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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僵尸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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厕所水管毫无预兆地裂了,陈明明人也裂开了。
今早她迷迷糊糊刷牙,刚拎开水龙头想漱口就被滋了一脸。水珠直接顺着下巴滴进脖子里,冰得残存的睡意无影无踪。
修是不会修的,人生地不熟的,去哪找人帮忙都是个大问题。
此外,还有一个严峻的问题,没钱了。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盛极必衰。不知道这么用是否准确,但陈明明这个世界的身份是个孤儿,跟上回的富二代简直天差地别。上次有多好运,这次就多衰。
曾经的陈明明有爸爸的助理,现在的陈明明连多余的水费都负担不起。
长时间的思想斗争后,陈明明恶从胆边生,“统统,你帮我找下附近有红灯区嘛?”
“!!!”404痛心,脑中浮现出陈明明淡黄的长裙撩着发在街边卖笑的模样。
想什么呢?陈明明看着低落的404,一边盘算着举报男女交易和贩毒是否有奖金。
哗啦——
走廊外传来几句说话声,接着隔壁门开了。
“这屋不错啊,空间大光线足,”
“风吹进来很凉的。”燕叔一转身,小姑娘眨着黑亮的眼睛探头探脑的,“……”
“燕叔,中午好呀。”陈明明扒着门框正大光明往里打量,鬼屋要住人了。
面前一贯慈祥的燕叔却变了脸,不着痕迹地把她往外赶,“好好好,快去吃饭吧,别来打扰到钱先生。”
直觉不能错过,陈明明非要硬挤进去,开朗地跟里面的男人打招呼。
“你好,我叫陈月,你的邻居。”你好啊,勇士。
男人闻言冷淡地点了下头,墨镜都不摘,下半张脸崩得紧紧的,抱着大包小包自顾自放好。
好吧,新邻居可能心情不太好,陈明明只好礼貌地跟燕叔道别离开。总觉得怅然若失,她把这当做是出师不利的原因。直到回去想洗把脸时,哗啦啦啦——
她想起来了,燕叔救命,破裂多时的厕所管道又开始攻击她了。
这时候哪还有燕叔的影子?
陈明明在2442前抬着手犹豫不决,找刚认识的邻居修理会不会不太好。单身女房客从来在男人眼里自带一些暧昧的色彩,社会新闻里也不乏一些狂徒张三在局子里大放厥词。
“她穿这么少开门就是勾引我”,“一个人住就是在暗示男人”,“没意思能天天找我干这干那?”
就在这时门开了,陈明明愣住,这又该怎么说。
“明明,是别家的门开了。”404幽幽地看她磨蹭半天了。
陈明明回头,是这层的住户出来丢垃圾了。她第一印象就是瘦弱,出来的这个男人就很瘦弱。感觉他的胳膊跟陈明明的一样细,汗衫和裤衩都显得宽大。
陈明明对着他苍白的面孔超小声地打了声招呼,想着要不要帮忙,两大袋垃圾应该挺重的,感觉人下一秒就要倒下了。恰巧一阵风从房间里窜出来,屋里开着窗户。风呼啸过那个人时,陈明明甚至产生了一种人摇摇晃晃的错觉。
等陈明明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条件反射地扶着人家了,还把人吓一跳,肉眼可见地害羞推迟。送佛送到西吧,陈明明跟着内向害羞的青年慢悠悠地走。
一路上陈明明看着人啧啧称奇,小身板弱不禁风的,居然力气惊人。关于垃圾的重量,404不是亲眼所见都不敢信,陈明明试图帮他分担,根本拎不起来。
系统探索的目光试图穿过不透明的塑料袋,里面怕不是装的石头。
“威武的威?”陈明明惊讶道。
“是不是特别奇怪。”阿威腼腆地笑。
“也很好啊,我觉得,真的。”阿威还待自嘲几句,对着湿漉漉的眼哑然,脸突然就红了。同手同脚地低头走路,偶尔偷偷开心。
美好的画面里,陈明明嘴上虚伪地安慰完人家,转头就悄悄跟系统吐槽,“看!我就说贱名好养活吧,这就是活生生的反面例子,我多爱你啊。”
404:你放屁。
饭后这段时间,终于看到这层的各家各户陆陆续续出来活动了。有的出来消食,还有的是扔垃圾,遇到的大多数人还算客气。
有个热情的大婶子倒是自来熟地拉着陈明明聊天,查户口一样打探。听说陈明明家漏水了,二话不说把自家要午睡的爷们拉起来修水管。
阿威在一边半张着嘴插不上话,闷闷地转身回去了。
丽婶指挥男人去修,对着阿威的背影瘪嘴,“阿月你可别喜欢这小子,搬来就是这副晦气样子,人也不叫的,整天关屋里也不知道干什么。”
陈明明刚想说话立马被她打断:“找男人,不求大富大贵,也得图个身体壮实能干活的不是?”
陈明明深以为然,这话可太对了。然而她与丽婶的友谊小船在下一刻就翻了,丽婶的儿子打完牌回来了。
“妈,有吃的没?”一个街流子模样的黄毛出现,痞里痞气地用脚踹开了陈明明家虚掩的门。
“……”看着小黄毛称得上是强壮的体格,陈明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铺垫良久的丽婶子没料到自家儿子这般烂泥扶不上墙,给她再厚的脸皮都不好挑明。正好自家男人修好出来,便拖走呆呆站在原地的儿子,讪讪地说:“哎呀,都是街坊邻居的,你个小姑娘有东西坏了也别忙着扔,我让阿兵帮你修修。”
被点名的小黄毛这才回过神,第一次体会到父母的良苦用心。
“对对对,千万别客气,我都会修,可会修了。”
陈明明笑容勉强地在404的放声大笑中关门,第一次套不到信息差点把自己搭出去的。
上一任租客大概是发了,有许多大件懒得搬,索性便宜了陈明明。窗边,陈明明躺在老式的摇椅
上晒太阳,安详地怀恋着独立小别墅,怀恋把人与人隔开的白漆护栏……
安逸的阳光容易让人放松,突然一阵寒意袭来,惊得陈明明腾地站起来,不曾想眼前一黑。
头昏眼花,常见低血糖的症状,然而视网膜上模糊光点久不退去。
死,死,去死!
系统却觉得莫名其妙,这是这么了。
“你有听到声吗?就很大那种?”果不其然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隔壁一定出事了,陈明明也不知道自己的笃定从哪来的。事不宜迟,立刻出去查看,扭头就遇到熟人了。
友哥。
陈友大概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再见,情况紧急也顾不得说话,敲两下见里面无人回应,当即做了决定。
机灵地察觉他的意图瞬间后退,随后看着他猛地暴起一脚破门而入。陈明明紧跟其后,被入目的血迹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新邻居正挂在低矮的电风扇上挣扎,陈友腾空干脆利落地截断了绳索,半空中睡袍下摆散开露出两条匀称的美腿,陈明明差点哇出来。
没有冲上去救人,一切并未结束,她警惕地盯着落地后的两人。这很不对劲,正常人体窒息后会喘气、呕吐、下意识捂住喉咙,新邻居还套着半截绳子居然就不声不响爬起来了。
另一旁陈友也没闲着,并拢两指念念有词结果被打断,从后面被拦腰抱住撞向阳台。眼看两人都得撞碎玻璃掉出去,他在窗台上借力一蹬利用惯性挣脱钳制落回房间里。
此刻不到30平的空间里,新邻居犹如一只困兽。短暂的交锋没有占到一丝便宜,余光中它注意到了守在门边的人。
被人掐住脖子是什么感觉呢?
喉咙的痛意远不及肺部的灼烧感,加上被扑到时后脑没有防备地重重磕在水泥上,陈明明甚至产生了一种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疼的错觉。
只一瞬间痛苦的河流即将没过头顶,近距离的邻居的脸,它眼白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放大的瞳孔里除憔悴、疯狂、杀戮还残留有一个清晰的影子,那不是陈明明,是一个羊角人身的裸体。
短短十几秒,404在旁边又哭又骂,陈明明竭力保持最后一丝清醒,陈友束手束脚僵持着。
404病急乱投医地打开包裹,多年攒下的道具不管有用没用全一股脑往她身上倒。
叮——【生物模拟器】已激活。
陈明明听到系统程序的提示音,随后脖子上的力道真的撤走了。它的主人表情茫然,在愣神的瞬间被扯起来薅着头发推到墙上一面小小的镜子前,一团红线裹挟着雾气迅速遁逃。
如同一个被戳破的气球,内里的湿冷空气泄出,炎热的天气重新接管2442。
外面住户们指指点点,鼻青脸肿的新邻居跪在白布上撑地狂吐墨一样黑的水,陈明明靠墙小心翼翼地喘气。一位穿着花布衫的奶奶主动上前关切地安慰她:“好了,没事了。”
不,有事,有大事,奶奶。她,一个徒有外表的孤儿,没钱去医院就诊。陈明明宛如死狗,每吸一口气都跟吞刀子似的。
看着这屋里挂的清朝官服,抖着手戴上墨镜的新邻居,穿着睡衣道士。她认出来了……
如芒刺背的感觉,想必双胞胎姐妹在哪个角落暗戳戳研究她这个冒出来的克隆体。
陈明明疲惫至极,还有什么更糟糕的呢?
“老天,你又熵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