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手就擒》无糖薄荷阳

35、休学

　　真的下定决心重新开启一段人生，束鸽开始琢磨自己，各行各业的了解，每天早上训练后就去穿大书馆搜罗各种相关看，周末去道馆帮忙，锻炼身体素质，和老师学套招切磋。缓慢且坚定，一步一步一天一天地走。

　　最后在大二即将收尾之时，束鸽敲定了自己的人生大方向——考公务员。

　　“哥，你真的要考警察吗？”殷勤奇怪地讶然道：“我一阵子没跟着，突然你就要奋发图强了？因为那个穿大的师姐？御姐的魅力这么大的？”

　　“你再多说两句，”束鸽从书本里抬头瞥他，“顺便让你看看最近我的身体素质见涨没有。”

　　“嗯......你要考的话......”殷勤低头思考了一下，笃定点头，说：“那我也考吧。”

　　“你不是要考研？”

　　束鸽做这个决定做了半个学期，殷勤做这个决定就用了半秒，“不考了，师哥考研是因为他家里让，有工作给他安排，我还是得自己找找擅长的，我看警察就挺好，我还能跟着你！”

　　自渡劫以后，唐匪非常会交朋友，沈禾的个人经历，大多是她靠关系网一点一点摸索出来的。

　　她探听出沈禾就读穿大法律系，在大二时期稳稳拿下律师资格证，大三参加各种辩论赛，还在律所工作过，她们与沈禾初见时，她正备考升研，稳中穿阳政法大学的法学研究生榜单，专业方面来讲，可以说是十分非常之优秀。

　　面对如此杰出的顶级配置，关于私生活唐匪了解的是，沈禾没有和谁要好过，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也不住校，孤独又神秘。

　　唐匪潜心钻研学业的同时想起来沈禾这码事，就随便抛两个问题骚扰一下，但唐匪不管问什么，沈禾都回答的认真且专业，几乎没有不懂的。

　　唐匪有了许多收获之后，对这个人好奇又佩服，不禁想要深入了解，就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她哥和人家没咋地，她俩倒是跟小姐妹似的热络起来了。

　　周六唐匪需要在学校上半天课，正好沈禾说经过，约着一起午饭，唐匪就在巷子口等她。

　　沈禾在薪火这一站下车时，唐匪正在巷子里收拾人。

　　唐匪行至包围圈，站在最后的短发女孩有点被她冷漠的眼神吓到，下意识辩解，“我们没有欺负她，是她自愿磕的。”

　　“哦，是吗？”唐匪随手分开两人，挤进了圈里，将那还在无知无觉磕头的人扯臂拽起，“你们多有本事，让病人自愿做事。”

　　被拽起的女孩很高，比唐匪都高出一截，像是有一米七五，她的身材近乎模特比例，面容姣好，但神情呆滞，对外界似无反应。

　　“她才不是病人！她是个废人！”马尾女孩轻蔑地将书包往地上一丢。

　　唐匪给直勾看地面的高个子女孩抹了抹额头上的尘土，弯身给她拍了拍弄脏的膝盖，听到这句话，搓了搓手心里被徒手遏制燃烧的烟头，斜眼冷冷看向马尾辫，“废物没资格指指点点。”

　　话音落，唐匪轻巧一弹手中的烟头，烟屁股正弹中那马尾女的眉心，“啪”的一声轻响后，唐匪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到她的肚子上，扬手抽向另一人的脸。

　　她下手又凶又狠，巴掌给的近乎响出巷子，没有半点甜女孩的风格。两个人挨了打，怔愣地反应一瞬，呜呜喳喳喊叫起来，奔着唐匪就要狠狠地揍。

　　唐匪像当初束鸽护她一样将高个子护在身后，以一敌三，动作利落干净，是根本不容近身的手辣，左一个嘴巴右一脚瞪，前一个薅着马尾摁下、将膝盖踢到人下巴上，抡着后脖领就摔到了一边。

　　她下手时的狠劲连束鸽看了都得吓一跳，丝毫不秀气的打架作风几下把三人擂的偃旗息鼓，蹲的、坐的、贴墙捂脸的，形态不一，但表情一致，全哭得惊心动魄。

　　“刚刚问我是谁是吧？”唐匪俯身蹲下，与肿起脸的马尾女孩对视，漠然道：“我是唐匪，高三一班，想带人堵我的话，多找几个。”

　　唐匪拉着高个子的手转身，靠在墙壁的纤长身影闯进眼里。

　　沈禾的脸上竟有些笑意，向朝她走来的小美人说，“还以为你这么瘦，身体素质未必过关，现在看来我多虑了。”沈禾随后看向被欺负的高个女孩，认真地问：“需要法律援助吗？”

　　“法什么律呀！”唐匪笑了一下，看了眼女孩的名牌，抬头对上她发直的眼，“王朵？家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家。”

　　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日子飞逝而过，束鸽被沈禾名师指导了一通，已经入门，晚上都不停歇地看书，梦里全是题海，沈禾正忙着穿政读研，束鸽不敢多打扰，不明白的地方攒多了才去问。

　　他一下就像换了个人，殷勤相当不适应，见他在屋里一坐一天不挪窝，忍不住好奇地嘴欠，“高考都没见你这么学过，考个公务员摆出一去不复返的架势，我认识你这些年，真是头一回。”

　　束鸽低头看申论，右手备本公安基础理论，脑袋里只围着这些学术知识，切身投入到学海，见缝插针地说话，“要哔哔去一边，我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殷勤不以为意，“师姐是好看，但是没想到这么吸引你啊，这简直就是圣光般的魅力，直接给你升华了一个档！”

　　束鸽眼不离书，作势猛地抬手，殷勤快速虚闪了一下。束鸽顺手看腕表，“你吃饭没有？闲的话帮我泡碗面。”

　　“没问题呀！”殷勤神采奕奕地拽出桌底的箱盒，挑拣出两盒辣味泡面，“你也歇会儿吧，一天不动地，这么学脑子都糊了。”

　　“嗯。”束鸽后背学得直疼，舒展地伸个懒腰。

　　殷勤手里忙活面，背对着束鸽闲聊，“哦对，昨天我去穿大，听说点解饶的事情。”

　　束鸽伸懒腰的动作蓦地停顿，“什么？”

　　“就是休学的事，上次的事受到大打击了，都过去这么久，估计再不能来了，”殷勤惋惜地说，“哥，你当初怎么捣乱了啊？人家连追究都不跟你追究，直接销声匿迹。穿大可是殿堂级别的顶配学府啊！琴弹得那么好，不上这个上哪去啊？”

　　束鸽垂眸。殷勤撕开菜包，洋洒进面桶里，“其实解饶也可以理解，你把人打了，他也没让你受处分，就报复性的抢抢女朋友，说实话你又不怎么喜欢，你纯是好面。你把人对象截胡了吧，他也没说什么，唉，这么一说......解饶人真不错，这回这么大的事也没找你不是，但他自己保不住了，跟人间蒸发似的，唉，说实话，我都有点心疼了。”

　　殷勤一连叹了好几口气，束鸽配合着他的唉声叹气又默默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殷勤转头把两人的面泡好，回头见桌子上全是烟头，倒吸一气，“你是吃烟？这么快抽这么多？”

　　束鸽心不在焉，托他的福，一个字也学不进去了，掠过殷勤朝寝室外走，“不吃了，去买烟。”

　　“我吃两碗呀？哥！这......”殷勤放下泡面，看桌上零零散散有头没尾的烟屁股，无意间冒出点严谨的腔调，收拾着念叨，“从没见一下抽这么多烟，欠这么大的情，想还都没处还，真是造化弄人，年少轻狂啊！”

　　春风携夜色拂面，吹清束鸽因抽烟太多太快而造成的头晕目眩，他习惯性双手揣兜，微有倦色地闭上眼睛，仰颈靠在身后的黑色路灯杆上，帅气的脸没有表情，但脊背疲惫无力，看上去像是累极了。

　　他没想过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也没想到那一面之后竟然是再也不见。

　　“束鸽？”

　　熟悉的声音叫回神，束鸽慵懒地半睁开眼，秦久站在他三步开外，像只阳光的大金毛，眼神晶亮地瞅着他。

　　这人身高和气质没怎么变，束鸽有些回到高中时候的错觉。

　　秦久拘谨局促地抬手胡乱了下头发，说：“上次，没当面跟你道谢。”

　　束鸽都记不清上次什么事，也懒得想，随口应了，“嗯。”

　　“饶哥、解饶他......我们以前......”秦久原地前后蹭鞋，支吾着不知要说什么。

　　束鸽今天就像是捅了解饶窝，什么人见到他都要跟他提一句，瞬间心烦意乱，蹙眉道：“想说什么快说。”

　　束鸽的耐心从古至今都有限，秦久憋了半天，眼珠低着乱看，别扭地说：“解饶其实很不容易，我觉得，他把你当对手，也当作朋友，他是很有担当的人，我该怎么说……我、我只是觉得你们不该那么针锋相对，你们、你们适合做很好的朋友，你、你能明白吗？”

　　束鸽说：“我一句也没听懂。”

　　“嗯、我只是想说......传闻中他的事情，你不用太内疚，这路终究是人自己走的对吧？”秦久自给自足地点点头，“过去的都过去吧，不用过意不去，我们也决定不了别人的选择，是吧？”

　　“说完没，说完我去吃饭了。”束鸽耐心封顶，抬腿就走。

　　秦久连忙追上，“我请你吃饭吧，感谢你上次帮忙，你想吃什么？”

　　时间近晚，食堂里没什么人，饭也都撤了，束鸽到底跑下来吃了一碗经食堂阿姨的手煮出的泡面，阿姨见俩小伙高帅俊俏，还笑眯眯奉送了两个荷包蛋打进去。

　　束鸽没什么胃口，对着冒香的热气释放烟气，见秦久总抬眼瞧他，还是找了个话题。

　　“你和解饶，因为什么凑到一起去了？”

　　秦久吸溜了一口香弹的卷面，嚼着说：“任禾川的事，他帮我的忙，让我免受处分了。”

　　烟灰落在裤腿，束鸽眯眼，问：“他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秦久两口吃下煎蛋，含混地说，“我那时都不认识他，他也没主动说，我后来才知道的。”

　　束鸽回忆起那段时间的事，想了想，问道：“那时候是不是你去跟主任告我的状？”

　　“你怎么不信我？”秦久抹了把嘴，坐直身体，苦笑道：“我打了任禾川，我再去告发你，我这不自讨苦吃吗？”

　　束鸽掐烟，胃口像是经受不住香味，终于咕咕抗议，慢吞吞地拿起被热气熏湿的筷身。

　　秦久吃完，可以大大方方瞅他，看他心思不在饭上，随口道：“可能是哪个被你打过的记恨上，顺便知道这事了，或许是校医？反正总不能是解饶自己，他又没想过追你的责，对家里都说是自己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