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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表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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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饶的眸从他的眼睛移到嘴唇,复挪上那双桃花眼,定定地说,“我有一个作为不追究的条件。”
束鸽单眉一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问道:“什么?”
“你要每天来上课。”解饶平静地说。
“嗯?”束鸽一愣,直觉自己听错了,“说什么?”
解饶一字不差的重复了一遍:“你要每天来上课。”
此话一出,易鸿和殷勤也从埋首吃饭的投入状态中抬起头,迷惑不解地看向不疾不徐的解饶。
束鸽反应过来,笑眼弯起,淡淡说道:“你指定是有点毛病。”
解饶心情很好地缓缓接他的话,“你能治吗。”
“我能把你治成残废。”束鸽收敛了笑容。
解饶静静看着他,好看的黑眸似是比初见时多了一点活气。
束鸽与他默然对视几瞬,动了一下身,指骨敲了敲桌面,示意旁边俩吃货道:“我先走了,你们陪他吃。”
殷勤一口菜还没咽,看着他潇洒的背影含糊道:“嗯?我还没问赵馥和他的事!”
“你说赵馥?”易鸿迟钝地反应过来,“昨天我去医院看任禾川,你猜他和我说什么?他说赵馥根本就不喜欢他,是突然示好的,而且是在大哥转来之后,任禾川直觉赵馥可能是冲着老大去的,那眼睛总在老大身上,我们要不要告诉大哥?”
殷勤说:“那还送回什么戒指?难道欲擒故纵?那还追什么呀?那纯等于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啊!”
解饶静谧地听着,半晌才问:“他是答应我了吗?”
殷勤打了个嗝,豪爽地替他哥拍板钉钉,“当然啦,我哥最不喜欢欠人情,你给了他这么大的情,他不言也会有信!”
不言而有信的束鸽开始了按部就班的上学之路,虽然每天按时上课,但睡觉是基本常态,他来学校的时间久了,不困时偶尔也若有若无的听听课,和同桌的大壮聊天,心情好的话下课还会打打闹闹,没事约着殷勤易鸿一起抽烟。
只是中午吃饭时三人组会分开。
原因主要在束鸽看见解饶吃饭的那动作,那速度,他就闹心。殷勤曾自告奋勇的要陪他吃,生怕他家大哥一个人孤独,被束鸽以“你吃饭吧唧嘴,都烦,都滚”给当即劝退。
但处于芳心乱跳的赵馥没让他闲着,见他自己一个人,每天都要跟着他一起吃,食堂有香喷喷的荤菜,她就将碗里的牛肉全挑给他,看束鸽就着米饭呼噜呼噜都吃光,笑得比迎着阳光绽放的葵花儿都灿烂。
时间长了,束鸽多少被她咯咯咯的傻笑弄得有点消化不良,这天他草草结束完午饭想去买消食片吃,刚没走出两步路,便被一个女孩截住去路。
食堂还是风景正盛的午饭时间,同学们有顺序有热闹,三两好友或成群结队,餐盘筷子叮当碰撞,还有和食堂大娘有商有量的同学在窗口隔着透明玻璃说话。
拦路的女孩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辫子,就这么把束鸽拦在了食堂的中路上,仰头大大方方地看着他,她的眼睛很亮,声音也很响亮,“束鸽,我叫花芯,我喜欢你,这给你。”
花芯与他隔着几步距离,细长的胳膊直直地一伸,将一张精致的粉色信纸递到束鸽胸前,她动作干脆利索,在这人头攒动的密集场所也不见一点害羞。
束鸽头一回被人当众表白,竟表现的有点局促,他抬手摸了摸鼻尖,随后单手接过信纸,弯起好看的笑眼,又不知所措地低头看了一眼,最后拿着信纸示意性地晃了晃,笑道:“我会看的。”
他们这么亮眼,就坐在一边的殷勤菜都顾不上嚼,看热闹看得比吃饭都来劲,“不是吧,大哥对女孩儿脾气这么好的?”
易鸿也不吃饭了,跟着挤眉弄眼地嘿嘿笑:“花芯挺好看的呀,是六班的班花呀!”
殷勤一听,更来劲了,“我去!又是六班?赵馥不也六班的吗?情敌呀这是!这下热闹了!”
“花芯你什么意思?”他们正说着看好戏,那边赵馥早就拉下脸来,此时走到两人中间,不客气地一把抢过信纸。
花芯淡淡地看她一眼,直言不讳道:“你不是说他追你你不喜欢他吗?既然你不喜欢,我表白我的怎么了?”
“我!谁说我不喜欢?我只是说......我们在互相了解!你把这东西拿回去。”赵馥气急地慌不择路,都不敢看向束鸽,乱把粉粉的信纸抓得一皱。
花芯快速从她手里夺走信纸,再塞回到一头雾水的束鸽手上,“束鸽,你说,你要是说你们俩是男女朋友,那我收回表白。”
束鸽眼看信纸自己还没摸热乎,就快被她俩扯坏,边把它收进校服兜里边如实相告:“我们不是男女朋友。”
“那就行了,我走了!”花芯冷笑着瞪了眼愣在原地的赵馥,无视众人的热闹围观,落落大方地走出食堂。
束鸽还在噙着笑,盯着她的背影目送,被赵馥踮脚一手挡住,“束鸽!我们不是男女朋友,但是、你不是......”
赵馥吭哧了半天,发现越来越多的同学在看她的热闹,羞怯地一跺脚,差点把脚跺在束鸽的鞋面上,捂着脸扭头就跑。
束鸽的桃花缘,像是被花芯拧动了开关,从这一天开始接连不断,纷至沓来。
这也不难追根溯源,之前他校霸的威名在外,成天鬼混打架,对人也爱答不理,三班多有颇为离谱的传闻走漏出去;凶神恶煞、见人就打这些形容词都是轻的,一时恶名鹊起,见者胆战心惊,无人敢惹。
结果食堂那一次手足无措的被表白,那个腼腆劲儿,那弯弯的笑眼,友好的态度,都给大家留下了反差的冲击,一夜之间力破反派人设的传闻,成为了公认的撩而不自知的痞帅男神。
那以后,但凡是大胆的女孩,有班级门口截住的、三三两两带人围堵表白的、偷偷摸摸往课桌里塞情书的,束鸽基本不用担心早饭,每天早上去学校,桌上一定有琳琅满目的吃喝,突然之间,束鸽好像也找到了上学的乐趣。
转眼从坏家伙变成薪火的风靡男神,另一个身份自然就转为男同学们的威胁存在,不过大多都是敢怒不敢言,忍气又吞声。
这里面,一人除外。
秦久猛地推开被他们折腾的摇摇欲坠的铁门,奔着高阶下的束鸽直直地冲。
束鸽听见声响,吸着烟雾回身,悠闲地瞧着他靠近,就差三步他人冲到跟前时,手里冒星的烟屁股一弹,正打在秦久的额心。
秦久慌忙闭目,手忙脚乱地挥开。束鸽抬起长腿,云淡风轻地给了他肚子一脚,笑道:“怎么不带人上来,你打得过我么?”
“姓束的!”秦久退开两步,捂住肚子瞪眼,“你现在风云人物啊!来学校呆俩月还让你呆出名了!”
束鸽背靠高阶,闲散地说,“怎么,你是为赵馥打抱不平?还是又看上哪家的姑娘对我有意思?”
“你放屁!”秦久恼羞道:“我杀杀你的傲气!”
“有这闲工夫,不如好好追赵馥。”束鸽挑眉说,“看热闹的兄弟都不带,杀我的傲气,还是加你的傻气呢。”
“我追什么?”秦久冷笑,“我说过我喜欢她了?你还不知道呢?赵馥都和解饶在一起了,那病恹恹的小白脸,没你高没你帅没你受欢迎,闷声就把人截了,你还跟我这嘚瑟什么!”
束鸽沉吟一瞬,垂眸复抬,淡淡地说,“你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我怎么听不出来?”
秦久怒不可遏地抬拳,“......老子他妈今天——”
天台的锈铁门骤然再响,对峙的两人同时看去,四个面色不善的伙计稀稀拉拉地破门而入,吊儿郎当地挥开甩棍,拽兮兮地晃悠上来,“秦久,可找你好长时间了。”
束鸽抱着手看热闹,秦久站在双方中间,面对那伙为首的人,说:“在我们学校打多没劲。”
为首的男子说,“在你们学校打你就有劲。”他说罢看了看束鸽,“外人别跟着添乱,我们是私仇。”
束鸽点头,抬身便走,秦久从后一把揽过他的肩膀,装模作样地说,“对啊,铁哥们,多叫点人上来,别让你老大等太久。”
束鸽冷着脸怼他胸口一肘,迈开长腿,几步就被长棍指着鼻子停住脚。
束鸽冷静地说,“我不认识他。”
四人缓慢逼近,束鸽向后退,退到秦久跟前,被搭肩在耳畔低语,“跑是跑不了的,只能打了,哥们儿。”
束鸽沉默不语,看着眼前的棍子,已然面色不豫,凝眉一瞬,冷淡地说,“欠我个人情。”
音落,他迅捷抬手夺过直指鼻子的棍,一脚踹出去,踹得那人滑出去个屁墩儿。秦久快速反应配合,站在他后方,和他联手对战,他手里没武器,生挨了几下,束鸽有一刻空闲便拉着他躲,抬棍挡劈下来的力道,几个回合这么转下来,俩人战到了锈铁门前。
秦久看准时机,用拳头挥开人,低喝一声,“走!”
束鸽麻利朝那头狠掷去铁棍,扭头就走,秦久护在他后头,长腿不停,直奔楼下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