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手就擒》无糖薄荷阳

67、情定

　　“就一下，就一下......”

　　解饶不等他骂出什么‘别给老子得寸进尺’之类的话出来，便痴迷地吻上他的唇。他心口热的发烫，不同于鬼屋的蛮横，没有酒吧里浓浓的占有，解饶翼翼小心地吻了束鸽。就近在咫尺，束鸽长长的密睫在发颤，他的眼眸将阖未阖，柔和的低垂着。

　　解饶的双臂近乎是在勒着他，他觉得自己快疯了，他一直没控制住自己的颤抖，从里到外都烫的快要炸开，他兴奋的定不下神，他说到做到的只敢吻一下，他将额头抵着束鸽的额，他眼眶发酸，觉得自己要哭，他想有点出息，于是他胡乱的哽着声音说：“束鸽，你真好看，你的味道真好闻，我好喜欢你，怎么办？我好喜欢你。”

　　额头相抵也抵不过他胸中的动荡，解饶紧紧拥抱束鸽，胸膛挨在一起，解饶耳朵听不真切，他听不清响亮凌乱的心跳属于谁，但肯定有他一个。束鸽在他亢奋的轻抖中默默环住他的背，慢将脸窝在他的肩，解饶就抖得更凶了。

　　解饶做不到静静地抱着，他的唇难以自持的从束鸽的耳畔贴到面颊，解饶黑色的眸亮出了光，他看见束鸽的唇好红，他又忍不住了，“我再亲你一口，让我再亲你一口，好不好？”解饶喃喃着轻啄他的脸，蛊惑地撒娇：“说好，说好给我听......”

　　解饶说完，等不及束鸽犹豫下的抉择，舌尖轻柔地撬开唇缝，解饶将这一口贯彻到底，深深与他的心上人纠缠不休。

　　凉风无边，秋月有幸。

　　秋天悄无声息的闯进盛夏，早晚风凉，正午阳光却晒的人闷热，束鸽额发有汗，随扯开颗领上的扣子，靠在警车等待去卫生间的殷勤。

　　上午他们执勤倒是清闲，但束鸽不清闲的莫名其妙陪着殷勤上了一上午的厕所，午休的时候刚一起吃了碗凉面，只喝了几口绿豆粥的殷勤又没憋住，龇牙咧嘴地跑进公共卫生间，半天也不出来。

　　这一阵子最能折腾的就属他，束鸽无语的在外头等着，对待殷勤的耐心也跟着长进不少。

　　“束警官......”

　　束鸽百无聊赖地掏出根烟，听到这一声轻唤，下意识望过去，解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豆绿色衬衫搭白休闲裤，穿什么都有股优雅高级感，他手里握着一瓶冰饮，白皙的脸红润光泽，笑容晴朗，步伐都透着轻快。解饶走近束鸽，看他修长的脖颈，锁骨的凹陷淌进汗滴，眸光一转，打趣地说：“穿上这身警服，还有不束手就擒的吗？”

　　束鸽接过水，有些诧异，他们随路停，这里在繁华街道后，没什么人烟往来，没理由这么巧合：“你怎么在这？”

　　“因为你在这儿。”解饶笑容噙在嘴角，凑他耳边吹气。束鸽看他贱兮兮的表情，眯眼推了推他的胸口，转念点拨透，淡道：“活该他拉肚。”

　　束鸽将烟送到嘴边叼上，解饶轻挑眉毛，伸手过去摁了摁束鸽椎骨的位置，“你看没看纹了什么？”

　　束鸽身子一顿，拍开他的手，下意识看胸前的执法记录仪，掀眼皮瞪了他一眼，“指挥室都能看到，不要给我搞事。”

　　解饶笑意盈盈地摸了一把他的头，宠溺地说：“回家看看。”

　　束鸽抽了口气，扬一记手刀，作势要打他，“干嘛呢，一身鸡皮疙瘩。”

　　解饶就是有意报复，故意酸溜溜的埋怨，“我跟你学的，你就是这么摸花芯的。”

　　“我什么时候......”束鸽回忆高中那会儿确实有这么回事，没想到这货全给他记着呢，一时语塞，没好气道：“你是我的崽？什么都跟我学？”

　　夹杂着灰烟的热风随性缥缈到解饶脸上，解饶张张嘴没说出话，不经意偏了偏头。

　　束鸽正想把烟掐了，突然听到空旷的街道上一声惊叫——

　　“抓小偷啊！”

　　束鸽都还没反应过来看情况，余光一道黑影伴随着这声惊叫，蒙头就要跑过他们——完全出于下意识，束鸽头都没来得及动弹，脚便先抬了出去，狠狠把那个在疯跑的人拌了一个滚，那小偷滚在地上摔出去一圈半。束鸽把烟随手送到解饶嘴里，雷厉风行地掏出手铐走过去。

　　“要跑我还真不一定跑得过你。”

　　束鸽膝盖压着小幅度挣扎的嫌疑人在地上背铐，一阵摩托的轰鸣自身后震耳欲聋的狂响，束鸽眉头紧皱，意识到这是一个团伙，扭头看去，黑色的摩托车并不迟疑，坚定地直奔他来，开车的人头上戴着厚重的头盔，看不见脸，在他身后还坐了一个，手里握着一根铁棍，支在空中，不遮不掩，朝他疾驰狂奔——

　　束鸽尚没有作出动作，解饶已经先效仿他，一脚踹在驾车奔来的头盔人腰上，人和车在他这一脚下猝不及防，连带着侧摔了出去，车轱辘还在打转，人仰马翻，掀起一片狂乱的尘土飞扬。

　　束鸽在这烟尘里眯着眼站起身，两个劫匪也都屁滚尿流的滚起，举着手里的棒子就冲他来，须臾之间，束鸽稳稳地抓住从头顶落下的棍，反手一转一截，夺棍到自己手上，当机立断，一棒子敲在头盔人的腿上，劫匪没有招架的能力，‘噗通’一声跪在他面前，束鸽拧着他的手腕，让他痛的无法动弹，那人隔着头盔闷着嚎叫了一声。

　　还没等这一声嚎叫落地，自飞尘里跟随闯出的另一个劫匪也冲了上来，拿出势必要把束鸽弄死的架势，怒起低吼，迎头就要落棒，束鸽一时没腾出空，偏头躲过，距离一拉开，不得已放了手后退两步，再躲他怒挥过来的棍子。

　　这几个来回就在电光火石的刹那，即无声又凶险，解饶眼看帮不上忙，心里焦灼的胆颤，紧紧盯着束鸽。那边束鸽刚一松开手，他身后那已经被他牢牢铐住手铐的人不知怎么解开了束缚，迅速地抽兜一把明晃晃的刀，恶狠扎着束鸽去——解饶来不及说一句小心，猛向束鸽的背影飞扑，阴森的冷光就在这个节点错位，刺进了解饶的腰腹间。

　　解饶只觉得腰间一片冰凉，随后才有痛的感觉，他闷哼一声牢牢压在束鸽身上，两人叠着重摔一跤。束鸽没有防备，摔得脊背吃痛，见那三个罪犯慌里慌张的要跑不跑、要杀不杀，紧搂住身上的解饶，抽手快速掏出击枪，一击将其中一名还在做选择的罪犯击中。

　　那劫匪被击中，哆嗦着顷刻倒地。殷勤这时捂着屁股出门，一瞅这场面打的都出烟尘特效了，里面居然一点动静没听见，大喝一声“警察！别动”掏出裤腰里的电枪，正碰上撞到他枪口的歹徒。殷勤治服他后和另一名腿脚不太利索的劫匪隔着头盔对视一瞬，束鸽顺手抄起了地上的水瓶子，朝那本不太利索的腿砸过去，劫匪被妥妥的砸中，又闷着嚎叫了一声，还没嚎完，就被殷勤给电了过去。

　　前后不到五分钟，刚刚还靠在警车边不正经的解饶此时一动不动，束鸽被他压在身上，预感已经不好，颤抖着也不敢动，轻轻叫了一声“解饶”，难得的没得到回应，他一时没了对待歹徒的智慧和果断，恍惚着不吭声了。

　　殷勤这头呼叫指挥室支援，走近看到解饶腰间一片渗血，清新颜色的淡绿被染得血红，吓得脸都白了，叫束鸽回神一起把人抬进车里，殷勤抖着嗓子嘱咐异常平静的束鸽，“哥，一定稳点开，我在这，快走。”

　　束鸽一路踩着油门狂飙，脑子里闪过很多东西，但没有一样能抓的住，只是感觉心快裂了。

　　他憋着一口气，脸色比解饶还要苍白，抓着方向盘的手上全是解饶的血，把人送进急诊才后知后觉的抖起来。他怕自己犯病，手里攥个塑料袋子静静坐在连椅上，脑子一片空白，身体静止，仿佛沉重的雕塑，瞳孔却一直没有焦距的乱晃，鼻尖全是血腥味，喉咙都干的涌上一股子腥甜。

　　他昏过去之前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解饶就那么在他面前悄无声息了，束鸽安慰自己没关系，想说什么要说什么该说什么，留到坟堆里面一起说。他总想着算清算清，结果算的越缠越紧，搞得现在，命缠进去都心甘情愿。他在外头等着解饶，一开始还心乱如麻，现在想出这套解决方案，反倒勉强的定住了神。

　　沈禾在他旁边叫了许久不见他动一下，状态比当初的解饶过犹不及，觉得这俩人真是如出一辙，不能再配。正犹豫要不要叫医生来先给他看看，他也有了响应，迷茫地瞅着沈禾，半天才认出这个人，“......师姐？”

　　“束鸽，你不要胡思乱想。”沈禾见他可算有动静，赶紧捡着有用的说，“我们相信医生，你把心放宽，不会有坏事发生的，听清了吗？”

　　束鸽轻微浮动的点头，怔怔地看手里被他捏得不成团的袋子，展开手心手背都攥得发白的手，胡乱想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以前解饶总有进医院的经历，因为不吃饭，心结郁症难解，三天两头就会给送进来，最后如愿以偿成了医院的VIP，医药费交的都是包月的，他也习惯一个人晕过去，一个人醒过来，偶尔能在清醒时碰到护士给他输液，但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伴随着乌漆墨黑的夜色回到人间。

　　但这次不一样，他头一次睡了一个又长又稳的觉，醒来的时候病房明亮，清醒的时候也不是自己一个人——但是这不睁眼还算消停，一睁眼入目的场景却把他吓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想动没动成，被浑身是血的束鸽压住手腕，轻轻安抚道：“别乱动。”

　　解饶哆嗦着反捉住他的手，“你哪儿受伤了？”

　　“没受伤。”束鸽除了不在急诊室里参加手术，一秒也没离开过解饶身边，沈禾把换洗的衣服给他放在眼前，他都没管，“你的血。”

　　才顾着自己的束鸽发现他确实有点狼狈，就在解饶的床边脱下警服，旁若无人地擦干身上的血迹换衣服，解饶虽然身体刚刚遭受重创，但精神恢复的很好，见束鸽这么不避讳，还有心情开玩笑，“束警官这会儿勾引我，可是欺负我有心无力。”

　　束鸽淡淡道：“那等你什么时候有力的。”

　　“......”

　　解饶怔愣着难得输他一嘴，感觉自己没被歹徒的刀子捅死，醒的这两分钟心情忽上忽下，快要被束鸽给拿捏死。束鸽换好衣服，回床边给解饶倒了一杯水，慢慢地扶他起来喝，被回过神的解饶激动地握住手腕，难以置信的颤着声音问，“说什么？”

　　束鸽没回答他，只是俯首认真地吻了他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