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告状 ...
-
感受到他瞩目的解饶慢腾腾扬起脸与他对视,徐徐开口,“真的,谢谢。”
束鸽不自觉打了个激灵。
清了清嗓,束鸽扭头对教导主任淡淡示意,“这就完事了吧?是不是该他道歉了?”
看戏许久的秦久闪起了无辜的狗狗眼。
云里雾里的主任和班任带着秦久往出走,束鸽迈开长腿,刚跨出一步,手腕突然被冰凉攥住。
解饶低头看着那手上未愈合的伤,音调毫无起伏地说,“那天弄的。”
他大概是想聊天,但他的语气沉闷得比叙述句还平铺直叙,叫人听不出想表达什么。
束鸽不辨情绪地回眸。解饶仰脸望着,不着边际地问,“你还会来么。”
抽回手,束鸽握着转了转那被摸凉的腕,在他虚妄的凝睇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没回答,略有狼狈地逃离了。
没退成束鸽学的教导主任只好转火攻秦久,他左右跑不掉,要被记过又被停学查看又付医药费,跟束鸽这狗屎运比起来,代价着实惨矣,束鸽幸灾乐祸半天,离开医院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殷勤。
经过两方对垒,束鸽了解真相是赵馥向任禾川表白但被严词拒绝,秦久与赵馥从小青梅竹马,虽然不喜欢任禾川的态度,但也没主动找茬,只是在巷子里碰见冲突两句,结果言语一刺激就动手了。
按照秦久说,他没想到任禾川骨头那么脆,一打就碎,所以酿成这一系列的惨剧。
找到殷勤的束鸽第一时间就用自己的巴掌亲切地接触他的后脖,要不是以为秦久故意堵人,他也不至于打折人家腿,束鸽下意识想起解饶那副模样,当即失去教训人的心情,掏出烟蹲在道边。
殷勤连忙殷勤地点火:“哥,我还没和你说,他后来跟我说医药费不必付了。”殷勤眨眼亮晶,笑道:“哥,这人不错呀,是因为叫解饶吗?真是谢谢他饶了咱,不然你就没得学上了。”
束鸽是有学上了,但是他满是脚印的衣服实在没得换了,只能趁月黑风高的夜,回一趟家。
钥匙很轻微很轻微地在门孔边擦过摸索,声音很小,动作很小心,但门偏偏从里面被打开了。
“干啥呢!”
一道略显稚嫩的清脆喊破宁静,用响亮的声音将机敏的声控灯唤醒,撬锁的高影顾不上自己被撞的脑门,迅速捂住开门人的嘴,反手连人一起卷进屋关门。
一高一矮在玄关处站了半天,确定屋里的其他人没有被吵醒,束鸽才松开被捂住嘴的女孩,低声道:“把嘴闭上,回你屋睡觉去。”
“本来是要睡觉的,但你声音太大。”唐匪瞪着湿乎乎的杏眼,好奇地上下扫他一遍,说:“你怎么回个自己家跟做贼似的?”
束鸽说:“不用你管。”
唐匪和他并不熟,对他的好奇大于不爽,“你身上是什么?你打架了?”
“啧,”束鸽眉头不耐烦的一皱,边脱校服边道:“你不能回屋睡觉吗?”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打架了?”唐匪眨巴着眼睛追后。
束鸽说,“嗯,你要是不想挨揍就回屋去。”
唐匪见束鸽朝主卧挪步,抬手一指,好心提醒道:“你的房间在那头。”
束鸽转身朝着次卧去了。
自打搬来穿阳,他回家的次数没有三次。房间陈设简单整洁,束鸽从衣柜里拿衣服出来,看向柔软舒适的大床,迟疑了半晌,还是抄起角落里的背包装衣服。
小小一只的唐匪蹲在门外等他,看他收拾完出来,葡萄般的圆杏眼滴溜溜地精神,“你这就要走了?这都两点了呀。”
束鸽绕过她,小声说:“知道是两点还不睡觉?你才多大就熬夜?”
唐匪不服气地在足有一米八的大高个面前一蹦跶,“我已经上初中了!”
束鸽懒得搭理她,抬步便走,“小屁孩儿该干嘛干嘛去。”
“哎!”唐匪在后面小碎步跟上他,期待地问:“你还什么时候回来?”
束鸽说,“衣服都脏了的时候。”
“那你拿了几件衣服?”
束鸽摆了摆手。唐匪目送束鸽轻手轻脚地打开防盗门再次离开,趿着拖鞋吧嗒吧嗒回房间。
夜深寂静也有热闹,秦久不出意外的被震怒的老妈赶出了家门,带着兄弟俩无所事事地在校街边溜达,寻思找个网吧呆一夜,突然在夜幕温馨的路灯下瞧见个气宇不凡的高瘦。
他顿时来了精气神,将燃半的烟卷丢地踩灭,招呼着迷惑不解的俩兄弟,整了下被亲妈扯歪的衣领,大步流星地奔着网咖去。
门板咣当地响开,束鸽窝在沙发椅一动未动,斜了眼晃晃悠悠走进的秦久。
秦久像只大型金毛犬似的活泼地来找不自在,目光炯炯地搭边坐上束鸽所窝的椅扶手,说:“怎么了哥们儿?被赶出家门了?”
束鸽不耐地坐直身体,说:“给你处分给的更野了?”
“可不是么!”秦久哥俩好地揽住他的肩膀,“这不都拜你所赐?”
“难道不是你自作自受?”束鸽眼也不抬,说:“你喜欢那个赵馥,人家不理你,你拿任禾川撒气?本来川儿都说算了,你非嘚瑟到主任面前告状,我不揭发你,留着你过年?”
“谁说我喜欢她?”秦久十分诧异地眨眼,狐疑地问,“而且你怎么认定是我告发的你?我不害怕主任?我有那个闲心?”
“我不管你有没有,”束鸽挡开他的手,起身面对他旋腕,伸出食指指骨重重磕两下玻璃桌,说:“我是没有陪你唠嗑的闲心,咱俩一直欠一架,速战速决,别他妈膈应人。”
“呦!”他站身时新衣的留香味随细风窜进秦久的鼻,秦久吸了下鼻子,伸手搓了搓他的衣角,嬉笑道:“着急挨什么揍啊?刚换的新衣服吧,又弄脏了我可不给你洗。”
束鸽忍无可忍,扯住秦久没整理多会儿的衣领拽到自己跟前,逼视着说,“出去还是在这。”
秦久垂手没动,盯着束鸽染薄怒的桃花眼,嗤笑道:“在哪不都一个结果?”
束鸽抬拳就揍,“你废话、真不少!”
秦久快速握住他热硬的拳头,两人棋逢对手地缠斗到一起。
包房不大,秦久在外,束鸽在里,门口两兄弟想要拦住束鸽要么拉开秦久,要么就只能上桌跨过24寸的电脑,这容易有赔钱的风险,不宜冒进,他俩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心有灵犀的选择继续看戏,场面又变成一对一,旁边站俩自带的观众。
他们打得势均力敌热火朝天,也没腾出空喊一句帮忙,近战搏斗都不讨好,况且空间狭小,长手长脚施展不开。
束鸽狠手扯坏秦久的领,秦久的锁骨一片泛红,一把将束鸽摁陷沙发里,压着他的手在胸口,喘着粗气道:“别仗着那个解饶没追究你就没事了,以后指不定谁嚣张呢!”
束鸽同样呼哧带喘,提膝重怼秦久的背心,“谁嚣张都轮不到你!”
两个人的动静把网管大哥招呼过来,大哥和束鸽渐熟,用秦久充个人场的以多欺少作由赶了出去。这么一折腾天都快亮,束鸽彻底睡不成,早上五点钟就把可怜的殷勤叫出来一起吃早饭。
殷勤张着嘴眼睛睁都睁不开,困得五迷三道,嘴上还不忘本:“哥......你作息太勤劳了。”
“别他妈拍马屁了,”束鸽咬一口煎蛋撒气,“被秦久给我堵网吧里了,必须想招治治丫的,就会带人堵我。”
“这好办哪!”殷勤来精神,送了口粥到自己嘴里,“和赵馥在一起呗。”
束鸽拍了把他的后脑勺,差点把人头磕粥里,“你他妈一天也不想个人主意。”
“不,哥,你看你啊!”殷勤放下手里的勺,对着束鸽唾沫横飞地比划:“你长得这么俊,要是真想撩妹,哪个妹能顶得住啊?你看看咱,要个头有个头,要长相有长相,要能打又能打,要抗揍又抗揍!你要是肯下功夫,那赵馥还不被迷死?秦久那小子肯定是爱而不得心生怨恨,咱就把赵馥抢过来,反正赵馥不喜欢他,到时候不气得他七窍生烟?”
束鸽拿起个包子塞进他嘴里,“你以后少给我想主意!”
束鸽短暂的乖巧两天,骨折的事情一过,确定自己毫无风险,开始不好好上学的日子,只偶尔白天回学校来补觉,睡个一天。
他这来无影去无踪无人管的神秘感,让他悄悄成为三班的公众人物,所以当赵馥出现在班级门口点名找他时,三班的吃瓜团体瞬间默契安静了。
“束鸽,”赵馥清丽地走到他座位前,高傲地拍了拍桌子,“我有话对你说。”
束鸽模糊听着这是奔自己来的,将埋在胳膊里的头抬起,颊上还印着一条睡出来的红道道,一脸不爽地看着赵馥。
赵馥递给束鸽一个红色小盒,盒子很精致,是方方正正的形状,上面印着烫金的千禧二字,束鸽从来没见过,赵馥也没等他说话,丢下句“还给你,我不要。”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