明试探性地拌了拌接着挑起一根塞嘴里，卖相还不错，应该不会难吃。
“如何？你别勉强。”不知是不是心里觉得亏欠，统子现在遇到点事就赶紧嘘寒问暖的。
不用这样客气的，相处时间长了不用看也感受得到统子的真诚。一路忙前忙后，顶着违规风险的提醒，足够为这个小傻子换来真心了。
另外陈明明也心虚，貌似没被发现这两天虽然人在床上，魂飞出去浪了，连发烧昏迷统子都没多想，只断定是熵积压到了临界点。
以前不觉得，那三年里遇到什么有趣的事第一时间看向身侧，空荡荡的，怪想念的。
“面好吃的。”陈明明难得有些扭捏，握住404的手悄悄回答它。
见她吃得喷香，鼻尖都是汉，老板细心地打开大风扇，坐店门口抽烟去了。
外边不知谁家在放收音机，怀旧的旋律飘扬在闷热的气味斑驳的街道。
如果没有你，日子怎么过……
听清楚歌词的陈明明唰地抽手，留下情商堪忧啥也不知道的统。
“吃饱了？你别勉强。”统子关切道。
我的心也碎，我的事也不能做……
甜蜜的老歌成功恶心到陈明明，明明不想吃了，可还得在404的担心下又硬塞几口。
突然安静的街头吵闹了起来，欢呼和大叫伴着机动车的轰鸣呼啸而来，让人好奇发生了什么事。
显然街坊们都熟悉这种烦人的噪音，有不堪其扰者直接推开窗户破口大骂，最后都被车声盖住。
“辉哥，新来的太嚣张了，晚上去教训一下他们？”带头的人恭敬地问，余下一起的人也一呼百应。
“对啊，简直没把辉哥放在眼里！”
“要我说，要不干脆，”说话的人把手放脖子前比划。
“……”吃完正准备结账的陈明明。
五架改装机车牢牢堵住了店面，一伙人若无旁人地商量着了不得的东西，而刚刚出去抽烟的老板处于讨论的中心。
陈明明张了张口，又局促地坐回小凳子上，存在感降到最低，假装自己不存在。
“这是僵尸片吧？”这比鬼片刺激多了，心都要蹦到嗓子眼了。
“我监测了一下原片，没这环……”
辉哥神色不耐地把烟踩灭，照着领头的人就是一巴掌，“不是说了，别来找我了。”
不高的个头，比他高大许多的一众小年轻硬是头都不敢抬，为首的那个要与大哥熟些，唯唯诺诺地从小弟兜里重新掏根烟递上。
“这不是没办法了吗？您退出后就都乱了，谁也不服谁。再说了，您这除了我们，谁敢来……”
转头就看见乖巧吃面的小姑娘缩在筷子筒后面，面上镇定实际恨不得钻地缝里去的样子。
瞬间全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陈明明努力不漏怯，“结账。”
硬着头皮穿过主动让开的小混混们，付了面钱陈明明有惊无险地出了面馆。
这个世界的完整度很高，看起来电影里所展现的只是冰山一角，少数人的人生而已。
误入的古惑仔片场，陈明明有点想笑。那么广阔的世界，有商海沉浮，有政治风云，有帮派争斗，谁能想到有在自家小区里非法养僵尸呢？
电梯里，上次的长脖子大婶不见踪影，陈明明还特意试着用精神感应一下，的确不在了。
还想试试学到的新能力呢。
一个背着书包的学生走进来，还是几天前那套校服，稍稍扫了眼里面的陈明明就冷漠地站在另一边去了。
陈明明主动跟她打招呼，袁玲玲同学反是一脸莫名。
“你是谁？”对方的态度不似作假，面对叫出自己的陌生人眼底带着疑问和防备。
在电梯里还聊过天，才多久，不至于就不记得了。
没等陈明明问出来，对方的眼神落到了她颈上淤青未消的地方脸色一肃，不由自主地拽紧书包带子，指尖都用力到泛白了。
她在害怕。
“我，”陈明明刚想靠近，人就如临大敌地贴到墙上，只好退回去解释。
电梯一到，袁玲玲就立马往外走，大声告诉亲人，她回来了。生活中没人会在离家门口不近不远的电梯口这样，她在壮胆，在威慑来路不明的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袁玲玲的原话是这样的。
陈明明觉得不是自己疯了，就是世界疯了。和统子一比一复刻，统子接下来的话震惊到了她。
“明明，不对啊，电影里是二十世纪80年代，哪里来的随身听？”统子还嫌不够，又补了一句，
“资料显示，最早的随身听是1998年MPMAN公司推出F-10 MP3，地球上的第一台随身音乐播放器。”
陈明明回想当时的场景不禁后怕，系统监测是没有报警的，那她在神志不清时遇到的那个是什么东西？
一栋房子而已，又是道士，又是鬼的，还有阴兵过路和西方的恶魔，要素也太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