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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微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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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鸽一直晃神到唐匪打来电话,才发现自己静音下一堆的未接来电。
因为是五一,束鸽可以带唐匪回郁州呆几天,唐匪之前电话来说要迟到,束鸽就在快餐店选个角落点杯冷饮等着,没想到逗猫的功夫遇到个女神级别的人物,忙接起电话。
唐匪在那边差点喊爆听筒,“我以为你人口失踪!吓死你妹我了你!在哪里啊!”
束鸽快速把手机拿远一点,站身犹豫片刻,两秒便放弃要电话的念头,抱着富贵去点餐。待束鸽推门离去,一直看书的女神才向站在店外的束鸽投去清冷的目光。
束鸽下意识回头,恰到好处的,两人隔着大玻璃窗刹那对视。
肩头一瞬传来痛感,胳膊被人一拧,怀里搂着的富贵唰一下让人夺走,束鸽以为光天化日有人抢猫,回手就要去揍。
唐匪灵敏闪身,从束鸽背后转了半圈,稳稳从他左侧滑到右边,悠闲地站定,揉着富贵的脑袋,笑嘻嘻道:“瞅什么瞅这么来劲?哎呦亲亲富贵!”
束鸽一见是她,甩了甩手,眯起眼看着她青春洋溢的脸,俊眉皱起,抬手就捏住她的脸颊,“你这脸怎么搞的?”
唐匪不知所觉,迷茫地摸了摸脸,见指尖染上点血,心虚地缩了下脖子,继而大方气派地一挥手,“哎!就是被偷袭了,没啥大事,不至于毁容,我都没觉得疼!”
束鸽彻底被转移回注意力,捏起这位祖宗的耳朵,一齐往车站走,“你又给我打架?”
唐匪张口就呼痛,“疼疼疼!哥哥哥!手下留情!我没挑事!是看他们欺负人,我没忍住!哥!饶了我的耳朵!富贵!救命!”
富贵见怪不怪地喵了一声。
束鸽臭着脸松手,唐匪面对束鸽心情很好地倒退着跟,机灵鬼一样的逗他,“生气啦?别吧,我是见义勇为啊,不表扬一下吗?”唐匪把猫一举凑到束鸽跟前,撒娇着说,“好哥哥!别生气!那情况,你保准比我揍得还狠!那群小兔、子一样的同学,各个嘴不啷几,你妹我压不住这一腔热血啊!”
束鸽面对这位祖宗是真心无奈,不再说什么,买好了药,两个人把富贵处理托运,检票上车。
唐匪喜欢坐第一排里面的位置,束鸽落座在唐匪外侧,一抬头,正瞧见上车的人。
两人再次对视时,女神转变了高冷态度,对束鸽礼貌点头,嘴角带了点淡淡笑意,在他们同排过道的右侧坐下来。
束鸽不自觉紧张,立马正襟危坐。
唐匪一见自家哥哥这幅模样,目光机灵地在两人间一扫,眼看着那女神拿出耳机和书,唐匪凑到束鸽耳边,眉飞色舞地说:“看上人家啦?”
“别胡说八道,”束鸽拍了一把她八卦的小脑袋瓜,拿出药膏,“我给你上药。”
“你看看你那芳心乱动的模样,还用得着我胡说八道?”唐匪说着扫了一眼那端庄坐的女神,“嗯,好看,不错,极品!是你喜欢的类型,就是看着挺高冷的,她手里看的是什么书?”
束鸽头都不回,说:“民法典。”
“啊?还有法学攻击加成?”唐匪凝重一瞬,“这能随便要电话吗?不过没事,有你妹我呢,我给你助攻,我一个高中生,我去要总不会抓我吧?”
“别胡闹,”束鸽制止住蠢蠢欲动的唐匪,拿出了酒精棉,“我没想,别管,坐好,系安全带。”
“嗷!”唐匪握着安全带惊叫一声,看着她哥手里的棉球,捂着脸惊呼道:“你要弑妹!居然拿酒精给我消毒!”
束鸽笑得开心,“给你长点记性,省得你记吃不记打。”
到站郁州,唐匪趁束鸽去取猫的功夫,大大方方拦下了手里捧着民法典的高冷美女。
“嗨!”
唐匪刚一跳到女神身前,身后呼啸的风刮起一片,唐匪手肘一疼,脚都还没站稳,迎面跌进了女神的怀里,俩人招呼没打全,先撞了个满怀,少女气和熟女香顿时糅合在一起,说不出的清甜微妙。
唐匪被女神扶着双肘,眯眼看向撞她的人。
那男人气质猥琐,回头看向唐匪的眼神闪烁,唐匪立刻察觉这人是个猥亵犯,在女神怀里丢下一句“别走等我”,两大步迈到男人面前,抬腿一脚就踹在他的胸口,厉声骂道:“这么宽的大路不走,就往人姑娘身上撞,要脸不要?”
唐匪也不知在哪里沾了不怕事的匪气,略显稚嫩的娃娃脸透着股英姿飒爽的劲儿,身姿高瘦却声音嘹亮,长得甜归甜,但男人在气势上输了她一大截,被踹的趔趄着后退,眼看众人围观过来,局促地咳嗽两声,跌跌撞撞地甩着四肢跑开了。
“什么下流东西。”唐匪碎骂了一句,嫌弃地掸了掸手肘,电话正响,唐匪连忙笑容可掬地接起,“哥,你在门口等我,我买个吃的,马上到!”
这才想起来此行目的,唐匪蓦地回头,想看女神有没有走——仙姿玉立的沈禾一动未动,仿佛静待千年之久,出神地怔望着她。
“抱歉,我刚刚有没有撞疼你?”唐匪走到沈禾面前,上下看了看她,“我得马上走了,要不然我哥要杀过来,能不能......给我留个联系方式?”
“谢谢,”沈禾回过神来,美艳的眉眼轻弯,微笑道:“你是给你哥哥要的?”
唐匪杏眼忽扇一眨,不羞于被拆穿,咧嘴露出整齐的小白牙,明朗笑问:“那你给吗?”
“可以。”沈禾对唐匪摊开手,唐匪乖乖献上手机。
她敲屏幕的动作灵巧利落,唐匪被她冷白细长的手指吸引了,“用这个电话号码联系我,不认识的号码我不接。”
“那是当然。”唐匪将手机揣兜,看了一下自己还带血痕污渍的手,忙伸出另一只干净些的手,说:“我叫唐匪,匪石之心的匪。”
握上发烫的柔软,清冷的声音扬起向上的温度,“沈禾,锄禾的禾。”
束鸽见唐匪回家就摆弄手机,脸上兴奋的红晕极其不正常,一目了然地往她碗里夹鱼肉,“你干嘛了?你去要人电话了?”
唐匪眼珠子机灵一转。束鸽了然,无奈嘱咐道:“不许跟人乱说话。”
“知道啦!啊对了,我有个事情要说。”唐匪收起手机,对束鸽表情认真道:“我想好要考什么学校了。”
束鸽见她不嘻嘻哈哈,放下红木筷,侧头问道:“什么?”
唐匪看碗里快放不下,挑起筷子,边填进嘴一块鱼肉边道:“嗯......穿阳人民公安大学。”
束鸽意料之外的一愣,“公安?”
“啊?小匪呀,那是警官学院?全国最好的警校呀!那不可难考吗?”束奶奶一听,紧着夹了几块肉给唐匪,似乎是现在就要她补补。
“难不难的,先学了它再说!”唐匪说完,踌躇满志的往嘴里送肉。
她吃的跟明天就要上战场一样,坐在一旁的束鸽却一口都吃不下去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活得漫无目的。
理想、目标、斗志昂扬、对生活的热爱,什么时候拥有,什么时候被自己遗忘,束鸽记不清了,他很久没有什么热血沸腾的感觉了,他发现自己活得没有奔头,可为什么让自己活成这样他却有些模糊。
唐匪与沈禾之后再联系,旁敲侧击探听到沈禾所在的大学正是穿阳大学,唐匪没事就拉着束鸽去穿大图书馆,兴致勃勃的说要沾沾学霸的霸气。
束鸽无所事事想找闲书看,念叨着在排列整齐的书架里一目十本的挑,悠然清冷的女声轻道:“看小说要去二层。”
沈禾手里捧着笔记本,身子面对书架,站在束鸽旁边专心致志的找书,她微微扬起的脖颈纤细白皙,阳光洒进来,透光一样的仙气,说话的语调缓慢又好听,低垂的眉梢都带一股冷感。
“这里大多是晦涩难懂的书,想看点轻松的就去二楼吧。”
“啊......”束鸽蓦地收回手,仿佛被阳光晃了眼,竟然史无前例地结巴起来了,“我、我就是随便看看......”
“你来图书馆随便看看?准备考研?”沈禾选好一本书捧在手,侧头看了看束鸽所在的书架位置,道:“还是要准备公务员考试?”
束鸽一时懵住,“呃、我是......”
沈禾见他支吾半天,淡淡地说,“如果是考研或者考公务员,我可以帮帮你,要是看小说,就在二楼,我先去看书了。”
担心自家哥哥找书找不耐烦的唐匪在整齐划一的书架林中捕捉到束鸽石化的背影,悄声上前提醒,“哥,你要实在不愿意看,就去二楼,听说那里有小说唔!”
“我知道了。”束鸽默默捂住唐匪的嘴,恍惚着说,“我碰见她了。”
“啊?”唐匪贼兮兮地左顾右盼,“说话了吗?打招呼没有?在哪里,我咋没看见!”
“她准备考研。”束鸽定了定心,眼扫她刚刚拿书的书架,突然说:“我也要考研。”
唐匪像听了什么冷笑话,瞥他一眼白,“让你把妹,你说你要考研?你体育专业考哪门子研?再说,你学过习吗,会学习吗?自个儿名都快忘写了吧,还考、唔唔唔!”
唐匪说的对,束鸽确实不会学习,他真诚地捧着本考研专题,愣是一个字都没看明白,一页纸未翻篇,那中华汉字连在一起变成汉字天书,与他遥遥相望了一上午,束鸽四大皆空地呆坐着,只好从头检索考研是怎么回事,这一专注搜索,就把午饭时间给搜索过去。
“不吃点东西?”
悦耳再次从头顶下落,束鸽瞬间紧张,将手机揣兜,仿佛上课被老师抓包的学生,“我就是查一查......”
“查什么?”沈禾将热牛奶放到束鸽手边,落座对面,温声示意,“哪里不懂,可以问我。”
束鸽哪里都不懂,但不好意思说,这自尊心在往那一站就代表优秀二字的沈禾面前更是无处安放。
沈禾淡淡一眼就明了他七上八下的心事,贴心非常,“你才大二,不懂很正常,我说了你可以问我,就不会觉得麻烦。”
束鸽感激涕零,顺着台阶往上爬,“我想考研,没方向。”
“没关系。”沈禾看起来高冷难接触,但性格意外的柔和,“慢慢找,你先找方向,别想考研的事情。”青葱手指缓缓离开书面,拿过束鸽放在桌面的手机,“我的号码,有问题就找我吧,没课的时候我都在图书馆。”
“好的。”束鸽受宠若惊,双手接回手机。
沈禾捧起书本,亭亭玉立地说:“不知道你是不是乳糖不耐受,没问题的话,喝点牛奶。”
“谢谢。”束鸽拿起桌上的盒奶,心不在焉地扎吸管喝了一口,忽而烫到嘴皮,皱了下眉,侧头目送沈禾风姿绰约的背影。