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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落榜 ...

  •   唐匪早已换上休闲装,与沈禾一起往学校走,难得保持沉默,安静地陪着沈禾沿着街道散步。

      沈禾抬头看天,发现今天的天很蓝,阳光很耀眼,不禁轻展眉眼,“小匪,今天的天气很好啊。”

      唐匪顺着她的目光仰头,“嗯,很好,师姐。”

      沈禾看了半刻,觉得晃眼,缓缓低下头,良久,说:“对不起,今天在你的主场发生这种事情,让你难堪了。”

      “怎么可能呢!”唐匪焦急地捉住沈禾的手握在掌心,慌忙解释,“我没有这么想过!”

      沈禾反手也将她的手牢牢攥在掌心里,得逞地笑了笑,“我知道,我就是想听你说话。”

      比平时的温和不同,沈禾今天的笑容带了些明朗和真心,像心情不错似的。

      唐匪看她脸色无异,长吁一口气,拉着她的手前后轻晃了晃,“你吓死我了。”

      沈禾满足地噙笑,身边的景色波澜不惊地在她的视野里缓缓后退,但是身边的人一直和她并肩前行,她把她握在手心里,那么有实感,沈禾第一次觉得心里这么踏实。

      她经年累月的麻木下来,第一次,生出了想要倾诉的欲望。

      “工作的时候,时常会接触到惊心动魄的事情。”沈禾收起笑意,缓慢开口,“我接到的第一个诉讼案件,是一对偷情的男女嫌两岁的孩子吵闹进行虐待,送到医院时身上多处伤口,奄奄一息,孩子的亲生母亲赶到时,几次昏厥过去。虐童,还大言不惭的强词夺理,满口谎言,我那时才知道,原来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做出附和人的言行。”

      “接触久了,就觉得自己的事情也没有那么痛苦了,最起码我还可以做出选择,”沈禾自嘲地笑笑,“小匪,我自己都是一团糟糕,但我还想要去拯救更多处在水深火热的人,我希望她们能脱离痛苦,这也是对我自己的救援。”

      “所以,”沈禾美艳的脸冷了下来,眼神带上初见时的漠然,“我要切断我的过去。”

      她给了沈东两个选择,一个是她从此消失,不再出现,并且不会承担任何赡养义务。另一个是,给他们一笔钱,从今以后互不相干,生老病死会赡养到底,其他时间,互不干涉。如有违背,她就会出国,让他们再也找不见。

      沈母哭着骂她是个狠心又恶毒的王八羔子,沈东混浊的黄瞳贼溜一转,捧钱一样捧起地上的文件,贪婪着上面并不全能看懂的文字,说:“你给我多少钱?”

      沈母抹了把脸上的浊泪,转眼换上一副扭曲的嘴脸,恶狠狠地说:“想用钱打发我?做梦!你不过是恨我小时候没有管你,谁让你自己跑去邻居家的?我让了吗?不是你自己贱吗?”

      沈禾早已对她的恶毒视若无睹,毕竟她的母亲比沈东有点头脑,知道一顿吃撑和下半辈子顿顿饱的区别,沈禾不着急,她已经等了很多年,不差一两天。

      只是不知道程序出了什么问题,沈东的钱迟迟未到,以为她赖账,就急着找到宴会厅来了。

      “师姐......”唐匪抿着唇,看向沈禾的眼里全是心疼。

      沈禾没去看她,低头盯着唐匪白如云色的鞋,轻问:“小匪,你会觉得我很绝情么。”

      “不,当然不,”唐匪快速坚定地回答,“师姐,你没有错。”

      唐匪一直在寝室和师姐搂着睡到了大学生涯的如期而至,时间推着走到公务员成绩的准时发布,殷勤意料之中的没有考上。

      束鸽也没能如愿以偿。

      夜冷风呼呼的吹,月色正美,黑颜的幕布之中能依稀看见淡薄的云雾,台阶上玉树临风的身姿略显失意,星火点亮,一根接一根。

      束鸽坐在沈禾的公寓楼下,多次掏出手机又放回兜里,点进空荡荡的聊天框里又退出去,最后将捏瘪的烟盒揣回,拿出手机,破罐子破摔地发了一条消息。

      束鸽:成绩出来了,师姐,我没考上。

      沈禾的回复非常快:没事,今年再考。

      束鸽:好。

      打完这个字,束鸽盯着闪黑的手机屏幕发呆。

      他身上有个神奇的魔咒,没有手机能跟他呆超过半年以上,但这一部撑了很久,还是之前在酒吧和解饶打架之后换的。

      想到这个人,束鸽蹙了下眉,仰颈看向沈禾所住的那一层。

      去年他都是在穿大里学习,但束鸽不再去音乐学院所在校区了。

      脑中闪过解饶对他说的——我说的话,你记得往心里去。

      他带笑的威胁,亮得诡异的眼,毒辣的气话......束鸽不禁想,有这么恨吗?他们两个之间说到底,并没什么深仇大恨吧?

      脑子杂七杂八地想了一堆,束鸽心静不下下来,干脆给殷勤打电话,殷勤这货一点没被结果影响到,仿佛考上了才是不幸,“咋样啊哥,别抑郁,出来喝点,我还叫了师哥,我们老地方见!”

      ——严谨放下手机,不安地看了下表,最后将目光落在一边悠闲看电视的母亲身上,“妈,我要出去一趟。”

      “干嘛去?”严母看了眼时间,“这都几点了,这么晚,别出去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殷勤考试落榜了,心里难受,我陪陪他。”严谨边说边拿起外套。

      严母听闻冷哼,“殷勤那个小子不学无术的,你跟他能学出什么好来?别把你的前途都给带坏了,推了吧。”

      严谨闻言皱眉,他也是个老大不小的人了,听多这话再麻木也难免有些烦躁,像是心中无名火被点起,漠道:“你别管了,我按时回来。”

      “穿阳这么大,你去哪不得个把小时的?听妈的话,这么晚出去不安全,赶紧推了,陪妈看电视,听见没,快点,坐下来。”严母犀利地沉脸。

      严谨看到那副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样子,突然想要反驳,“我只是想出个门,你都要控制我吗?”

      严母眼睛一横,板起褶皱的脸,嘴角不耐地耷拉下来,换了一种略微尖利的腔调上扬道:“你说什么?”

      她这个凶神恶煞的表情,让严谨想起了小时候,他在外公家吃饭,因为喝汤的声音大了些,就被她抄着拖把杆打了一顿,外公上前阻止,反而被亲生女儿掐着脖子吼叫,“儿子是我生的!凭什么你管我怎么教育他。”

      严谨蓦然恍惚着,现在的严谨不是真的严谨,是个怪物,是个假的。

      真正的严谨不喜欢金融、不想要考研、也没兴趣娶妻生子,真正的严谨,此时此刻,只想和殷勤他们一起喝酒谈天。

      但有些事情一旦成为习惯,人就不会动脑子了。

      他的家庭与生活经不起风险,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如果这条路走错,谁来买单呢?严谨心想:尽管她伤害我、控制我,可我还是要听她爱她,我可以对任何人硬起心肠,但回到家只能软弱下来;我得做个孝子,为什么呢?因为我得做个孝子。

      严谨放下了外套,重重陷落回沙发里,拿出手机给殷勤发了一条短信。

      ——抱歉,不能赴约了。

      严母冷笑着横了他一眼,回头继续看电视。

      殷勤支着下巴垂眸,用手指头慢戳着屏幕回复了失落,叹息着看向门口,等来他家大哥潇洒修长的身影,直身展颜一笑,“嘿!这么快!”

      束鸽推开门,热气直扑面颊,见他独自坐在热气腾腾的火锅前,迈步落座对面,“严谨呢?”

      “说不来了,估计他妈不让。”殷勤无奈耸肩,递给他一瓶啤酒,“你去哪了?去找师姐了吧?说什么了?”

      “没有,”束鸽轻巧用筷尾撬开瓶盖,他不受热,先仰头喝了半瓶冰啤酒,抬筷子往锅里下菜,说:“师姐还在忙论文呢。”

      “你准备等师姐结婚生子之后再表白?”殷勤怒其不争地抄起长筷,被束鸽猛塞进嘴里一口嫩绿的生菜叶,“吃堵不上你的嘴吗?”

      “你什么时候这么磨叽了?”殷勤嚼着菜叶子拧眉,“师姐这么优秀,你不早追,等她跟别人在一起你再去追?后不后悔啊?”殷勤三五口咽下绿叶,也不知品着这个颜色想到了什么,纳闷道:“你是不是有点毛病?没有解饶和你抢小女朋友,你自己还不上心了?”

      束鸽差点抓起手边的绿油油丢过去,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再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就把开水浇你脸上。”

      束鸽没给自己缓冲时间,直接进入闭关模式,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没有课就扎在图书馆学习,有课就去教室签到学习,有身体素质课就好好的锻炼,饭也不记得吃,过的也不知道今天几号。

      反观进入到大学生活的唐匪,可算是熬出了头的放肆。

      警校管理的严格,但唐匪很快就和室友同学们打成一片,认识了许多校友,一帮人呼呼啦啦,偶尔联合起来半夜逃寝,出去玩个通宵第二天照常连轴上课,精力多到用不完,在学校混的风生水起,快活的乐不思蜀。

      直到她第一学期进入尾声,沈禾终于忙完自己的论文,可算得出空闲来的时候。她对付唐匪的手段只能说是天天没有重样的,所以即不管她也不说教,挑了一个灯火阑珊的夜晚,给唐匪发了一条消息。

      沈禾:在干什么?

      唐匪一看表,十点钟,毫不犹豫的发消息过去:要睡了!

      沈禾:好。

      本害怕沈禾会打电话过来的唐匪顿时松了口气,一抬头,她就看到九点钟方向,执着酒杯对她微笑的师姐。

      唐匪好不容易脱离了她哥的管辖范围,马不停蹄又掉落进另一个危险的温柔乡里。

      沈禾今天穿着与平时的风格完全不同,她平日喜欢包裹自己,从来不穿得太暴露,搭配非常简约,都是偏百搭色系的衣服。

      但今天她穿了一件艳丽的红色包臀裙,黑色的高跟鞋环绕在雪白的脚腕上,小腿又细又长,比模特的比例还完美,肩颈锁骨的曲线大大方方的露出来,非常优雅,脱俗的凤眼含笑注目,从头到脚的散发着性感的女人味,堪称万种风情。

      沈禾今天难得化了浓妆,捏着酒杯的纤指轻晃,举手投足全是女神的魅力暴击,唐匪心虚归心虚,还是忍不住暗中惊艳了一把。她们认识也有两年,从没见沈禾这么精心打扮过。

      沈禾亲和的与她这一桌朋友点头示意后,才对快紧张死的唐匪轻笑道:“不是要睡了吗?这么吵,能睡得好吗?”

      “能......是肯定不能,”唐匪不知道她怎么认识自己这堆狐朋狗友的,哭丧着脸讪笑,“我、我现在想回去睡了。”

      “刚好。”就在等她这句话似的,沈禾随手将酒杯递给身边的男孩,说:“我新租了房,今晚去我家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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